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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重感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坚硬地面带来的踏实震动。方城双脚稳稳地踩在冰冷的人造地砖上,靴底与地面接触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他松开手臂,一直被紧紧箍在怀里的赵风婷像受惊的鸟儿般向后踉跄了一步,身体微微颤抖。她的眼睛死死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煞白如纸的脸颊上投下不安的阴影,双手却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依旧死死地环抱着方城的腰,仿佛一松手就会坠入无底深渊。

方城低头看着她,那双曾徒手撕裂金属、捏碎仇敌头颅的手,此刻却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轻柔,揉了揉她凌乱的发顶。沾染着干涸血污和尘土的指尖划过柔软的发丝,留下几道不易察觉的暗痕。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战斗后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我们到了。”

赵风婷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几下,如同挣扎着破茧的蝶翼。她缓缓地、试探性地掀开眼帘,那双清澈的眸子里还残留着高空坠落的惊悸,以及对方城伤势的深切忧虑。映入眼帘的并非预想中的地狱景象,而是霓虹都市冰冷而璀璨的街景。不远处,那辆造型奇特的“悬浮棺材”正安静地停泊在路边,车身流淌着幽蓝色的能量纹路,像一头蛰伏的金属巨兽。

车门无声地向上滑开,露出克莱茵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他斜倚在驾驶座上,嘴里叼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朝两人勾了勾手指,动作随意得像是在招呼老朋友去街角吃烧烤。“磨蹭什么呢?上来,这地方可不是荒民区,警察巡逻队可不管你是不是刚干掉了冰原公司的cEo。”

赵风婷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搀扶着方城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引导他向悬浮车走去。方城刚想习惯性地挣脱,表示自己还能走,却被赵风婷一个带着不容置疑的担忧和坚决的眼神瞪了回去。那眼神清澈又执拗,让他想起了桥洞下她哼唱诡异歌谣时的模样,只是此刻少了那份空灵,多了浓得化不开的关切。

他只好妥协,任由她搀扶。右腿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那是被威廉活体金属风暴撕裂肌肉、碾碎骨骼后,即便在克莱茵那管血红沸腾的再生药剂作用下高速愈合,也未能完全消除的深层钝痛。每一步都牵扯着神经,让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身体不可避免地微微倾斜,每一步都带着一瘸一拐的滞涩感,踩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轻微却清晰的“嗒、嗒”声。

终于挪进悬浮车宽敞的后座,皮革座椅冰凉地贴合着疲惫的身躯。方城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呼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车内弥漫着淡淡的机油味、消毒水味,以及克莱茵身上那股特有的、混合着烟草和某种高级合成香水的复杂气息。

“然后我们去哪?”方城的声音有些干涩,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

克莱茵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随手从副驾驶座上抓起一件东西,头也不回地朝后座扔了过来。那是一件折叠整齐的深灰色衬衫,面料细腻挺括,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低调的哑光。

“先收拾一下自己,”克莱茵的声音带着惯有的调侃,“作为我克莱茵的兄弟,穿得跟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还浑身是血,像什么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破产了,连件像样的衣服都给兄弟买不起。”

方城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克莱茵之前提供的西装早已在冰原总部的激战中化为褴褛的布条,混合着干涸发黑的血迹、修格斯粘稠的深绿残液以及金属碎屑,紧紧贴在皮肤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裸露出的皮肤上,青紫色的淤痕纵横交错,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口虽然已经止血收口,但新生的皮肉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粉红色,边缘还带着细微的撕裂痕迹。他确实狼狈得如同刚从地狱血池里捞出来。

他刚想开口反驳,比如“你自己也好不到哪去”,目光却瞥见驾驶座上的克莱茵。这家伙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一件崭新的、熨烫得一丝不苟的风衣,正是他标志性的那件。风衣领口微微竖起,遮住了他颈侧一道新鲜的擦伤,袖口处露出里面同样干净的白色衬衫袖口。除了脸色略显苍白,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他看起来简直像是刚从某个高级酒会出来,而非刚刚经历了一场摧毁冰原公司顶层、斩杀cEo的生死搏杀。

方城把话咽了回去,默默地拿起那件深灰色衬衫。入手触感冰凉顺滑,是上好的合成纤维混纺面料,比他这辈子穿过的任何衣服都要好。他笨拙地解开身上破烂布条的束缚,露出精壮却伤痕累累的上身。新生的肌肉在昏暗光线下起伏,如同覆盖着战痕的雕塑。赵风婷别过脸去,耳根微微泛红,但很快又转回来,目光落在他那些狰狞的伤口上,眼中满是心疼。

换衣服的过程牵扯到伤口,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方城眉头紧锁,却一声不吭。当那件深灰色衬衫妥帖地覆盖住他布满伤痕的身体时,他不得不承认,克莱茵这家伙的品味确实不错。剪裁合体的衬衫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肩背的线条,深沉的灰色与他冷峻的气质意外地契合,掩盖了几分血腥气,平添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属于这座城市的“体面”。

“然后呢?”方城系上最后一颗纽扣,再次问道,声音平静无波,“去哪?”

