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诡异的卦摊,陈三炮与青梦鸢随着人流在繁华的沧海城内穿行,打算先找家客栈落脚。连续奔波数日,海风带着咸涩的潮气浸透了衣袍,两人都想好好梳洗休整一番,再做前往西海的打算。
他们走进一家看起来颇为气派的客栈,门楣上“海云阁”三个鎏金大字在夕阳下闪着光。大堂内雕梁画栋,来往的多是衣着光鲜的富商与武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
“掌柜,开两间上房。”陈三炮对柜台后拨着算盘的店小二道。
店小二抬眼瞥了两人一眼,见他们衣着普通(易容后),料子虽不算差,却毫无华贵之气,脸上便带了三分怠慢,懒洋洋地翻着账簿:“上房?没了没了。”他用手指敲了敲账本,“最近鲛人歌会临近,来往的人多,就剩最后一间天字号房了,十个下品灵石一晚,要吗?”
青梦鸢皱起眉:“偌大个客栈,就只剩一间了?”
店小二撇撇嘴,语气更不耐烦:“爱要不要,这一间还是刚才才退出来的,后面排队等着的人多着呢。”
正当陈三炮沉吟着是否要换一家时,一个骄横的女声如同尖锐的哨子,再次划破大堂的喧嚣:“那间天字号房,本小姐要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萧月莹带着那群护卫去而复返,显然也是逛了一圈没找到满意的住处。她一眼就瞥见了站在柜台前的陈三炮二人,眼中闪过一丝怨毒,随即换上得意的神情,故意扬高了声音:“不就是一间房吗,多大点事。”
说罢,她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啪”地扔在柜台上,灵石碰撞的脆响格外刺耳。她对店小二颐指气使道:“赶紧给本小姐办好入住,额外赏你的。”
店小二一见那钱袋的分量,又看萧月莹满身珠光宝气,气势逼人,立刻眉开眼笑,点头哈腰:“好嘞!萧小姐您稍等,小的这就给您登记!”完全将先来的陈三炮二人晾在一边,仿佛他们是透明的。
青梦鸢本就憋着气,见状顿时柳眉倒竖,声音清亮:“明明是我们先来的!凡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萧月莹嗤笑一声,用涂着蔻丹的指甲点了点青梦鸢:“先来的?付钱了吗?穷鬼就别学人住什么上房,我看你们啊,还是滚去码头睡渔船舱底最合适,正好跟鱼虾作伴。”
陈三炮本不欲在这种地方多生事端,毕竟还要去西海,不想节外生枝。但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言语更是带着对青梦鸢的侮辱,他眼中的温度瞬间冷了下来,周身的空气仿佛都降了几分。
店小二见陈三炮脸色不对,竟还不耐烦地挥着手驱赶:“去去去,别挡着贵客办事!没钱就别在这儿碍事,耽误了萧小姐入住,你担待得起吗?”
陈三炮猛地转头,冰冷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锋,直直刺向店小二和萧月莹。那眼神太过锐利,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店小二被吓得一个哆嗦,连连后退了两步,算盘珠子都掉了两颗。
萧月莹也被这眼神看得心头一寒,像是被毒蛇盯上一般,但仗着身边还有护卫,她强自镇定下来,色厉内荏道:“看什么看!还想动手不成?护卫,给我……”
她的话还未说完,陈三炮动了!
身影如鬼魅般闪过,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大堂内的宾客只觉眼前一花,耳边便响起几声清脆的巴掌声——
“啪!啪!啪!”
那几名刚才还蠢蠢欲动、摩拳擦掌的护卫,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脸上便各自多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惨叫着被抽飞出去,重重撞翻了大堂的桌椅,木屑飞溅,几人哼都没哼一声就昏死过去。
下一刻,陈三炮已如瞬移般站在了萧月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萧月莹吓得花容失色,尖叫一声:“你……你敢……”
“啪!”
又是一记更加响亮的耳光,如同打在紧绷的鼓面上,直接扇在了萧月莹娇嫩的脸颊上,将她后面的话生生打了回去!巨大的力量让她原地转了一圈,发髻散乱,珠钗掉了一地,白皙的脸颊瞬间高高肿起,一个清晰的五指印赫然浮现,看着触目惊心。
她被打懵了,捂着发烫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陈三炮,眼中充满了惊恐,还有一丝被宠坏的怨毒。
“滚。”陈三炮只吐出一个字,声音冰冷彻骨,如同来自九幽寒冰。
萧月莹吓得浑身一颤,再不敢多说半个字,连那些昏迷的护卫都顾不上了,带着剩下的几个早已吓破胆的护卫,跌跌撞撞地逃出了客栈,背影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嚣张。
那店小二早已吓得瘫软在地,面无人色,连滚带爬地想去捡地上的钱袋,却被陈三炮一个眼神钉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陈三炮看都没看他一眼,对青梦鸢道:“我们走,这地方脏了。”
两人转身离开海云阁,又连续问了几家客栈,竟都因近日鲛人歌会临近,宾客爆满,大多只剩下几人间的通铺。最终,才在一家稍显偏僻的“听涛小筑”订到了一间房——依旧只有一间。
进入房间,陈设虽简陋却干净整洁,窗外就是波涛拍岸的海岸,海风带着潮气从窗缝钻进来,吹动了桌案上的宣纸。陈三炮关好门窗,神色微凝:“那萧月莹睚眦必报,又是荒狼海盗团的人,必定会带人找来。你的易容恐怕已被她记下特征,我再帮你加固一下。”
他再次取出易容材料,指尖灵力流转,不仅细致地改变了青梦鸢的容貌,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英气,更细微调整了她的骨相和气息波动,连说话的声线都做了微调,让她彻底变成一个陌生的江湖女侠模样,与之前的形象截然不同。
做完这一切,陈三炮拍了拍手,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房间里唯一的一张不算太大的床,又看了看站在床边、因这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而略显局促的青梦鸢,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语气带着一丝戏谑:
“看来,今晚我们得挤一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