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拉勇救难产产妇的事迹,如同长了翅膀,越过田埂和山丘,在附近的公社和生产队间广为流传。人们添油加醋,将她描述得近乎传奇:八岁神童,医术通玄,仁心仁术,能从阎王手中夺命。
这名声带来的最直接变化就是,红星生产队卫生所,开始出现一些陌生的面孔。他们大多来自邻近的生产队,甚至更远的地方,跋涉而来,只为了找“那个小神医”看病。
起初,只是一些常见的、在本队赤脚医生那里久治不愈的小毛病,比如顽固的咳嗽、多年的老胃病、纠缠不休的皮肤病等等。他们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找到伊拉。
面对这些“外来”的病人,伊拉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些病人的病情往往更复杂,病史更长,而且他们对伊拉的期望值极高,仿佛她应该能手到病除。
伊拉没有退缩,反而更加谨慎。她仔细询问病史,认真检查,有时还会请教李大夫。她坚持一个原则:能明确诊断、有把握治疗的,她才开方或处理;如果病情复杂、超出她的能力范围,她会坦诚相告,建议病人去公社或县医院,绝不逞强。
有一次,一个外村的老汉被家人用板车拉来,说是腿疼了半年,瘫在炕上起不来,到处求医问药不见好。家里人听说红星有个小神医,便慕名而来。
伊拉检查后发现,老汉腿部肌肉已经有些萎缩,但神经系统检查似乎没有明显异常。她仔细询问病史,得知老汉半年前和人抬木头时闪了一下腰,之后就开始腿疼,越来越重。之前的医生大多按风湿或跌打损伤治的。
伊拉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让老汉试着活动脚趾,老汉说动不了。但伊拉观察到,在他努力尝试时,脚趾有极其轻微的颤动。她想起培训时老师提到过的一种情况——癔症性瘫痪?可能与心理因素有关。
她没有直接下结论,而是对老汉和家人说:“爷爷的腿情况比较复杂,我需要点时间仔细想想。您先在我们这儿住下(安排在了队部的空房),让我和李大夫再观察观察。”
晚上,伊拉查阅了李大夫给的那本旧医书,又结合自己的思考。第二天,她请李大夫配合,采用了一种“暗示疗法”。她准备了一包普通的、但看起来很有“药效”的草药粉(主要是安神成分),郑重其事地告诉老汉,这是祖传的秘方,配合针灸,对治疗他这种“经络阻滞”的腿疼有奇效,但需要他坚信能治好,全力配合。
然后,在李大夫扎针(选取了一些安神和舒筋的穴位)时,伊拉在一旁用极其肯定的语气不断鼓励:“有感觉了没?热流往下走了吧?对,就是这样,你的腿在恢复力气!”
奇迹般地,几次“治疗”后,老汉竟然真的能在家人的搀扶下勉强站立了!虽然距离行走还很远,但这无疑是巨大的进步。老汉和家人喜极而泣,对伊拉千恩万谢。
伊拉心里明白,这未必是草药和针灸的真正疗效,更多的是心理暗示的作用,解除了老汉潜意识里“我瘫了”的枷锁。但她不能点破,只是叮嘱家人继续鼓励,循序渐进地锻炼。
这件事再次提升了伊拉的声望,连李大夫都对她敏锐的观察力和独特的思路赞叹不已。
【成功处理复杂病例(癔症性瘫痪),展现出超越单纯医术的心理洞察力和灵活的治疗策略,名声进一步扩大,临床思维能力提升。奖励积分+80点。】
【宿主当前积分:2618点。】
然而,并非所有外来病人都如此顺利。也有些病人病情确实危重,伊拉只能无奈地建议他们立即转院;还有些人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而来,被伊拉拒绝后,难免会有怨言。伊拉都坦然面对,她深知,医生的名声建立在实事求是的基础上,而不是包治百病的谎言上。
这股“求医潮”也带来了一些实际困难。卫生所的草药消耗加快,伊拉药圃里那点收成是杯水车薪。李大夫和伊拉不得不更频繁地上山采药,或者动用有限的资金去公社购买。
张建军书记看到这种情况,既骄傲又担忧。他找到伊拉和李大夫商量:“拉拉现在名气大了,是好事,但也增加了你们的工作量,还加大了队里的开支。你看,是不是可以跟公社反映一下,或者,适当收点诊费药费?”
伊拉却摇了摇头:“张书记,咱们是赤脚医生,宗旨就是为人民服务。来看病的多是穷苦乡亲,收钱不合适。草药不够,我和李伯伯多辛苦点,上山采就是。而且,咱们的药圃明年就能有更多收成了。”
李大夫也支持伊拉的想法。最后,队里决定,对于外队来看病的,如果用了比较珍贵的药材,可以象征性地收点成本费(比如几个鸡蛋、一点粮食),或者由对方生产队出具证明,年底结算。但原则上,仍以救死扶伤为先。
名声是一把双刃剑,给伊拉带来了赞誉和更多的实践机会,也带来了更大的责任、更繁重的工作和更复杂的局面。但伊拉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和一颗纯粹的医者之心。她将这些外来的病人视为对自己医术的考验和提升的机会,也在思考着如何能更可持续地应对这种变化。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片生机勃勃的药圃。扩大种植规模,增加药材种类,实现更高程度的自给自足,或许是她下一步需要重点谋划的事情。而她的积分,也在这种实实在在的帮助他人和处理复杂问题的过程中,缓慢而坚定地回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