克莱茵终于点燃了叼了半天的香烟,深深吸了一口,淡蓝色的烟雾在车厢内袅袅升起。他歪着头,透过烟雾看向后视镜里的方城,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带着点痞气的笑容:“当然是去庆祝一下了,兄弟。我不是早就说了吗?云端酒吧,我请客。干掉威廉·阿特拉斯这种级别的‘大人物’,不喝一杯说得过去?”

这时,一直沉默坐在副驾驶的苍玄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刻意压抑的情绪:“老板,我……就不去了。”

克莱茵吐出一个烟圈,目光落在苍玄低垂的后脑勺上,那黑色的短发显得有些凌乱。“去看苍月?”他问,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苍玄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幅度极小地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嗯”。

“用不用送你?”克莱茵又问,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

苍玄沉默了几秒,然后猛地拉开车门。冰冷的、带着城市特有尘埃和能量废气味道的空气瞬间涌入温暖的驾驶舱。他没有回答克莱茵的问题,只是动作利落地下了车,反手关上车门。动作干脆,没有一丝犹豫。

赵风婷的目光追随着苍玄的背影。那个穿着黑色战斗服的少年,身影在流光溢彩的霓虹都市背景下显得异常单薄和孤独。他快步穿过人行道,汇入稀疏的人流,很快就消失在街道拐角,仿佛一滴水融入大海,与这座繁华喧嚣、光怪陆离的城市格格不入。那背影里,承载着太多沉重的、不为人知的过往和无法言说的牵挂。

克莱茵看着苍玄消失的方向,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似乎有几分理解,也有几分属于上位者的掌控感。“你们应该都不知道苍月是谁,”他转回头,对着后座的两人说道,语气带着点讲故事般的随意,“那是那家伙的妹妹。就是当时在龙兴那个变态的刑房里,被钩链穿刺悬挂着的那些女孩之一。”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地狱般的场景,“他能给我办事,主要也是因为我把他妹妹从那个鬼地方捞了出来,还给了她一条活路。”

当“龙兴”这个名字从克莱茵口中吐出时,赵风婷的身体明显一颤,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立刻转头看向身旁的方城,眼神里充满了紧张和担忧。她记得那个名字对少年意味着什么——那是刻骨铭心的仇恨,是王叔惨死的直接凶手,是曾经让方城在垃圾堆里绝望呕吐的梦魇。然而,她看到的方城,只是平静地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呼吸均匀,脸上没有任何波澜。那场在电子塔总部的血腥复仇,那场在荒民区桥洞下的自我埋葬,似乎真的已经将那份蚀骨的仇恨彻底燃烧殆尽,只留下冰冷的灰烬。方城,似乎真的“释怀”了。

“累了就都休息一下吧,”克莱茵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带着一种难得的温和,“去云端酒吧还有一段路呢。”

话音刚落,一阵轻微却异常响亮的鼾声就从驾驶座上传了过来。克莱茵竟然真的就这么歪着头,叼着半截香烟,在几秒钟内陷入了沉睡。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此刻只剩下纯粹的疲惫,眉头在睡梦中也无意识地微微蹙起。

方城也缓缓合上了眼睛。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排山倒海的疲惫感和无处不在的疼痛便汹涌而至。他放松身体,头微微偏向一侧,靠在了赵风婷单薄却温暖的肩膀上。几乎是瞬间,他的呼吸也变得深沉而绵长。

赵风婷的身体先是微微一僵,随即彻底放松下来。她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让方城能靠得更舒服些。借着窗外流动的霓虹灯光,她凝视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这张年轻而冷硬的脸,此刻布满了青紫的淤痕、细小的划伤和干涸的血痂,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未擦净的血迹。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即使沉睡,眉宇间也似乎锁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戾气和沉重。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如此清晰地看到他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害。在桥洞下,他拆卸义肢时血肉模糊;在电子塔,他击杀龙兴时狂暴失控;但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气息微弱,伤痕累累,仿佛随时会破碎。

