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岭古道,落日的余晖将许军的身影拉得老长,好似一幅被拉长的皮影。他已经是第五次擦拭手中那柄淬了“七步断魂散”的短剑了,剑刃在渐浓的暮色里泛着幽蓝的冷光,仿佛隐藏着致命的毒蛇。身为秦北辰最死心塌地的狗腿子,他已在这条通往七曜城的必经之路上,苦苦埋伏了整整七日。
“这该死的杂种,再不来……”许军不耐烦地啐了一口,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块秦北辰赐予的传讯玉符。就在这时,他耳朵微微一动,敏锐地捕捉到远处传来规律的脚步声。
山崖转角处,一个肩扛重剑的身影缓缓现身。夕阳的余晖像是为陈三炮那染血的衣袍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他每一步都迈得沉稳有力,丝毫不像是刚经历过生死厮杀,反倒像是在自家幽静的庭院中悠然散步。
许军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贪婪的光,低声自语道:“总算把你给盼来了。”
“站住!”许军大喝一声,如同一头饿狼般纵身跃出,三道凌厉的剑光呈品字形疾射而出,瞬间封住了陈三炮所有的退路,“秦师兄派我来取你项上人头。识趣的话,就乖乖交出所有奇遇机缘,或许还能留你个全尸。”
陈三炮面无表情,缓缓将重剑插入地面,刹那间,地武境二级的强大气息如汹涌的潮水般骤然爆发。周围的碎石被这股磅礴的气势震得簌簌滚动,仿佛在畏惧这股力量。
“就凭你这条秦家养的狗?”陈三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满是不屑,“秦北辰自己不敢来,却派你这条可怜虫来送死?”
“狂妄!”许军怒不可遏,一声暴喝,双拳瞬间泛起古铜色的光泽,好似铜铸一般坚硬,“龙象撼天!”随着他的怒吼,拳风瞬间凝聚成一头巨象虚影,那巨象周身裹挟着呼啸的风声,如排山倒海般直冲陈三炮而去。
陈三炮神色镇定,不闪不避,右拳猛地后撤,刹那间,山海拳意如奔腾的江河般在他体内汹涌澎湃,化作连绵不绝的山岳之势。
“轰——!”
两股刚猛的拳劲轰然相撞,强大的冲击波如一颗炸弹爆炸,瞬间震碎了方圆十丈内的岩石。许军连退七步,每退一步,都在坚硬的青石地面上留下一个寸许深的脚印。他胸口剧烈起伏,如同拉风箱一般,一口鲜血忍不住喷溅而出,正好洒在胸前那枚云海宗核心弟子徽章上,将原本银色的云纹染得一片猩红。
“不可能……”许军满脸的难以置信,抬头看向陈三炮,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你明明才地武境二级……”
陈三炮岂会给他喘息的机会。“风神步!”他低喝一声,身形如鬼魅般一闪,瞬间贴近许军,手中重剑带起一道乌光,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许军狠狠斩去。
许军大惊失色,慌忙举剑格挡。然而,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他那精心淬炼的宝剑,竟如脆弱的树枝般,被陈三炮的重剑生生劈断。重剑的剑势丝毫不减,直接将许军从左肩到右腰,干脆利落地劈成了两截。
许军的上半身“砰”的一声落地,他还在惊恐万分地摸索着自己的双腿,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他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陈三炮缓缓走近。
“告诉秦北辰……”陈三炮用剑尖轻轻挑起那枚染血的储物戒,眼神冰冷如霜,“我在七曜城等着他。”
许军的嘴唇剧烈地蠕动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陈三炮一脚狠狠踢飞了头颅。无头的尸体抽搐了两下,终于不再动弹,渐渐没了气息。
陈三炮刚转身准备离开,忽然,一片晶莹剔透的冰晶悠悠飘落,正好落在他的鼻尖。他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宋玉婷不知何时已悄然立在崖边松树的最高处。她身着白色裙袂,在晚风中轻轻飞扬,宛如仙子临世。
“杀条狗也这么费劲。”她红唇轻启,声音清冷如泉,在这寂静的山间回荡。
“宗主?!”陈三炮先是一惊,随即想起昨夜那旖旎的画面,耳根不由得微微发热。
宋玉婷指尖轻轻一动,一朵晶莹剔透的冰莲瞬间凝结而出。她语气淡漠,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秦北辰若亲自来……”她轻轻一吹,冰莲缓缓飘落在许军的残尸上,“本座倒想看看,他比冷无邪多几条命。”
冰莲刚一触碰到许军的残躯,那残躯瞬间被一层厚厚的坚冰包裹,眨眼间便被冻成了一座冰雕。山风轻轻一吹,冰雕化作无数细碎的冰晶,消散在渐渐深沉的暮色之中。宋玉婷的身影也随之如雾气般渐渐隐去,只留下一缕淡雅的幽兰香气,萦绕在陈三炮的鼻尖,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