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远和周画同时开口。
临远温和地扬起嘴角：“周姐先说吧，说不定我们想到一块去了呢。”
周画道：“我们分开行动比较好，一边去盯龙傲天，另一边去城里。”
临远点头，“我身上灵石多，我去聚灵城。周姐你留在这里吧。”
他顿了一瞬，补充道：“周姐记得小心蓝方，说不定混在哪里呢。”
临远掏出一袋符和两袋灵石，塞到周画手里。
“这里边有传讯符，拿在手里对它说话就可以激活。”
“周姐，你试试其他的符能不能用。”
两人测试一番，发现除了传讯符之外，其他符箓只有临远能用。
在他们讨论的期间，康咏昌似是完全融入了阴影里。
半晌，他骤然开口道：“我也去，城里。我，辅助你。”
临远一转过头，就和康咏昌漆黑的双眼对视上。
临远转了转眼珠，偷摸用手扯了扯一旁杜秋的衣袖，隔着衣服在她手臂上划拉着什么。
杜秋一个激灵，立刻会意道：“啊让我和临哥一起去吧，我们两个一起去也比较好照应，你说是不是啊康叔。”
“没错。”
临远笑的温柔，“康叔你是治疗，周姐是近战，你辅助她更好。”
临远转回身，“周姐，咱们这么安排没问题吧？”
周画：“……行。”
这小子把话都说完了，难道她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根据地图，宗门大比的试炼场位于整个城市的最南方，在聚灵城边界的一座千丈高的山上。
乘仙鹤下山后，临远和杜秋顺便测试了一下能不能出城。
杜秋向聚灵城边界外走出一步，果然遇到了空气墙的阻隔。
二人坐灵兽车到了主城内。
聚灵城最中间坐落着名为万宝塔的九层琉璃塔，高耸入云。
正午日光落下，为琉璃塔镀了层金边，九层塔身流转着霞光，檐角金铃撞出清越的脆响。
九层琉璃塔是这块大陆最大的拍卖场，整座聚灵城以拍卖场为中心，宛若洋葱一层一层向外环绕着。
八条主街涌动着人潮，似彩绸从琉璃盏里泼出来。
两边商铺挤得满满当当。修者们有说有笑，美好不似人间。
要不是身在副本里，真想好好逛逛这里啊。
“我们先去找个客栈落脚。”
临远拿着地图端详，指着地图西边的一条商业街说。
他们现在位于聚灵城南侧，属于天机阁的势力。
“西边是凌霄宗的势力，这家客栈有条小路能直达拍卖场。路上我们顺便买点东西。”
“杜秋，你的灵石够吗？”
“我就一个储物袋，里面还都是乐谱，其他什么也没。”杜秋揪了揪头顶的发丝。
临远扔给她一袋灵石和传讯符。
“我们尽量不要落单，万一分开了用传讯符联系我。”
“好的临哥，我一定死死跟着你。”
杜秋瞬间把东西装进储物袋，把储物袋死死系在腰间，打了一层又一层结。
临远看着杜秋动作，一边走一边双眼放空。
杜秋一点灵石都没有？
周画也没有灵石，她甚至没有储物袋，浑身上下只有那把刀。
如果康咏昌也是，相当于系统把红方所有经费全都放在他一个人身上，这实在是太不公平。
临远陷入沉思。
不，他们四个是一个队的，按理说没有竞争关系，不能被“公平”限制住思维。
说不定和他们的“身份”有关系。
“二位道友留步！”
临远正凝神思索，突然被一声吆喝打断思路。
面前横过只沾着墨渍的手，书摊摊主一个踉跄，脸朝下倒在路中间。
“哎哟，疼疼疼疼。”
临远：哇哦。
好独特的碰瓷手段。
“我看二位不像是本地人啊？要不要看看我们聚灵城的话本，你们在外地肯定没见过！”
“我这可还有四大名门的独家秘辛，其他铺子可没有哦，二位客官考虑考虑？”
书摊摊主赶忙从地上爬起，笑出八颗牙齿，语速飞快地推销起书来。
书摊上的话本倒是种类繁多，临远走上前翻阅。
有《三句话让掌门爱上我》、《我，龙傲天，打钱》，还有《霸道蛇精强制爱，书生哪里跑》这种番茄不能播的书。
宗门秘辛倒是简洁，连个书名都没有，四大名门和魔族各有一本。
临远拿了五本秘辛和《我，龙傲天，打钱》。
“一本秘辛二十个灵石，那话本就当送给二位的了，一共一百灵石客官。”
“这…”临远双眉紧皱，露出为难的表情。
“老板，咱们刚到城里，没带这么多钱么，给我们便宜点成不成？十灵石一本我就买。”
“哎哟，客官，咱们这小本生意，不能这么低呀。而且这秘辛可只有我这卖，十五灵石一本，不能再低了。”
杜秋也加入战场，开始飙起戏来：“老板，我和我哥打小相依为命，灵石都是省吃俭用剩下的，真拿不出这么多……”