一股尖锐的心疼狠狠攫住了她的心脏。她清楚地知道,像今天这样的伤,甚至更重的伤,在方城选择的这条路上,在未来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复仇的火焰或许暂时熄灭,但前方等待他们的,是比电子塔、比冰原公司更加庞大、更加深邃的黑暗,她能为他做什么呢?用那来历不明的歌谣安抚他失控的精神?用这具同样谜团重重身体里蕴藏的、她自己都未能完全理解的力量去保护他?她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抬起手,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极其轻柔地抚过方城脸颊上一道较浅的淤痕。她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他的睡眠,也怕触痛他的伤口。指尖传来皮肤的温度和粗糙的触感,以及那新生的、粉嫩伤口的脆弱感。她的眼神复杂,交织着心疼、忧虑,以及一种近乎虔诚的守护之意。

悬浮车在智能导航下平稳地穿梭于摩天大楼构成的钢铁森林之中,窗外是飞速掠过的流光溢彩和冰冷巨构。不知过了多久,轻微的刹车感传来,车身稳稳停住。

赵风婷透过车窗望去,一座极具未来感的宏伟建筑矗立在眼前。它不像冰原总部那般冷峻威严,而是充满了浮华与梦幻的气息。整栋建筑仿佛由无数块巨大的、不规则的发光水晶拼接而成,表面覆盖着流动不息、变幻莫测的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带。巨大的全息投影在建筑上空交织变幻,投射出美艳的舞者、流淌的星河、以及各种令人目眩神迷的抽象图案。震耳欲聋却富有节奏感的电子音乐声浪隐隐传来,即使隔着悬浮车的隔音玻璃也能感受到地面的微微震动。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水、酒精和某种兴奋剂混合的奢靡气味。这里确实是克莱茵这种人会来的地方——喧嚣、昂贵、充满了纸醉金迷的诱惑。

“唔……”克莱茵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随手将烟蒂弹出窗外,那一点火星瞬间被城市的灯火吞没。“到了,兄弟们,嗨起来的时间到了!”

方城也睁开了眼睛。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如同干涸河床上龟裂的纹路,透露出极度的疲惫和未完全消散的杀意。他没有像克莱茵那样夸张地舒展身体,只是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然后冷静地打量着窗外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霓虹的光芒倒映在他深沉的瞳孔里,却未能驱散其中的冰冷。

克莱茵率先推开车门,一股更加喧嚣的音浪和混杂着各种气味的热浪扑面而来。他整了整风衣领子,脸上瞬间挂起了那种熟悉的、带着点玩世不恭和社交达人风范的笑容,径直走向门口穿着笔挺制服、身材高大的保安。

“嘿!强尼!今晚当班啊?”克莱茵熟稔地拍着保安的肩膀,动作自然得像是多年老友,“怎么样,最近手气如何?听说你上周在‘幻影骰子’那边赢了不少?改天请我喝一杯啊!”

那名叫强尼的保安显然认识克莱茵,严肃的脸上也挤出一丝笑容,低声回应了几句。克莱茵一边和他勾肩搭背地开着玩笑,一边回头朝方城和赵风婷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跟上。

方城和赵风婷跟在克莱茵身后,像两个误入异世界的闯入者。方城虽然换上了克莱茵给的衣服,但那身掩盖不住的硝烟味、血腥气,以及他本身冷冽如刀的气质,与周围衣香鬓影、谈笑风生的环境格格不入。赵风婷则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她下意识地靠近方城,那只瓷白色的高级功能义肢在变幻的霓虹灯光下反射着奇异的光泽,引来一些探究的目光。

穿过厚重隔音效果极佳的合金大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浪如同实质般冲击着耳膜。巨大的空间里光线迷离,激光束在弥漫的干冰雾气中扫射,巨大的全息舞池中,无数身影随着强劲的节拍疯狂扭动。空气中混合着浓烈的酒精、高级香水、雪茄烟雾以及人体散发的荷尔蒙气息,形成一种令人微醺又窒息的氛围。

克莱茵如鱼得水。从门口到他们预定的卡座,短短几十米的距离,他不断地停下来,或长或短地和不同的人打招呼。有穿着性感、妆容精致的女郎娇笑着和他贴面;有西装革履、端着酒杯的男人和他碰杯寒暄;甚至还有穿着花哨、发型夸张的调酒师隔着吧台朝他吹口哨。他应对自如,谈笑风生,仿佛这里是他的主场——某种程度上,这间酒吧的老板确实是他“朋友”。

