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点啦,下次直播见吧,宝子们,姐姐还有事哦~”
陈辞的语调尾音带着点慵懒的钩子,无视了公屏的哀嚎与挽留,火速下线。
下播后。
世界瞬间安静。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带着直播时刻意营造的甜腻。
“呼……装可爱也是个技术活,脸快笑僵了。”
陈辞也没有急着出门去酒吧上班。
而是先点开后台数据,看了起来,鼠标移动,指尖轻滑,嘴角也跟着不时微微上扬。
“啧啧,今晚可真流弊大发了……”她微微嘀咕了几句,这成绩可是算挺好的了。
最高在线人数已经过了15万,更扎眼的是礼物收益。
“真的是抢钱啊这……”
鼠标移动。
粗略的看了看电脑屏幕里,那些夸张的打赏记录名单。
“王亦博”的火箭,“肖站”的梦幻城堡,“蔡坤坤”的舰队巡航……
她随手点开几个头像,看着那些或中二或深沉的Id,摇了摇头。
“这帮狗子,真是不把钱当钱。”
前世网友流传的经典名言里,果真是没有说错过的话。
只要女主播人气搞上去后,人设立住,氛围拉满。
隔着屏幕,人心里的那点窥私,虚荣,追捧乃至更隐秘的欲望,就会被无限放大,被这套模式拿捏得死死的。
然后转化成真金白银,这真的是不讲道理的。
人性啊,真是被看的透透的。
她就这么两个多小时的直播,收到的打赏总金额已经有十几万了。
去掉平台的三成分成,去掉要交的百分二十五的税。
他娘的,能赚六七万呢。
“这以后直播,要不要劝一劝呢,让狗子们荔枝一点?”
陈辞盘算着这件事该怎么操作,
毕竟因为打赏女主播这事,闹出幺儿子的事情真的不少。
她可不想哪天有个土豪老婆打上门来,凭白惹上这一身腥,那可就不好玩了。
不过按这个收益增长情况算下去,下个月提现,不得提个上百万出来?
卧槽啊,欠的债是多少来着?
好像少女辞的日记本上记的名单是九位数是吧?
她奈奈的,这么一想,那股子开心劲就消沉了下去。
这一个月一百多个达不溜也不顶事啊,辛辛苦苦也得好几年,还是得再研究怎么搞钱。
老赖是不可能做老赖的,又不是没本事挣出来。
她陈辞丢不起那个人。
喝了几口水,润一下嗓子,把《壁上观》又录了两遍。
这首歌等火了之后,挣它几十个达不溜应该没问题吧。
哦嚯嚯嚯~
who怕who啊,等热度上去了再搞个三五首发布,不就又是一条路子了。
陈辞检查了一下歌曲,没问题后就上传到企鹅音乐上面。
看着审核中的状态,接下来就是坐等分赃了,她仿佛已经听到了小钱钱到账的叮咚声,嘿嘿嘿。
“小暮,走啦,上班去了。”
“来啦来啦,小辞姐姐。”
她招呼一声,换了双鞋子。
还是那身惹眼的血红旗袍,稍微整理了一下,对着镜子照了照,嗯,又欲又纯,老娘真美。
她牵起小暮的手,拿起机车钥匙,锁门,出发。
十五分钟后。
杜卡迪低沉的轰鸣声穿过闹市,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了天宫酒店门口的附近。
陈辞压着旗袍,长腿一跨,下车,解开头盔扣带。
小暮早滋溜一下就自己下了车,小手咔啦就把头盔也递给了陈辞。
晚上十点。
光影摇曳,脂粉气与荷尔蒙弥漫。
她登上dJ台,单手拿着麦克风,开始今晚的工作。
在陈辞名气打了出去之后,只要一登台,进入舞池的男男女女明显就多了不少。
指尖在碟机和混音台上流畅划过,热场的vina house节奏响起。
强劲的鼓点像是直接敲在心脏上。
台下的人群瞬间被点燃,挥舞手臂,随着节拍晃动身体。
现在她手中能放的歌不少,风格保持的还不错,尤其是那首《伤心剖半》,几乎成了她的标志性曲目。
前奏一响,舞池里的气氛就能瞬间推向高潮。
目光扫过台下,看着现场聚拢过来的情欲愿力,增长的速度还在提升。
原本打算再推新歌的想法,在看到这个情况,就改变了主意。
稳住,别浪。
现在这“又纯又欲还带点神秘”的人设,吸金效果很好。
一曲终了,又一曲接上。
汗水顺着她的鬓角滑落,在迷幻的灯光下闪烁。
晚上连小费又是入账六千。
美滋滋,这个金额她已经很满足了。
黄主管这会儿还在,看陈辞领完钱,走了过来。
“前两天云间会所的事记得吧,你家那边有个新开的会所也出事了,圈里人说一样的情况,你知道吗。”
“没啊,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也不太清楚,就听了一点,反正越来越不太平了,你回去路上也小心一些。”
“知道了。”
陈辞点点头,心里却想着,不太平?她身边什么时候太平过。
和其他人打过招呼,又是风一样的,骑着杜卡迪回去。
夜风拂面,吹散了些许酒吧里的旖旎和烟酒气。
刚开到陈园的街道,车灯晃动,远远的她就被反光晃了下眼。
等在园子门口停好后,她下意识看向马路对面。
有个和尚穿着僧衣,正盘坐在地上,
就在马路边昏暗的树荫下。
看样子似乎是在诵经,双目微阖,手指捻动一串深色佛珠,嘴唇无声开合。
陈辞感叹着,这老和尚该不是听说对面那小区有怨鬼,特地过来念经要超度的吧,还挺敬业的哈。
小暮也在好奇的看着那个老和尚。
“小辞姐姐,那个老爷爷在做什么呀。”
“啊,可能吃饱了在散步吧,这会累了坐着休息呢。”
她没好意思和小朋友吐槽,怕小朋友想起不好的回忆。
打开铁门,听到动静的傻狗飞跑了过来。
围着她俩兴奋的转起了圈,尾巴摇晃出一道道虚影。
但很快,它又扭过头,冲着老和尚的方向,“汪汪”地叫了起来,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傻狗,叫啥呢,有啥好叫的,安静点,大晚上的别扰民。”
街对面的那个老和尚动了一下,抬头似乎是在往这边看。
陈辞也没在意,轻轻用脚推了狗子几下屁股,这才锁好铁门,领着小暮往房门口走。
等她俩开门进去后,傻狗很人性化的斜斜睨视了老和尚一眼,这才停下来没再叫,颠颠的跑回它的狗窝。
陈辞没注意到的是,深沉夜色下,老和尚抬起的眼睛中布满了血丝,嘴角也扯起了一个扭曲的笑容。
没有丝毫慈悲,只有贪婪与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