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张三金便在小屋前的空地上忙碌起来。
昨夜吃的是稀粥,虽然不至于饥肠辘辘,但也吃了几分饱,手里那点从张家抠出来的银子,是活命的本钱,不能轻易动用去买高价粮食。
“得想办法弄点肉食,靠山吃山也给自己攒点力气。”
张三金看着远处连绵起伏、植被茂密的黑山,眼神坚定。打猎是眼下最快获取食物的途径。
他翻找着分家时带出来的破旧家什,找到了一把锈迹斑斑但还能打磨的柴刀,几根坚韧的麻绳,还有几根手臂粗细、质地坚硬的杂木棍。这就是他全部的工具了。
张三金坐在屋外,借着晨光开始工作:
他找到一块粗糙的石头,蘸着水,耐心地打磨柴刀的刃口,直到寒光闪闪,勉强能割断坚韧的藤蔓。
然后挑选最硬的木棍,用柴刀仔细削尖一端,另一端削出凹槽以便捆绑。这些刺桩长约半米,尖端锐利无比。
找到一处野物常走的兽径,在一处相对狭窄、上方有陡坡或巨石的地方停下。
用柴刀挖出一个深坑,坑底密密麻麻地倒插上削尖的硬木刺桩,并 在坑口用细树枝和枯叶巧妙伪装。
最关键的是触发机关:他砍下一根有韧性的小树,将其压弯,用麻绳牢牢系住。麻绳的另一端则系在一个精巧的活扣木销上,木销则卡在坑口伪装层下一根关键的横木上。
只要猎物踩中坑口伪装,触动横木,活扣就会松开,被压弯的小树瞬间弹起,带动麻绳将坑口上方预先卡好的几块沉重石头或一捆削尖的木桩猛地砸落\/推入坑中!形成上下夹击!
在另一处可能有小动物出没的地方,他用麻绳结了几个坚固的活套,固定在有弹性的小树或灌木根部,活套巧妙地隐藏在草丛中。
整个过程他做得一丝不苟,动作沉稳,眼神专注。原主虽然懦弱,但常年干活,手上有把子力气,也懂得些基本的木工活,加上张三金穿越前的一些野外生存知识碎片,让他能因地制宜。
布置好陷阱,张三金背上柴刀,又用一根结实的木棍削尖了头做成长矛,腰间别着打磨好的柴刀,深吸一口气,踏入了黑山外围的密林。
山林寂静,只有鸟鸣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张三金放轻脚步,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地上的蹄印、被啃食的植物、树干上的刮痕……都是线索。
他先检查了昨晚布置的套索陷阱,运气不错,套住了一只肥硕的野兔。这让他精神一振。
他继续深入,寻找更大的目标。他记得村里老人说过,山涧附近常有野猪出没觅食。
果然,在一处长满野芋头的湿润山涧边,他发现了新鲜的、杂乱的蹄印和拱土的痕迹。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臊味。
他立刻警觉起来,握紧了手中的长矛,小心翼翼地顺着痕迹追踪。没走多远,前方灌木丛一阵剧烈晃动,伴随着低沉的哼哧声!
一头体型硕大的成年野猪猛地冲了出来!它獠牙外翻,鬃毛倒竖,小眼睛里闪烁着凶光,显然是发现了张三金这个闯入者,将其视为了威胁!
“不好!”
张三金心脏狂跳,野猪的冲击力可不是闹着玩的!他瞬间判断硬拼不行,立刻转身就跑,同时不忘观察地形。
野猪发出愤怒的咆哮,四蹄蹬地,像一辆失控的战车,轰隆隆地追了上来!速度极快,距离迅速拉近!
张三金拼命奔跑,汗水瞬间浸透了破衣。他记得自己布置陷阱的大致方位!他故意将野猪引向那个方向!
眼看野猪的獠牙几乎要顶到他的后腰,张三金猛地一个急转弯,扑向旁边的一棵大树后!
野猪冲势太猛,来不及转向,直直地冲向张三金预设的陷阱区域!
轰隆!咔嚓!嗷——!!!
一声巨响伴随着野猪凄厉的惨嚎响彻山林!
只见那野猪庞大的身躯,正好踩中了坑口的伪装!活扣瞬间触发!
被压弯的小树猛地弹起!麻绳绷直!
坑口上方悬挂的几块百斤巨石,在麻绳的牵引下,呼啸着狠狠砸落!与此同时,坑底倒插的尖锐木刺也发挥了作用!
巨石重重砸在野猪的后背和腰臀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巨大的冲击力加上野猪自身的冲势,让它前半身也猛地栽进深坑,锋利的木刺瞬间刺穿了它的前胸和腹部!
野猪发出震耳欲聋的垂死嚎叫,疯狂挣扎,鲜血从伤口和口鼻中喷涌而出,染红了坑底的泥土和木刺。但巨石压身,木刺穿体,它的挣扎只是徒劳,很快便力气耗尽,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抽搐。
张三金背靠大树,大口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看着陷阱中垂死的巨兽。
刚才真是千钧一发!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溅到的泥点,眼神中充满了后怕,但更多的是巨大的惊喜和成就感!
他没有立刻上前,而是等了一会儿,确认野猪彻底断气不再动弹后,才小心翼翼地靠近。
这头野猪足有两三百斤!一身厚实的皮毛,锋利的獠牙,健壮的四肢……这是巨大的收获!
张三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巨石挪开,将野猪从坑里拖出来。他砍下坚韧的藤蔓,将野猪的四蹄牢牢捆住,又砍下一根粗壮的树干做扁担。
日头偏西,张三金用尽全身力气,将沉重的野猪扛在肩上,一步一步,艰难却无比坚定地朝山下走去。柴刀上滴着野猪血,腰间挂着那只野兔,每一步都沉重无比,但他的脊梁却挺得笔直。
当他扛着这庞然大物出现在杏花村村口时,整个村子都轰动了!
“天爷!那是…野猪?!”
“是张老三家的三金!他一个人打的?!”
“这么大一头!够吃多久啊!”
“他不是刚被分出去吗?怎么这么厉害!”
村民们纷纷围拢过来,眼神中充满了震惊、羡慕,甚至还有一丝敬畏。
张铁柱也在人群中,看着张三金肩上那还在滴血的野猪,再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张三金无视了各种目光,径直走向自己的破屋。他看到了倚在门边、同样被眼前景象惊得目瞪口呆的杏花。他咧嘴一笑,汗水混着血水从额头流下,声音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力量:
“杏花!今晚,咱们吃顿好的!管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