方城面无表情地跟在后面,对周围投射来的或好奇、或审视、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的目光视若无睹。他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观察环境上:几个视野绝佳的制高点,几条可能的逃生通道,那些看似普通侍者但步伐稳健、眼神锐利的人……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荒民本能。赵风婷则低着头,紧紧抓着方城的衣角,仿佛这样能汲取一些安全感。她瓷白色的义肢在迷幻灯光下偶尔闪过一丝微弱的紫光,如同某种蛰伏的活物。

终于,克莱茵带着他们来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卡座。这里位置较高,能俯瞰下方喧嚣的舞池,却又被几根装饰性的发光立柱巧妙遮挡,形成一片半私密的空间。克莱茵像卸下重担般,整个人陷进了宽大柔软的沙发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坐啊,站着干嘛?当保镖啊?”他朝两人努努嘴。

方城和赵风婷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沙发异常柔软,几乎要将人包裹进去,与外面震耳欲聋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克莱茵抬手打了个响指。一个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马甲、面容英俊的男服务生如同幽灵般迅速出现在卡座旁,脸上带着训练有素的恭敬微笑。

“两杯马天尼,要干一点的。再来一杯莫吉托,多加薄荷和青柠。”克莱茵熟练地点单,然后转头对方城和赵风婷笑了笑,解释道:“这酒吧是我一个老朋友开的,只卖最经典的鸡尾酒,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噱头。不过味道绝对正,放心。”他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

服务生微微躬身:“好的,克莱茵先生。马上为您送来。”说完便悄无声息地退下。

等待酒水的时间里,克莱茵放松地靠在沙发背上,手指随着音乐的节奏在膝盖上轻轻敲击。方城则依旧坐得笔直,目光沉静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仿佛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赵风婷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偶尔偷偷看他一眼,眼神里满是关切。

很快,服务生端着一个闪亮的金属托盘回来了。三杯精心调制的鸡尾酒在迷离的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两杯清澈透明的马天尼,杯壁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橄榄沉在杯底;一杯翠绿欲滴的莫吉托,薄荷叶和青柠片在碎冰中浮沉,散发着清新的气息。

克莱茵将那杯莫吉托推到赵风婷面前,自己拿起一杯马天尼,朝方城举了举杯:“敬我们的大功臣,还有……活着。”

方城没有多言,直接伸手拿起另一杯马天尼。冰凉的杯壁刺激着他布满细小伤口的手指。他没有丝毫犹豫,仰起头,将杯中那清澈凛冽的液体一饮而尽。

辛辣、微苦、带着杜松子独特香气的酒液如同一条冰冷的火线,从喉咙一路灼烧到胃里。这强烈的刺激感瞬间冲散了口腔里残留的血腥味和硝烟气息,也短暂地麻痹了身体各处传来的、连绵不绝的钝痛。一股暖意随之从胃部升腾而起,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直到这一刻,当那清冽的酒精在体内燃烧起来,当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在酒精的安抚下微微松弛,方城才真正地、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一种大战之后的、劫后余生的……放松感。那是一种近乎虚脱的疲惫,也是一种压在心头巨石被暂时移开的空茫。

他放下空杯,杯底撞击在玻璃桌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他靠在沙发背上,缓缓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酒精带来的微醺暖意,以及身体深处细胞在再生药剂作用下持续修复时带来的细微麻痒感。喧嚣的音乐、迷离的灯光、周围鼎沸的人声……这一切都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膜隔开,变得遥远而模糊。

赵风婷看着方城闭目养神的侧脸,看着他眉宇间那丝挥之不去的疲惫和伤痛,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那杯翠绿的莫吉托。她小心翼翼地端起杯子,小小的啜饮了一口。冰凉、酸甜、带着浓郁薄荷清香的液体滑入口中,瞬间驱散了她心中的些许不安和烦闷。她学着方城的样子,也靠在沙发背上,感受着这片刻的、来之不易的宁静。只是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身边那个伤痕累累的少年。

克莱茵则慢悠悠地品着他的马天尼,目光在舞池中那些摇曳生姿的身影上扫过,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是那笑意深处,似乎也藏着一丝无人察觉的寂寥和疲惫。霓虹的光影在他脸上变幻,如同戴上了一张华丽的面具。在这座名为“云端”的浮华之岛上,三个刚刚从地狱血战中爬出来的人,各自怀揣着不同的心思,短暂地沉溺在这虚幻的宁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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