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过凌晨,宴会厅内的女眷们开始不安了起来,有几位甚至开始默默垂泪。
“李警官,这都几点了?还要我们等到什么时候!”
终于,一位穿着高定西装的男人忍不住发难,语气里满是不耐:
“我公司还有早会,总不能在这耗一整晚吧?”
他的话像点燃了导火索,其他男人纷纷围上来施压:
“就是!我们配合调查已经够久了,总不能一直把我们当嫌疑人扣着!”
“家父是王部长,你们这样无故扣留,就不怕影响吗?”
“我已经让律师在来的路上了,再不给说法,咱们就法庭见!”
质问声此起彼伏,像一道逐渐收紧的绞索,勒得在场警员们喘不过气。
李警官站在人群中央,衬衫领口早就被汗水浸湿,黏在皮肤上又闷又热。
他心里比谁都急:
凶手明明就藏在这宴会厅里,可翻遍了所有人的随身物品,查遍了现场每个角落,还是找不到任何指向凶手的线索。
放宾客离去?
绝对不行!
一旦人走散,现场被破坏,之前的排查就全白费了,证据恐怕会石沉大海,这两起命案很可能变成悬案。
可强行扣留?
更行不通!
在场的不是高官子弟就是商界大佬,随便一个都不是警局能得罪的。
真把人逼急了,明天的新闻头条绝对会让整个警局吃不了兜着走,别说他这个警长,恐怕连局长都得引咎辞职。
“大家稍安勿躁!”
李警官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镇定:
“我们还在排查,再给我们半小时,半小时后一定给大家一个说法!”
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却没底。
半小时,哪里够找出证据?
他下意识地望向沙发方向,凌寒还在抱着丁浅闭目养神,仿佛周遭的混乱与他无关。
李警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耳边的质问声还在嗡嗡作响。
就在他快要被两难局面压垮时,丁浅之前那句话突然在脑海里响起:
“凶器终归还在这里吧?”
他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扫过这座金碧辉煌的宴会厅。
开始思索起她那句话的可能性。
所有宾客的随身物品都查了个遍,没发现任何异常。
正如丁浅所说,那凶器根本没被带在身上!
凶手要是想离场,根本带不走凶器!
只要凶器还在这栋楼里,就总有找到的可能!
与其在这跟权贵僵持,不如先放他们走,集中警力搜凶器!
“所有人立即离场!”
李警官当机立断:
“离开时必须径直走宴会厅正门,严禁前往花园、洗手间或其他任何区域!沿途会有警员引导,谁都不准擅自停留!”
命令下达,现场瞬间安静了几秒,随后响起一阵松气声。
几位耐不住的权贵立刻携着女伴起身,快步往出口走。
陈默护着清溪走向凌寒,他看了眼凌寒怀中熟睡的丁浅,压低声音问:
“现在走?”
凌寒低头凝视着怀中人。
丁浅的脸颊贴着他的衬衫,呼吸均匀,模样乖巧得不像话。
他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说:
“你们先走,注意安全,明天我联系你。”
陈默会意地点了点头,揽着清溪往出口走去。
清溪回头看了眼蜷在凌寒怀里的丁浅,眼底闪过一丝担忧,却被陈默轻轻握了握手心。
待宴会厅里的人群散去,喧嚣终于渐渐平息,凌寒才将怀中人稳稳抱起。
丁浅睡得很沉,脑袋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手臂还轻轻环住了他的脖颈。
他顺手将她的挂包搭在肩头,朝门口走去。
经过李警官身边时,他脚步微顿:
辛苦了。
李警官抬头,在丁浅安睡的容颜上停留一瞬,便收回目光,对着凌寒颔首:
“分内之事,凌总慢走。”
凌寒没再多说,抱着丁浅往外走去。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酒店门口,李警官才收回目光,对着对讲机沉声道:
“所有人听着,立即封锁宴会厅及周边区域,重点搜花园排水口、通风管道、吊灯夹层,任何可能藏东西的角落都别放过!一定要找到那支毒针!”
车子碾过路口的减速带,颠簸让怀里的人动了动,丁浅迷蒙地睁开眼。
凌寒垂眸看向她:
“醒了?”
“已经出来了?”
“嗯,快到老宅了,睡得好吗?”
丁浅仰头,在他滚动的喉结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随后像猫儿般在他怀里舒展了下身体,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舒服极了~有少爷当枕头,比家里的床还软。”
“丁大小姐倒是会享受。”
凌寒突然低笑出声:
“就是这么大的人了,睡觉还流口水。”
“啊……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手刚碰到衬衫,就被凌寒一把扣住手腕:“别乱摸。嗯?”
丁浅忽然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凑到他耳边,低声说:
“在打火机里。”
凌寒的身体骤然一僵,低头看向她:
“什么?”
“我说,针在打火机里。”
丁浅又轻声重复了一遍,指尖在他后颈摸了摸,像在给不听话的宠物顺毛。
凌寒的瞳孔骤然收缩,扣着她腰肢的手猛地收紧:
“在打火机里?你明知道里面藏着凶器,还任由警察翻来覆去检查?”
“心理战嘛。”丁浅轻笑一声,“要不你以为我为什么主动跟李警官去窗边抽烟?”
“你真是……疯得可怕。万一警察发现了怎么办?”
“没有万一。”
车窗外掠过的霓虹灯映在她含笑的眼里,亮得惊人,“我只能赌一把,赌他们查不出玄机。”
“少爷,你看,我赢了。”
“怎么?吓着了?”丁浅敏锐地察觉到他瞬间绷紧的肌肉。
凌寒突然用力将她往怀里按,力道大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为什么告诉我?你又想像上次那样,偷偷跑掉?”
她整个人被压得贴在他身上,调侃道:
“少爷这么敏感啊?”
“那就说清楚,为什么突然坦白?”
丁浅认真地望进他眼底,一字一句道:
“因为,我也不想骗你。”
简简单单八个字,却让他的心脏狠狠一颤。
“好。”
凌寒将她搂得更紧,声音低沉又决绝:
“一起下地狱吧,浅浅。”
丁浅乖顺地靠在他肩头,坚定的说:
“不会的,少爷。”
“你会活的长长久久,永远站在光里。”
——你会,而所有的黑暗,我来扛就好。
下车时,凌寒帮她扣好外套扣子,丁浅就拽着他的手一蹦一跳的往前走。
这么开心?
嗯嗯~她突然转身,双手用力拉着他往前跑,少爷快走,回去给你看个好东西!
凌寒被她拽得踉跄了一步,加快跟上了她的步伐。
关上房门后,丁浅便从包里取出那枚银质打火机,在凌寒面前晃了晃:
“少爷想不想知道,毒针究竟藏在哪里?”
凌寒却夺过她的打火机随手扔在地毯上:
“不想知道。”
他向前一步,手臂撑在门板上,将她困在自己与门板之间。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就连我临时起意带你去的宴会,这么短的时间,你都能布好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