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质问更是刺激得孟仙仙眼睛都红了。
她猛的磕下头去，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利：“皇上明鉴！臣女绝非污蔑！臣女有证据！有人证！”
她抬起头，脸上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说道：“为了查清真相，以免皇家蒙羞，臣女在等待殿选的这七天里，多方查探！臣女父亲麾下之人，重金买通了刑部尚书府的一个小厮！那小厮亲口证实，大约数月前，府中并无任何人受伤染病，可郑秀女身边的大丫鬟珠儿，却每隔几日就偷偷采购大量药材回府！”
她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郑明姝身败名裂的下场。
“而且，那段时间，郑秀女几乎足不出户，整月都待在内宅！她所居住的院落里，时常飘出浓重的药味，更有大量可疑的药渣被偷偷倒出！皇上，太后，若非心中有鬼，何至于如此鬼鬼祟祟？！”
这番说辞，细节丰富，时间地点人物俱全，听起来确实像那么回事。
殿内众人的议论声更大了，看向郑明姝的目光也越发怀疑。
太后眉头紧锁，看向郑明姝：“郑秀女，对此，你有何话说？”
郑明姝心脏怦怦直跳，手下意识的攥紧了衣角。
她没想到孟仙仙竟然真的查到了这些，还当众捅了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正欲开口，目光却不由自主的飘向了御座之上的南潇。
这一看，她心头猛地一跳。
南潇......他居然在笑？！
虽然那笑意极浅，只是唇角微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玩味和期待？
仿佛孟仙仙这番指控，正中他下怀一般。
南潇连忙摆了摆手，示意太后稍安勿躁，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孟仙仙，仿佛在看一场有趣的表演：“就这些？买药、熬药，或许是她自己身体不适，或是为家人祈福熬制汤药，仅凭此就断定她私藏男子？孟秀女，你的推断，未免太过武断。”
孟仙仙见南潇似乎不信，心中更急，连忙抛出更重磅的证据：“皇上！若只有这些，臣女自然不敢妄言！但臣女为了确保证据确凿，又下了重金，买通了郑府后宅的一名粗使嬷嬷！”
她的声音带着十足的把握：“那名嬷嬷赌咒发誓，她曾亲眼见过那个男人！还曾为那个男人换洗过衣物！她确认，郑秀女闺房隔壁，当时就住着一个身份不明的男子！此人证，已被臣女带来，此刻就在宫外候着！恳请皇上宣她上殿，当面对质！”
哟呵！！
连亲眼见过的人都找来了？！
这下，连原本还有些将信将疑的人，也基本信了七八分。
毕竟，一个粗使嬷嬷，哪有胆子在太极殿上，当着皇帝和太后的面撒谎？
南潇眼底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光芒，他要的就是这个机会！
他故作沉吟，然后看向太后：“母后，您看......”
太后脸色已经十分难看，她沉声道：“宣！哀家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如此败坏官家小姐清誉，混淆皇家选秀！”
“宣～证人上殿～！！”高平太监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
传旨小太监立刻马不停蹄的就跑了出去。
旨意传出，孟仙仙心中得意万分，她偷偷瞥了一眼依旧沉默不语的郑明姝，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意。
装！
继续装！
等证人上来，看你还怎么装镇定！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郑明姝身败名裂的场景。
林蓁蓁站在下方，默默的看着这场闹剧，等待着真相大白的时刻。
然而，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向殿外时，却微微一怔。
她看到了自家夫君陆寒舟，以及小叔子陆明远，两人竟然也候在殿外。
陆寒舟脸色严肃，陆明远则显得有些紧张害怕，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他们来干什么？”林蓁蓁心中疑惑，但此刻殿内局势紧张，她也无暇多想。
很快，一个穿着粗布衣裳，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嬷嬷，被两个小太监押着，战战兢兢的走进了太极殿。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这庄重的气氛吓得她腿肚子直转筋，一进殿就噗通跪倒在地，浑身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头埋得低低的，根本就不敢抬头。
孟仙仙连忙在一旁给她打气，声音却带着迫切：“王嬷嬷！你别怕！把你之前跟我说的，在郑府看到的，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告诉皇上和太后娘娘！记住，当着真龙天子的面，若有半句虚言，那可是欺君之罪，要掉脑袋的！”
王嬷嬷被她一吓，更是魂飞魄散，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稳了稳心神，带着浓重的口音，结结巴巴的开始叙述：
“回......回皇上......回太后娘娘......老奴......老奴以前是在刑部尚书府后宅做......做粗使活计的......”
“大......大概是几个月前......有天晚上，夜都深了，忽然有一大群人，风风火火的闯进了小姐住的院子......动静可大了，好像......好像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她回忆着，脸上还带着惊恐：“每个人都急急忙忙的，脸上都慌里慌张的......连......连已经睡下的大小姐，都被惊动了，穿着寝衣，头发都没梳好就跑了出来......老奴远远瞧着，大小姐......大小姐好像还在哭，哭得可伤心了......”
这番描述，极具画面感，仿佛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南潇适时追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从那天起，小姐院子里就开始不停地买药材，熬药......那药味，浓得呛鼻子！每天都有好多药渣子偷偷倒出来......”
王嬷嬷继续说道，“老奴是个干粗活的，不能靠近小姐的闺房和隔壁那间空屋子伺候......但是，哪有不透风的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