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浅趁机抽回手,沾满鲜血的军刀脱离了他的身体,“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板上。
她迅速从他腿上起身,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
凌寒的衬衫左胸处已被鲜血迅速浸透。
可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那样直直地看着她,目光专注得令人心慌。
“丁浅。”
他嗓音低哑得厉害,叫她的名字却像在念一句刻入骨髓的咒语,带着无尽的血色与缱绻。
丁浅避开他那几乎能烫伤人的视线,弯腰捡起地上的军刀,用指尖抹去刀柄上湿滑的血迹。
她走到阿桑身旁,嗓音软得像是撒娇:
“阿桑,我下不了手,你上吧。”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转身迤迤然走到沙发边坐下,重新抽出一支香烟点燃。
猩红的火光亮起,映照着她艳丽却冷漠的侧脸,仿佛一个事不关己的、冷眼旁观的局外人。
几乎在她落座的瞬间,阿桑周身的气势骤然变得凶戾!
肌肉在西装下贲张绷紧,下一秒,他毫无预兆地暴起出手!
动作快如闪电,拳头裹挟着凌厉的劲风,直逼凌寒的面门!
凌寒反应极快,猛地向侧后方跳开避开致命一击。
但颧骨仍被那刚猛的拳风狠狠擦过,瞬间泛起一片火辣刺痛的红痕。
他看向沙发上那个吞云吐雾、仿佛一切纷争都与她无关的女人。
摇头叹息,语气掺杂着一种近乎纵容的无奈:
“这个小白眼狼……”他哑声道,“是真要命!”
话音未落,阿桑的攻势已如狂风暴雨般接踵而至!
一记凶悍的膝击毫不留情地顶向凌寒腰侧软肋。
凌寒急速旋身,用小臂硬生生格挡住这沉重一击,骨头与骨头猛烈撞击,发出令人牙酸的沉闷响声。
偌大的办公室里瞬间炸开一连串肉体激烈碰撞的闷响。
两人身影交错,每一次出拳、每一次踢腿都裹挟着凌厉的劲风,招招直奔要害。
没有丝毫试探与缓冲,完全是搏命的架势。
丁浅慵懒地倚在宽大的真皮沙发里,甚至悠闲地弹了弹烟灰。
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眼前这场发生在奢华办公室里的原始搏斗。
红唇边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在观赏一场与自己无关的精彩拳赛。
阿桑一记重拳再次破空而来,直砸凌寒太阳穴!
“砰!”
凌寒猛地偏头闪避,那蕴含可怕力量的拳头擦着他的耳廓,结结实实地轰在他身后的实木办公桌上!
厚重昂贵的桌面瞬间崩裂开蛛网般密集的裂痕。
阿桑招式未老,左腿带着呼啸的风声凌厉扫出,精准狠辣地直取凌寒的膝窝要害!
“喀嚓!”
一声令人心悸的、骨骼承受巨力的闷响传来。
凌寒闷哼一声,下盘不稳,踉跄着向后跌退半步,单膝重重跪倒在地,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但他反应快得惊人,强忍剧痛,趁阿桑收腿未稳、重心偏移的刹那,猛地探手死死抓住对方的脚踝,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拧!
“呃啊——!”
阿桑猝不及防,痛呼出声,脚踝处传来骨骼错位的清晰脆响。
凌寒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一个利落迅猛的剪刀腿,直接将下盘失稳的阿桑狠狠绞翻在地!
阿桑在剧痛中眼神一厉,猛地抬手,袖口寒光一闪。
一柄泛着幽冷寒光的三棱军刺已被他攥在手中,毫不犹豫地朝着凌寒的腹部猛刺过去!
距离太近,速度太快!凌寒避让不及,只来得及微微侧身。
“噗嗤!”
军刺锐利的尖端轻而易举地没入他左腹,拔出时,带出一蓬温热的血花!
鲜血瞬间汹涌而出,迅速染红了他雪白的衬衫,刺目得骇人。
剧烈的疼痛让凌寒眼底瞬间泛起骇人的红丝。
他额上青筋暴起,却咬紧牙关,死死扣住阿桑持刀的腕骨。
将那只手连同凶器一起,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坚硬的大理石地面!
“铛啷!”军刺脱手飞出,滑落远处。
几乎在同一时间,凌寒的膝盖如同重锤,狠狠顶撞在阿桑的心窝!
“咳!”
阿桑被这致命一击撞得眼前发黑,后脑勺不受控制地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两人瞬间在地上死死扭打成一团,彼此用尽最后的气力钳制着对方的致命要害。
粗重痛苦的喘息声在狼藉的办公室里回荡,一时间谁也无法彻底制服对方。
两人陷入了血腥而僵持的角力。
丁浅终于掐灭了指尖的烟站了起来。
高跟鞋的细跟踩过满地狼藉的碎玻璃和散落的文件,精准地避开了地上刺目的血泊。
她一步步,不紧不慢地朝着地上死死纠缠的两人走去。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暴戾的气息。
她停下脚步,微微弯腰。
用一方素色的丝质手帕垫着指尖,捡起了那柄掉落在地的三棱军刺。
冷硬的合金钢面上,还沾着刚从凌寒腹部带出的温热血液,沿着血槽缓缓滑落,红得惊心夺目。
凌寒喘着粗气抬起头,汗水与血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但他穿透这片混乱的狼藉,目光依旧精准地锁定了她。
阿桑仰躺在地上,胸腔如同破风箱般剧烈起伏。
他的右臂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显然已经脱臼。
他同样用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一步步走近的丁浅。
那妖冶的身影、眼尾猩红的泪痣、凌厉的眉峰。
以及那一身仿佛浸透了夜露的漆黑,都清晰地倒映在他的瞳孔里。
然后,那柄染血的军刺寒光骤然抬起,冰冷地、精准地,隔断了他望向她的视线。
“噗嗤——”
军刺尖端毫无阻碍地刺破皮肉,精准无比地贯穿胸骨,发出的闷响沉闷而清晰。
古怪得像是扎破了一只灌满水的厚重皮囊。
凌寒的瞳孔在瞬间剧烈收缩,几乎要裂开,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眼前这完全超出预料的一幕。
阿桑的身体猛地一僵,不可置信地艰难低下头,视线死死钉在那柄已经完全没入自己心口的凶器上。
喉间发出几声破碎而绝望的“嗬……嗬……”气音,鲜血迅速从他嘴角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