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北城,荒族宗祠。
檀香缭绕的大殿内,荒隐南浑身浴血,衣袍被划开数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他踉跄着冲入,膝盖重重砸在冰凉的青石地面上,溅起一片血花。他扑倒在族长荒天绝面前,声音嘶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父亲!不好了!绮烟姐和叶荒兄弟被天蝎族女王蝎映月擒走了,押往幽蝎深渊了!
什么?!荒天绝正坐在案前擦拭一枚古玉令牌,闻言猛地抬头,眼中惊雷炸响。那枚温润的玉牌在他掌心一声捏出蛛网般的裂纹,碎屑簌簌落下。他周身骤然爆发出恐怖的气息,宗武境巅峰的威压如海啸般席卷整个宗祠,梁柱上的烛火剧烈摇曳,灯芯爆响,险些熄灭。天蝎族?一群躲在阴沟里的爬虫,安敢欺我荒族至此!
他猛地转身,大步走向祭坛,黑色的袍角带起呼啸的风声。从祭坛最高处的凹槽里,他取下一枚通体漆黑、雕刻着苍龙古凰交缠图案的玄铁令箭,令箭上的纹路隐隐流淌着金色流光。他将令箭掷给荒隐南,声音如同淬了冰:持我族长令,速召北荒三十六部、东荒七十二寨所有战力,三日之内,务必齐聚幽蝎深渊外围!凡宗武境以上武者,过时不至者,当场废去修为,逐出荒族!
荒隐南双手接过令箭,铁箭入手冰凉,却带着千钧分量,仿佛承载着整个荒族的怒火。他强撑着站起身,转身踉跄离去,背影里满是决绝。
荒天绝缓步走到宗祠中央的先祖画像前,画像上的老者目光威严,仿佛正注视着他。他缓缓握紧拳头,指节泛白:老夫先行一步,倒要看看,那蝎映月有几个胆子,敢动我荒天绝认下的女儿!话音落时,他的身影已化作一道残影,撞碎宗祠的木门,朝着西方幽蝎深渊的方向疾驰而去,留下满殿摇曳的烛火与散落的玉牌碎屑。
幽蝎深渊,地牢深处。
潮湿的石壁上渗着水珠,滴答、滴答落在石地上,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微光从头顶石缝渗入,如同碎金般洒下,映在荒绮烟略带笑意的脸上。她正听着陈三炮讲述云海宗的趣事——后山的猴子总爱抢弟子的丹药,藏经阁的老夫子总在打瞌睡时被自己的呼噜惊醒。听到有趣处,她忍不住轻笑出声,眼角的细纹都柔和了几分。
说起来,荒绮烟忽然轻叹一声,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草堆上的枯草,若按神荒棺上的岁月痕迹推算,我沉睡之前,怕是已活了上千载。你这声,倒是叫得我占了大便宜。
陈三炮闻言一怔,随即笑道:千年岁月又如何?在我看来,姐姐看起来可比我们宗门那些整天围着师父撒娇的师妹们还要年轻貌美,说你是我师妹都有人信。
油嘴滑舌。荒绮烟嗔怪地瞪他一眼,抬手想敲他的额头,却又中途停下,眼波流转间并无半分怒意,反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欢喜。地牢阴冷刺骨,两人不知不觉间坐得更近了些,肩臂相抵,传递着彼此身上淡淡的暖意,驱散了些许寒意与绝望。
就在这时,一股阴寒如冰窖的强大威压骤然降临,仿佛整个地牢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牢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墙壁上的水珠凝结成冰粒,簌簌落下。蝎映月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牢门外,紫色的瞳孔如同淬毒的匕首,冰冷地锁定陈三炮,不带一丝温度。
本王再问你一次,她声音森寒,如同数九寒冬的寒风刮过冰面,你之前用以缓解本王封印反噬的那瓶精血,究竟从何而来?那血液中蕴含的至阳生机,醇厚得惊人,绝非普通王武境武者所能拥有!
陈三炮心中凛然——那精血实则是他暗中催动纯阳神体本源凝练而成,关乎他最大的秘密,此刻岂能承认?他强压下心中的波动,面色不变,语气平静地重复:晚辈早已说过,那是一次历练时,偶然从一头濒死的上古炎兽体内取得,侥幸留存罢了。
撒谎!蝎映月厉声喝斥,尊武境的威压如重峦叠嶂般重重压在陈三炮身上。他闷哼一声,后背猛地撞在石壁上,喉头一甜,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他依旧挺直脊梁,眼神毫不退缩地迎向蝎映月,仿佛在说信不信由你。
本王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没有你的嘴硬!蝎映月冷笑一声,指尖在牢门上的符文阵盘上快速点过。随着一阵的机括声,沉重的玄铁牢门缓缓打开,露出后面幽深的通道。她一步步走入牢房,紫晶般的手指萦绕着淡淡的紫雾,那雾中隐有毒针闪烁,带着令人心悸的危险气息,直朝陈三炮的天灵盖抓来——她要亲自搜魂,挖出那个秘密!
荒绮烟见状,想也没想便闪身挡在陈三炮身前,张开双臂,像一只护崽的母兽:住手!有什么冲我来!
蝎映月目光一寒,眼中杀意暴涨:滚开!她袍袖猛地一挥,一股磅礴的气劲如惊涛骇浪般涌来。荒绮烟本就重伤未愈,哪里挡得住这一击?只听她闷哼一声,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石壁上,地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身后的苔藓。
眼看那只蕴含恐怖力量的手掌即将落下,指尖的毒雾已触到陈三炮的发丝。陈三炮体内的轩辕鼎突然疯狂震动,鼎身散发出淡淡的金光,仿佛感应到主人的危机。他的瞳孔骤然变成赤金色,纯阳神体本能地就要爆发抵抗,一股至阳至刚的气息从他体内隐隐透出,与蝎映月的阴寒之力形成鲜明的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