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盯着那片落叶落地的位置，手指还卡在背包侧袋里。他没有动，呼吸压得很低。林子里的风停了，连远处的虫鸣都断了。刚才那一瞬间的安静太不正常。
他慢慢松开灵石，把右手抽出来，握紧锄头柄。这东西现在是唯一的防身工具。他往后退了一步，脚跟踩到松软的土坑边缘。土坑还在，是他之前挖出来的半亩地，系统说能种灵植。但现在不是种的时候。
他低头看右臂。新包扎的布条还算干净，血没再渗。伤口有点发烫，但不影响行动。他把背包拉好，确认夹层里的玉瓶和碎石板都在。魔晶不能丢，这是证据，也是资源。石板上的红漆痕迹可能是线索，得留着。
他转身，沿着来时的小路往山下走。脚步放轻，每一步都踩在落叶上，避免发出脆响。他记得路线，穿过两棵歪脖子松树，绕过一块大青石，就能看到校墙的铁丝网。那里有个缺口，是之前翻进来的地方。
走到铁丝网前，他停下。缺口还在，但边上多了几道划痕，像是金属刮过的痕迹。他蹲下摸了摸，指尖传来粗糙感。这不是自然形成的。有人动过这里，时间不会太久。
他不再多看，弯腰钻过去。双脚落地时，校内一侧的草坪很平整。远处路灯亮着，照出几个夜跑的学生影子。他站直身体，混进他们中间，跟着慢跑起来。没人注意他，也没人回头。
回到宿舍楼下，他刷卡进门。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他靠在角落，手插进裤兜，摸到那块备用灵石还在。他没拿出来，只是确认它没丢。
进屋后，他先关窗，拉上窗帘。然后从背包里取出三块灵石，放在桌上。这是最后的储备。之前战斗用掉五块，现在只剩这三个。它们颜色偏灰，灵气不算充沛，但能用。
他又拿出《青帝残篇·养气诀》的竹简。这是图书馆签到得来的，上面有阵法记载。三才聚灵阵就在最后一页，画了个三角形，标着东、南、北三个位置。口诀很简单，只有四句，但他得记准。
他闭眼默念三遍，确保不会错。然后收起竹简，背起包，再次出门。这次目标明确——回后山那块地，布阵。
路上他绕了点远，避开监控密集区。从实验楼后侧的小门进去，穿树林，上坡。十分钟后，他重新站在那片荒地前。
土坑已经成型，大约半亩大小。土壤干硬，裂开不少缝。他蹲下抓了把土，捏了捏。土质一般，但能用。关键是位置。这里离学校地脉节点近，灵气比其他地方浓一点。
他掏出三块灵石，按东、南、北三方摆开。距离要均等，不能偏差太多。他用脚步量了三次，才确定位置。每块灵石埋进土里一半，只露个角。
接着他站到田中央，双手抬起，掌心向下。丹田里的灵气旋涡开始转动，像个小球。他引导它上升，穿过经脉，流向指尖。这个过程很慢，稍有不慎就会断流。
第一股灵气冲出指尖时，他感到手臂一麻。紧接着，三块灵石同时亮起淡青光。光芒不强，但在夜里很显眼。三条光线从灵石射出，在空中交汇于一点，形成一个模糊的三角环。
他不敢停，继续输出灵气。额头开始冒汗，呼吸变重。阵眼还没激活，必须用自身灵气做引子。
终于，当最后一丝灵气涌出时，地面轻轻震动了一下。三块灵石的光芒突然增强，连接成完整的环。空气中出现细小的符纹，一闪即逝。一股吸力从阵中心扩散开来，周围的草叶微微颤动。
江临渊退后两步，盯着阵眼。泥土裂缝中，一颗深埋的种子开始动。外壳裂开，嫩芽钻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高。不到十秒，已经有拇指长短。
他蹲下伸手碰了碰。叶片很软，带着湿气。生机纯净，没有杂质。这说明阵法有效，而且效果不错。
就在这时，脑海里响起系统提示：【阵法效果超出预期，吸引到周围三公里内的灵气】。
他没放松。阵法能运行多久还不知道。他仔细看三块灵石，发现表面出现了细微裂纹。这是消耗过度的表现。估计撑不了十二小时。
他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纸。是图书馆顺走的废弃课程表。他折成小旗形状，写了个“阵”字，插在阵眼旁边。这样下次来找位置方便，也不显眼。
做完这些，他站起身环顾四周。林子依旧安静，没有异常。他确认没有遗漏东西，背起包准备离开。
下山时他走得稳，不再急。经过铁丝网缺口，他回头看了一眼。那片灵田在夜色中看不出变化，但他知道，里面已经有东西在生长。
他混进校园小路上的学生群，跟着人流走向宿舍区。路过食堂门口时，几个学生在讨论明天早课。他低头走过，没停留。
到楼下，他刷卡进入大厅。电梯还没来，他站在角落等。背包侧袋里的平安香只剩半截，但他没换新的。母亲求来的这个东西，一直带着，习惯了。
电梯门开了，他走进去，按下七楼。身体靠着厢壁，终于能喘口气。右手无意识摸了摸眉心。那里有一点温热，像是刚才阵法共鸣留下的感觉。
他没在意。这种事以后会越来越多。
电梯快到七楼时，灯闪了一下。他抬头看顶棚，灯光稳定，没再闪。可能是线路问题。
门打开，他走出去。走廊很安静，只有尽头的应急灯亮着。他走到207门前，掏钥匙开门。
屋内一片黑。他没开灯，直接进屋关门。反锁，然后靠在门板上站了几秒。
今天的事结束了。
他把背包放在椅子上，拉开侧袋，取出那半截平安香。香体焦黑，只剩一点红头还在燃烧。他把它放进空玻璃瓶里，盖上盖子。
然后他坐到桌前，打开笔记本。翻到空白页，写下一行字：“灵田布阵完成，三才聚灵阵初成，灵种已发芽。”
写完他合上本子，躺到床上。眼睛睁着，看着天花板。
外面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他不动。脚步声过了门口，继续往前。
他闭上眼。
几分钟后，他又睁开，翻身下床。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条缝。楼下路灯下，一个穿运动服的人正抬头看这栋楼。那人站了几秒，转身走了。
江临渊放下帘子，回到桌边，把笔记本塞进抽屉最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