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税一!三十年不变!”
这八个字,如同八道撕裂长空的惊雷,裹挟着靖难皇帝刘据在潼关城下的铿锵誓言,以远超十万铁蹄的速度,瞬间席卷了整个大汉疆土。
露布飞传,驿马如龙,信鸽蔽日,口耳相传。每一个字,都像滚烫的烙铁,狠狠砸在每一个听闻者的心上。
南阳郡衙。郡守陈平正与心腹属吏密议,案几上摊着几封来自长安旧僚的密信,字里行间隐晦暗示“甘泉宫或有异动”
“可静观其变”。室内炭火熊熊,却驱不散一丝阴冷。
一名书吏连滚爬爬冲入,面无人色,高举一份露布抄件,声音发抖:
“大人!函谷关急报!陛下在函谷关城下昭告天下!”
陈平皱眉:“又是安抚民心的套话?念!”
书吏深吸一口气,吼了出来:
“废除旧制!田赋一律二十税一!百亩纳五石!余者皆归民有!”
“此制三十年不变!天灾人祸!边患动荡!朝廷绝不加赋一文一斗!”
“陛下立誓!违者天厌地弃!人神共戮!”
“哐当!”
陈平手中茶盏跌落,茶水溅湿袍服。他浑然不觉,眼睛死死盯着书吏,瞳孔骤然收缩。
“二十税一?!三十年不变?!”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沙哑。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瞬间冷汗浸透里衣。
他猛地看向案几上那几封密信。那些蝇营狗苟、首鼠两端、妄图火中取栗的小心思,此刻显得如此可笑、愚蠢、致命。
完了!陈平心中哀嚎。民心彻底归他了!归得死死的!铁打的!三十年不变啊!谁敢动?谁能动?!这时候谁再敢有半分异动,不用陛下动手,那些刚刚得了天大恩惠的泥腿子就能生撕了我们!
他猛地起身,一把抓起密信,看也不看,狠狠投入熊熊燃烧的炭盆。火舌瞬间吞噬了那些见不得光的字句,也彻底焚毁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传令!”陈平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决绝,“全郡即刻张榜!宣讲陛下仁政!凡有怠慢新政、阳奉阴违、甚或妄议朝政者,本官定斩不饶!”
同样的场景在九江、东海、巴蜀,在每一个曾暗流涌动的郡县官衙、豪强密室上演。
那些心怀鬼胎的官吏、蠢蠢欲动的豪强、试图观望风色的宗室,在听到这八个字的瞬间,无不面如死灰,冷汗涔涔,如同被扼住了咽喉。
所有阴暗的算计、危险的试探,瞬间烟消云散,熄灭得干干净净,只余下深入骨髓的恐惧与对那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年轻帝王的无上敬畏。
乡野阡陌:沸腾与新生
消息传到颍川郡一个饱经战乱的小村庄。
村口老槐树下,识字的老农颤抖着双手,对着露布,一字一句念给围得水泄不通的村民听。
“……二十税一……百亩纳五石……三十年不变……”
死寂。
绝对的死寂。
紧接着。
“哇——!!” 一个中年汉子猛地蹲地,双手抱头,嚎啕大哭,“老天爷开眼了啊!开眼了啊!!”
“百亩……只交五石?!剩下的……全是自己的?!” 一个老妇人喃喃自语,浑浊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她猛地抓住儿子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儿啊!听见没?!听见没?!咱们能活下去了!能盖新房了!能给你娶媳妇了!!”
“三十年不变!陛下金口玉言啊!” 一个当过小吏的老者,激动得胡须乱颤,“这是要让我们休养生息!传家立业啊!”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
瞬间。
“万岁!万岁!万岁!!”
整个村庄男女老少如同疯了一般跪倒在地,对着长安方向磕头如捣蒜。哭声、笑声、呐喊声汇成一片,震得老槐树上积雪簌簌落下。
人们用最原始、最炽热的方式,宣泄着积压了数代人的苦难与此刻喷薄而出的狂喜与希望。
人心铸鼎·天下归心
“二十税一!三十年不变!”
这不仅仅是一道政令。它是划破长夜的曙光,是注入垂死躯体的强心针,是用民心浇铸的无上九鼎。
它像无形的飓风,瞬间扫清了所有阴霾、猜忌、观望、异动。官吏们噤若寒蝉,兢兢业业。豪强们偃旗息鼓,甚至主动配合新政以求自保。
它更像温暖的春潮,汹涌澎湃,瞬间淹没了大汉疆土的每一个角落,浸润了每一颗饱受苦难的心灵。
农夫抚摸着土地,眼中有了光。工匠敲打着铁砧,心中有了劲。商贾盘算着货殖,脸上有了笑。
市井之间谈论的不再是战乱与饥荒,而是来年的收成、孩子的婚嫁、未来的日子。
一种前所未有的凝聚力,如同无形的纽带,将天南地北、士农工商紧紧联结在一起,联结在那面“汉靖难皇帝刘”的赤色龙旗之下,联结在那位许下三十年太平承诺的年轻帝王身上。
人心从未如此凝聚,从未如此纯粹,从未如此充满希望与力量。这力量无形,却重逾泰山,足以支撑起一个崭新的、充满生机的煌煌盛世。大汉在这一刻真正易主,也真正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