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大哥今儿个回来得真早,往常妈把饭菜摆上桌都不见你跟嫂子人影,今儿这是要帮着下厨啊?董秀妮眯缝着眼笑道:猜对了,我这就去给妈搭把手。”说罢起身出门,顺手带上了房门。
刘海中紧接着从里屋踱出来。
刘光天诧异道:爸,您今儿也提前下班了?咦?光福和素素二豆子人呢?
哼!别找了,全让我支使出去了。
小兔崽子,没想到吧?纸包不住火,你跟秦淮茹二陈打听的事儿,我们可都门儿清!
什...什么?刘光天瞪圆了眼,后背唰地沁出冷汗。
少装蒜!几年没收拾你,倒蹬鼻子上脸了!刘海中怒目圆睁。
等等!生死关头刘光天脑筋转得飞快,爸,哥!甭管你们听来什么谣言,我现在可是太阳灶车间领班。
咱们都是轧钢厂职工,要动手也得掂量掂量——我要是往保卫科一告...
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厂长来了也不好使!刘海中拍案而起。
再等等!刘光天猫着腰连连后退,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举报了大哥,那也是他有错在先!他要没把柄,还怕我揭短?
呸!光天你认了就好!亲兄弟都下 ,看我不揍扁你!刘光齐抡起拳头两下,结结实实砸在弟弟眼眶上。
哎哟喂! 啦!刘光天记着林真交代的话,见脸上挂了彩,拔腿就要跑。
谁知门扇纹丝不动——董秀妮正在外头死死拽着门把手。
后院顿时炸开了锅。
秦京茹慌忙盖严锅盖,拽着许大茂嘀咕:当家的,刘光天被堵屋里挨揍呢,你跟他交情不错...
许大茂一把将闺女静静护在身后:快关门!关我屁事!我跟那小子八竿子打不着,又不是林工出事,挨揍活该!
中户聋老太太拄着拐杖嘟囔:哪个缺德鬼嚷嚷?耳膜都要震破了!刘玉华抿嘴一笑:准是刘光天举报他哥的事儿露馅了。
奶奶您歇着,我去瞧瞧。”
哼!让那癞蛤蟆长长记性!老太太气哼哼道。
刘玉华抄起擀面杖直奔刘家,冷眼盯着董秀妮:撒手!董秀妮一哆嗦:这、这是我们家务事!我数到三——话音未落,董秀妮已经松开把手连退两步,嘴上却不服软:多管闲事!
贰大妈赶紧打圆场:玉华回吧,我们肯定给你这个面子...话没说完,只听一声,刘光天终于撞开房门,抱头鼠窜而去。
“玉华姐,多谢啦!”
刘光天边喊边往街上冲,暗想这两年没白对刘玉华好,关键时刻真顶用,自己这付出值了。
刘海中和刘光齐紧跟着追出来。
刘海中怒喝:“小兔崽子站住!”
刘光齐挥着拳头威胁:“跑得越快揍得越狠!”
父子俩一扭头,正撞见拎着擀面杖的刘玉华,顿时噤了声。
刘海中挤出一丝笑:“玉华,你这是?”
刘玉华咧嘴一笑:“贰大爷您忙您的,我就还刘光天个人情,总不能听他喊救命还装聋。”
刘海中讪讪道:“行,你别掺和就行。”
说罢父子俩继续往前院追。
路过中院时,傻柱乐呵呵道:“哟,这阵仗够热闹!”
秦淮茹却蹙眉:“怎么突然闹这么凶?”
“嗨!刘光天举报刘光齐和郭大撇子的事漏了,我亲眼瞧见的!”
傻柱眉飞色舞地讲起下午的见闻。
贾张氏拍腿大笑:“该!最好把他腿打断!”
“妈!少说两句,小心被人听见。”
秦淮茹嘴上埋怨,心里却七上八下——她怕刘光天事后算账,这会儿倒后悔讹他那五块钱了。
比起郭大撇子,刘光天终究是个隐患。
要不……把钱退回去?
唉……
“甭管闲事了,做饭吧。”
前院里,林真正和阎解成闲聊。
刘海中喘着粗气问:“阎解成,看见刘光天没?是跑出去了还是躲谁家了?”
阎解成耸肩:“听他说去保卫科了,您二位甭追了。”
刘光齐瞪眼:“我俩还追不上他?”
林真慢悠悠道:“他骑我自行车走的,您二位靠腿确实追不上。”
“林真你少管闲事!”
“刘光齐,话别说太满。”
林真似笑非笑,“回去等着吧,保卫科马上到。
现在跑,罪加一等。”
“我、我……”
“怎么,还想追?不怕保卫科?”
“哼!我行得正怕什么?回家等着!看他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刘光齐骂骂咧咧往回走,刘海中也蔫头耷脑跟上——林真话里有话,像是知道他们密谋的事,这会儿可不敢再惹他。
阎解成竖起大拇指:“林哥,您这嘴皮子绝了!”