二人正演的不亦乐乎，他们后方陡然传出一道悦耳男声。
“小李啊，你又在坑蒙拐骗了。”
来者一身金纹绿衣，手里摇一把折扇，腰间挂有一枚刻有“天机”二字的玉牌。
“你从我这白拿的书，卖这两位道友一本二十灵石。啧啧，我都没你会做生意，看来这天机阁阁主该让你当咯。”
“阮、阮阁主饶命啊！”
小李扑通一声跪下，“这几本书就送给二位了，阁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小的吧。”
阮阁主折扇轻晃，“这次就罢了，下次别再来我这骗人了。”
“你要骗就去东面，骗骗那群清心宗的。”
小李磕了两个头，收起摊子就一溜烟跑了。
“这位小兄弟，看着面生啊，你这符画得倒是精巧，我还未曾见过这般画法。”
阮阁主眉眼弯弯，收起折扇，目光落在临远腰侧。
“多谢阁主相助。”临远向他行礼。
“我们是小门派里来的，只是一些自创的技巧罢了。”
“哦？自创的？”
阮阁主上下打量临远。
“小兄弟可否将你的符卖我一些，当然，我自是会给报酬的。”
“敢问阁主，是什么样的报酬？”临远问道。
“自然是我天机阁的情报，放心，这世上还没有我不知道的消息。”
临远心头一震，什么情报都能拿到？
阮阁主是专门给红方的补偿npc吗。
蓝方有重要线索，系统给红方补偿也算合理。
“阁主出手竟如此阔绰，临某感激不尽。晚辈斗胆，敢问我把这符卖给阁主，可有次数限制？”
“自然是只有一次么，小兄弟不必着急，有空再来找我便是。”
“喏，这牌你拿着，视它如见我。”
阮阁主取下自己腰间的玉牌丢给临远，朝他们挥挥手，摇着扇子朝反方向离去了。
临远：？？就这么走了？
给完道具就走，倒是很符合他对这个npc是“补偿npc”的猜测了。
玉牌通体墨绿，薄如纸片，板板正正刻着“天机”两个字。
“临哥，这阮阁主不会是引导npc吧，专门来给我们发重要道具的。”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临远低着头，指节撑着脸颊，夹得颊肉都跑出了出来。
他直勾勾盯着脚尖，手里把玩着玉牌，在指尖灵动飞跃着。
这玉牌的手感倒是和扑克很像。
……扑克？
临远忽地怔愣了一瞬。
他怎么把这点忘了。
他们的副本里的身份，和现实身份是对应的。
“杜秋，冒昧问你一下，你在现实里的家庭经济情况如何，不方便的话回答一个大概就可以。”
“嗯…不算特别有钱，不过比普通家庭要好不少。”
杜秋回答完后，就看见临远又撑起脸发呆了。
“临哥，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杜秋绕到他前面，小心翼翼地说。
临远此刻脑子里正想着事，并未听见杜秋在说什么。
是因为杜秋是学生，家里的钱由父母掌控，身上才没有灵石？
不，这不对，那怎么解释周画和康咏昌呢。
【身份】这个方向不对。
有没有可能，是和他们进入游戏前的【状态】有关？
临远仔细回想一番，他是睡着之后进入的游戏。
昨天同事有事他帮忙顶班，连上了午班晚班，好不容易熬到凌晨四点，他衣服也没换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他的马甲口袋里还有几张银行卡没拿出来。
“杜秋，你在进入游戏之前身上有没有带着什么东西，特别是乐谱。”
“嗯嗯嗯？”
临远突然出声，吓了刚刚蹲在地上研究宗门秘辛的杜秋一跳。
“我当时在练长笛，练累了之后就躺在沙发上眯了一会，醒来就到游戏里了，我记得身上是没有什么东西的。”
杜秋扣着手，努力回忆，“乐谱的话，也许是躺在沙发上的时候有几张谱子掉我身上了？”
“临哥，我懂你意思了，但是这说明了啥呀。”
杜秋挠着脑门，在储物袋里翻来翻去，试图找到什么线索。
“我大概有些猜测。”
临远拿出传讯符，准备联系周画时，传讯也同时亮起。
“周姐？正好，我刚想找你…”
“ 蓝方去找你们了，只发现有一个在我这，估计是留在试炼场通风报信的，你们那可能有三个。”
“好，我知道了。”
“需要来个人帮忙么。”
“不用了，周姐。”临远笑得狡黠，眯了眯眼睛。
“按原计划来就好。”
他朝杜秋勾了勾手。
“走吧，我们得打一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