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笔的泣血悲鸣渐渐平息,但那股源自古老因果规则的愤怒与沧桑,却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这支笔不再是简单的工具,而是一个被撕裂、被奴役的古老存在,一个与他们拥有共同宿敌的强大盟友!
锈骨那两点幽蓝魂火剧烈跳动着,似乎也被刚才那源自判官笔本源的悲鸣所震撼。它残破的金属身躯转向姜璃手中的笔,发出沙哑的金属摩擦声:“因果……之笔……它……也……被……囚禁……了……万古……”
姜璃沉重地点点头,将复苏后气息变得更加深邃内敛的判官笔小心收起。现在不是深究这笔来历的时候,当务之急是了解敌人,寻找突破口。
“锈骨,你刚才提到‘万灵熔炉’和‘归源’、‘寂灭’……”姜璃的目光锐利如刀,“那熔炉在哪里?它如何运作?提炼出的‘源质灵晶’又流向何处?”这熔炉,显然是伪天道剥削链条的核心环节,是器灵悲惨命运的终点站,也是伪天道力量的重要来源!
提到“万灵熔炉”,锈骨残破的身躯明显颤抖了一下,魂火中流露出刻骨的恐惧和憎恨。它艰难地抬起一只由断裂齿轮组成的“手”,指向这片金属荒原的极深处,一个被厚重铅灰色云层笼罩、隐隐散发出暗红光芒的区域。
“那里……熔炉……核心……”锈骨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颤音,“所有……灵性……枯竭……或……反抗……者……最终……归宿……”
它用那只破手,再次在地上刻画起来。这次画的是一个巨大的、倒悬的漏斗状熔炉结构,炉口在上,连接着无数规则锁链(象征被投入的器灵),炉身布满复杂的管道和符文阵列,炉底则有两个巨大的出口。
“投入……熔炉……灵性……剥离……意识……湮灭……”锈骨指着炉身,“提炼……最纯粹……的……‘源质灵晶’……”
“灵晶……流向……”它的破手指向炉底的两个出口,“五成……向上……直输……天道……核心……维持……运转……强化……规则……”
“另外……五成……”它的手指移向另一个出口,声音更加低沉,充满了冰冷的讽刺,“向下……输送……至……‘天道……傀儡军’……基地……强化……那些……抹杀了……意志……的……战争……机器……”
天道傀儡军!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瞬间与众人记忆中的景象重叠!白骨峡血战,葬魔渊裂谷中那些悍不畏死、冰冷无情、完全由伪天道意志操控的天谕宗修士傀儡!那些被抹杀了自我、沦为纯粹杀戮工具的行尸走肉!它们的强大力量,它们的源源不绝,原来竟是以器灵界无数器灵被熔炼的灵晶为燃料!
“呼应上了……”石昊倒吸一口凉气,眼中怒火更炽,“原来伪天道的爪牙,是用器灵的血肉灵魂喂出来的!”
“好一个循环!好一个‘高效’的剥削体系!”洛尘咬牙切齿,声音如同从牙缝里挤出,“用修士元神炼灵晶当矿藏,用器灵当矿工挖矿炼矿,炼出的灵晶一半喂自己,一半喂打手!再用打手去抓更多修士和镇压反抗的器灵!这他娘的就是个永不停歇的血肉磨盘!”
墨岩沉默着,但体内翻腾的魔气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魔渊的杀戮是赤裸的掠夺,而伪天道的剥削,则是披着规则外衣的、系统化的、更令人发指的灭绝!
苏沐晴脸色惨白,看着远处那暗红光芒笼罩的区域,仿佛能听到无数器灵在熔炉中湮灭前的最后哀嚎。
姜璃的眼神冰冷到了极致。伪天道的根基,比想象的更加深厚,更加邪恶。这万灵熔炉,就是它罪恶心脏的供血管!不摧毁它,器灵界永无宁日,伪天道的力量也将源源不绝!
“天道傀儡军的基地……也在器灵界?”姜璃追问。
锈骨的头盔微微晃动:“不……基地……在……现世……玄天界……某处……隐秘……之地……熔炉……只负责……输送……灵晶……能量……”它顿了顿,魂火闪烁,“但……熔炉……本身……有……强大的……守卫……由……最忠诚……的……傀儡……和……堕落的……器灵……把守……”
熔炉守卫!堕落的器灵!
众人心头一沉。这意味着,要摧毁熔炉,不仅要面对伪天道的力量,还要面对被它彻底扭曲、沦为爪牙的同类!
“守卫……很强……尤其是……统领……”锈骨的魂火透出一丝忌惮,“他……曾经……是我们……最优秀……的……灵匠……阿箩……的……副手……光枢……”
阿箩?光枢?这两个名字让众人心中一动。锈骨提到“我们”,似乎暗示着器灵界并非完全麻木,仍有反抗的火种在燃烧!
“阿箩……是谁?光枢……又为何堕落?”姜璃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锈骨的魂火黯淡了一下,仿佛触及了更深的痛苦:“阿箩……她……在……废械谷……聚集……残存的……反抗者……试图……找到……出路……光枢……他……被……熔炉……的……力量……诱惑……背叛了……我们……成为了……熔炉……最忠诚……的……看门狗……”
反抗的火种!废械谷!阿箩!
希望的火光,在绝望的器灵界深处,再次闪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