“心里没鬼自然不怕。”
林真摆摆手,转身回家吃饭。
饭刚吃一半,院外一阵嘈杂。
刘光天领着保卫科孙安堂和两名民兵进了院,瞬间炸开了锅。
正值饭点,全院老少全涌出来看热闹。
孙安堂询问后掌握了事情原委。
刘海中同志虽然处事不公,偏袒长子刘光齐殴打次子刘光天,但父亲管教儿子属于家务事,保卫科确实不便干预。”
刘海中连连点头:多谢孙科长体谅,我一定改正错误!
孙安堂正色道:刘光齐本身就有错在先,不思悔改还殴打举报自己的亲弟弟,性质恶劣,必须按厂规立即关押审查!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刘光齐顿时蔫了,结结巴巴求情:孙科长,我、我还得送妻儿回家,能不能通融...
带走!孙安堂厉声打断。
保卫科雷厉风行,不容分说就将刘光齐押走。
刘海中还想求情,却被孙安堂抬手拦住:刘师傅,管教儿子我们不管,但妨碍公务我们可要管了。”
刘海中顿时噤若寒蝉,只能眼睁睁看着爱子被带走。
前院里,鼻青脸肿的刘光天正兴奋地向林真讨教:林哥,您这招真绝了!这下不仅能让我哥丢工作,说不定还能让他吃牢饭!
林真皱眉:至于这么恨你亲哥?
您是不知道!刘光天咬牙切齿,他刚才说漏嘴了,原来他和郭大撇子合伙是要算计您!说嫉妒您能加盖房子...
林真眼中精光一闪:接着说。”
他们密谋对付您比对付我可狠多了!您要是出事,我在厂里也待不下去,这我能忍?
林真沉吟道:既然如此,我教你个更高明的法子。”
您说!刘光天两眼放光。
你现在去保卫科,就说原谅你哥了,请求从轻发落。”
刘光天傻眼了:这...这不是白忙活吗?
林真意味深长地笑了:这才是真正的智慧。
你想,真把你哥饭碗砸了,你爸能饶了你?兄弟间何必闹到不死不休?跟着我混,就要学会适可而止。”
刘光天挠头讪笑:嘿嘿,没这么严重吧?
“贰大爷一时半会儿不会改变对你的态度,你和他们硬碰硬只会越来越被动,要想不陷入绝境,就得学会适时转弯。
这次你高抬贵手放过刘光齐,反而能赢得个好口碑。”
“好口碑?我早就不在乎这些虚名了……”
刘光天神色黯然道。
林真微微一笑:“该争取的时候还是要争取的,不能和父亲彻底决裂。
想要真正胜过你爸,不是和他死磕,而是要方方面面都超过大哥。
无论是工作能力还是为人处世,都要比光齐出色得多。
用实力说话,证明你爸看走了眼,让他主动向你低头认错,这不比逼他服软更有意思?”
刘光天若有所思:“说得对,要是这辈子真能让我爸给我认错,这次饶了大哥也无妨。”
林真继续点拨:“关键是,一旦你大哥离开轧钢厂,你就拿他没办法了。
现在他的把柄在你手里,你宽恕他既是送人情,更是留后手。
以后他要是再找你麻烦,你随时都能收拾他。”
“原来如此!我怎么就没想到这层,刚才太冲动没细想,真是当局者迷啊!”
林真点头道:“所以我才会给你出主意。
光齐要是被开除成了无业游民,反而能肆无忌惮地找你麻烦。
保卫科可不会像今天这样容易抓到他。
小打小闹只能在院里解决,有贰大爷护着他;闹大了街道办最多调解;真要闹到派出所,你们就成仇人了。”
“我懂了!您的意思是把我大哥圈在轧钢厂卫生科,我才能制住他。
要是放虎归山,反而要受他欺负!”
“明白就好。
好不容易把你大哥困住,怎么能轻易放跑?快去吧,记住说原谅的话时要显得情真意切。”
“明白了!多谢林哥指点,我这就去!”
保卫科刚把刘光齐关起来。
孙安堂正准备下班,刘光天急匆匆赶来。
“孙科长,我有话要说,耽误您下班了。”
“正要走呢,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我想说,我愿意原谅我哥打我的事,希望保卫科从轻发落,给他改过的机会。
刚才我是气昏了头,现在想想实在心疼大哥,不希望他一错再错。
我完全原谅他打我的事。”
刘光天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禁闭室里的刘光齐正又惊又怒。
既怕被开除后找不到正经工作,又恨弟弟不顾手足之情往死里整自己。
突然听到门外刘光天这番话,心情顿时复杂起来。
既有绝处逢生的庆幸,又对弟弟另眼相看。
他冲到门边喊道:“光天,二弟,是我错了!我不该动手打你,我太自以为是了,哥知道错了!”
不论真心还是假意,刘光齐此刻同样带着哭腔。
孙安堂皱眉道:“就算你们兄弟一个愿谅一个知错,打架的事已经发生,影响恶劣,必须关一晚,明天再处理。”
刘光天连忙点头:“我明白,孙科长。
只求您从轻发落,千万别开除我哥。
我本意只是想让您警告他,让他以后别打我,绝不是要毁了他的前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