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凡研究波斯海图时,汝阳王府又送来了请柬。
这次是汝阳王亲自设宴,邀请京城中有头有脸的年轻才俊、武将勋贵,名义上是赏花宴,实则是一场大型交际宴会。
林凡作为新晋宗师、六扇门副总捕头,自然也收到了请柬。
林凡心知这场宴会恐怕没那么简单,但汝阳王亲自出面,不好推辞,便决定前往一探究竟。
宴会当晚,汝阳王府张灯结彩,宾客云集。
林凡一到场,便成为了焦点之一,不断有人上前敬酒搭讪。
汝阳王赵敏也亲自作陪,对林凡表现得十分看重,甚至隐隐有压过其他青年才俊之势,引来了不少嫉妒的目光。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时,汝阳王忽然拍了拍手,歌舞暂停。
他站起身,朗声道:“今日群英荟萃,本王甚是高兴。值此良辰,岂能无助兴之事?本王近日得了几件异宝,欲请诸位一同鉴赏品评。”
说着,他示意手下抬上几个盖着红布的箱子。
红布揭开,第一个箱子中是一尊三尺高的血红珊瑚树,宝光熠熠,价值连城。
第二个箱子中是一柄古朴长剑,剑未出鞘,已隐有龙吟之声。
宾客们纷纷惊叹。
当第三个箱子揭开时,林凡瞳孔骤然收缩!
那里面摆放着的,竟然是几块漆黑如墨、散发着微弱空间波动的矿石——正是幽冥殿炼制那种骨粉和布置祭坛的核心材料之一,尸魂晶!
汝阳王竟然将这种东西公然展示?
他想干什么?
汝阳王仿佛没看到林凡变化的脸色,笑着解释道:
“此物乃西域进贡的‘幽冥铁’,据说蕴含奇异能量,于修炼特殊功法大有裨益,坚逾精钢,亦是锻造神兵的极品材料。”
不少武将和江湖出身的人闻言,都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林凡心中警铃大作。汝阳王此举,是在试探?
还是在为这种邪恶材料“正名”,以便其将来大规模流通使用?
甚至可能是在向某些人传递暗号!
他强压下心中震惊,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
他发现伊本·西拿带来的那两个波斯高手,看到尸魂晶时,眼神明显亮了一下。
而席间还有几位气息阴沉的官员,也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这场宴会,果然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戏码!
就在这时,汝阳王的目光忽然投向林凡,笑问道:
“林副总捕头见多识广,不知可识得此物?觉得此物如何?”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林凡身上。
宴会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汝阳王此举,无疑是将林凡架在火上烤。
若林凡说不认识,显得孤陋寡闻,且可能让汝阳王顺势将尸魂晶“洗白”。
若林凡直接揭穿此物与幽冥殿的关联,则无异于当众打汝阳王的脸,直接与这位权倾朝野的王爷撕破脸,后果难料。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林凡身上,等着他的回答。
赵敏坐在一旁,把玩着酒杯,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也在期待林凡的反应。
林凡心念电转,瞬间有了决断。
他不能任由尸魂晶这种邪恶之物被公然美化!
他站起身,拱手道:“王爷,此物在下确实认得。”
“哦?”汝阳王眉毛一挑。
“林副总捕头果然博学,请讲。”
林凡目光扫过那几块尸魂晶,声音清晰地说道:
“此物并非王爷所说的‘幽冥铁’,它的真正名字,应该叫做‘尸魂晶’!”
“尸魂晶”三字一出,席间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呼。
这名字听起来就邪气森森!
林凡继续道:“此物并非天然矿产,而是需以极邪法,聚阴煞之地,耗大量生灵魂魄精气方能缓慢凝结而成!”
“其性极阴寒,蕴含死怨之气,寻常武者接触,非但无益,反而会侵蚀心神,损害根基!唯有修炼至阴至邪功法的邪道中人,才会视若珍宝!”
“近日京城周边发生的多起百姓离奇昏睡、精气流失案件,便与此物密切相关!”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汝阳王:“却不知王爷,是从何处得来这等邪物?又为何要将其称为‘幽冥铁’,公开展示?”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所有人都没想到林凡如此刚直不阿,竟敢当面质疑汝阳王!
汝阳王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寒光闪烁。
场中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林凡!”
汝阳王身边一名武将猛地拍案而起,怒喝道:
“休得胡言!此乃西域番邦进献之礼,岂容你污蔑!你这是在指责王爷勾结邪道吗?!”
“在下不敢。”林凡不卑不亢。
“只是据实以告。此物危险,王爷还是将其交由神侯府或六扇门妥善处理为妙,以免流传出去,为祸世间。”
“放肆!”
又有几名王府幕僚和亲近汝阳王的官员出声呵斥。
伊本·西拿连忙打圆场:
“哎呀,想必是有所误会。此物或许只是名称有所不同,功效…”
“绝非误会!”林凡斩钉截铁地打断他。
“尸魂晶的特性,神侯府早有记载,绝非良善之物!王爷若不信,可请宫中太医或钦天监官员一同鉴定!”
他直接将事情捅到了官方层面。
汝阳王脸色变幻不定,死死盯着林凡,半晌,忽然哈哈一笑,只是笑声中毫无暖意:
“好!好一个铁面无私的林副总捕头!既然你如此说,那或许是本王受了蒙蔽。此物便交由你带回神侯府查验吧!”
他竟顺势答应了!
但任谁都看得出,汝阳王已是怒极。
一场宴会不欢而散。
林凡带着那几块烫手的山芋尸魂晶,在无数复杂目光的注视下,离开了汝阳王府。
他知道,今日之后,他与汝阳王府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