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头也越垂越低，充满了不安和歉意。
叶凡看着她这副急于辩解又自我否定的模样，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果然...就知道会这样，这个傻姑娘。
他语气放缓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关切：“你给我道什么歉？我是想问你，你用这个擦车了，那你今晚...洗脸用什么？”
“我....”
献祖灵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懵了，她刚才一心想着完成任务，根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叶凡看着她愣住的样子，移开目光，语气恢复了平淡：“算了，你先擦吧。”
“哦~好！”
献祖灵这才回过神来，低低应了一声，重新转过身，默默地继续她的擦拭工作。
......
过了一会儿，献祖灵终于完成了擦拭。
她直起有些酸痛的腰，额角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在路灯下闪着微光。
叶凡这时开口道：“献祖灵同学，你这毛巾我要了，就当以后擦车用了，你不会介意吧！”
献祖灵把头埋得更低了，连忙摇头：“不介意，不介意的！”
叶凡伸手，很自然地拿过那块还带着她体温和潮气的毛巾，转身走到车尾，打开后备箱，随手丢了进去。
叶凡关好后备箱，转向她，语气平淡：“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占别人便宜，这样吧！我拿了你毛巾，我现在就带你买块新的，这样很公平。”
献祖灵摇了摇头：“不用不用！叶凡同学，真的不用！我这毛巾用了很多年了，本来就该换...”
叶凡打断她淡淡道：“东西的价值不是你这么计算的。”
直接伸手，轻轻却坚定地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朝着校外走去。
“叶凡同学，真的不用给我买的...”
献祖灵试图挣脱，但叶凡的手像一道温和却无法撼动的钳子，带着她不由分说地穿过马路，走向灯火通明的校外超市。
超市里人声鼎沸，很多新生在采购军训用品和生活物资。
叶凡目标明确，径直走向日用品区，从货架上拿了两条柔软厚实的新毛巾。
正准备去结账，目光扫过旁边，看到不少女生正在挑选各式各样的床帘。
他想了一下，献祖灵这姑娘肯定也没有这玩意，他顺手从货架上拿了一套颜色素净、看起来遮光性不错的床帘。
走出超市，献祖灵看着叶凡递过来的购物袋，里面装着新毛巾和床帘，急得脸都红了：“不行不行，叶凡同学，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叶凡停下脚步，看着她，开始一本正经地讲道理：“新毛巾，是跟你那块旧毛巾的等价交换。我说了，我不喜欢占人便宜。如果我不还你一条新的，我今晚睡觉都会不舒服。献祖灵同学，你总不想因为我心里不舒服而失眠吧？”
他故意板着脸，显得很严肃。
“我...”
献祖灵被他这套不舒服理论堵得语塞，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
叶凡随即又说道：“第二，就是这床帘了，这个是员工福利。上次不是跟你提过，我有个公司，缺个靠谱的秘书吗？虽然你现在还没正式上岗，但作为未来老板，提前给优秀员工发点福利，合情合理吧？”
眼看献祖灵还想说什么，叶凡直接把购物袋塞进她怀里：“行了，就这么定了！拿着！你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以后工作上多上点心，好好表现就行了。”
献祖灵抱着突然变得沉甸甸的购物袋，看着叶凡不容置疑的神情，所有拒绝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
她最终只能小声地、带着点无措地道了声：“谢谢。”
回到宿舍，室友们都不在，估计是去逛街消食去了。
献祖灵将袋子轻轻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套崭新的床帘。布料的手感柔软厚实，颜色是她喜欢的淡蓝色。
她按照说明书，笨拙却认真地安装起来。
当最后一道帘子挂好，她拉上帘子，小小的空间瞬间被温柔的蓝色笼罩，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她坐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轻轻抚摸着光滑的帘布，一种从未有过的、属于自己的安全感和隐秘的满足感，悄然弥漫开来。
她的床铺，终于也和其他人一样了……
......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
208宿舍的几人就被闹钟吵醒，手忙脚乱地洗漱换衣。
今天是军训第一天，谁也不敢怠慢。
“快快快！老李，牙膏给我挤点！”小基满嘴泡沫含糊不清地喊。
“靠，我袜子呢？”石恺在床下翻箱倒柜。
李毅峰穿戴整齐，走到叶凡床边。
只见叶凡整个人裹在薄被里，只露出几缕黑发，睡得正香，呼吸均匀绵长，与宿舍里兵荒马乱的气氛格格不入。
“老叶！醒醒！快七点半了！马上要集合军训了！”李毅峰用力拍了拍床沿，声音带着焦急。
叶凡从被子里闷闷地应了一声：“唔...你们先去，我再睡一会...”
“那你快点啊！我们先去食堂抢口吃的，要不要给你带俩包子？”李毅峰不放心地问。
“不用......你们吃你们的......”叶凡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翻了个身，似乎又要睡过去。
李毅峰无奈：“行吧！那你可得赶紧起来！千万别迟到！听说教官可凶了！”
说完，拽上还在找袜子的石恺和刚漱完口的小基，三人火急火燎地冲出了宿舍。
宿舍里瞬间安静下来。
叶凡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在室友们担忧的余音里，再次沉入了梦乡。
.......
二十分钟后，操场上。
各个学院的方阵排列整齐，穿着崭新迷彩服的新生们，带着好奇、紧张和一丝兴奋，等待着教官的指令。
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口哨和威严的“集合！”，穿着笔挺军装的教官们小跑入场，军训正式拉开序幕。
第一步，自然是残酷的点名环节。
李毅峰、小基、石恺站在一起，眼睛焦急地在入口处张望。
眼看着教官拿着花名册，一个个名字念下去，叶凡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