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派出所,奚棠把他关进审讯室。
她把笔录本放在桌上,严肃开口:“姓名、年龄、家庭住址。”
金彪语气敷衍:“金彪,二十八,西坝村的。奚公安,白天那事就是个误会,我喝多了犯糊涂,也没真把那姑娘咋样,批评教育两句就行,没必要这么严肃。”
杨阳皱眉:“误会?你在厕所边拦着人家姑娘动手动脚,这叫误会?这叫耍流氓!”
金彪嬉皮笑脸的:“嗨,就是闹着玩玩而已,这点小事,你们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粗人一般见识。”
“一点小事?”看到他这么淡定油滑的样子,奚棠心中起疑,“那我问你,除了今天,你以前有没有跟其他姑娘‘闹着玩’过?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闹着玩’,其实是耍流氓?”
金彪挠头装傻:“奚公安,您这话说的!我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老实人,今天是喝多了犯糊涂,以前可没干过这样的事?您是不是听别人瞎说了,就过来冤枉我!”
奚棠眼也不眨地死死盯着他,金彪强撑了一会后,避开了她的目光。杨阳也起疑了,两人对视一眼,马上有了默契。
杨阳清了清嗓子开口:“念你是初犯,这次就不深究了,只进行批评教育。你写份深刻检讨,保证以后再也不犯类似的事,今天就能走。”
他停顿了一下,又加重了语气:“但我得提醒你,这次是给你机会,要是以后再敢对姑娘耍流氓,我们一定从重处理,绝不姑息!”
奚棠佯装不同意:“我不同意........”
杨阳朝她摆手:“我知道你觉得他该受罚,但他是初犯,就给他一次机会吧,让他写检讨保证,说不定教育效果更好。真要是以后再犯,到时候从重处理也不迟”
金彪眼睛瞬间亮了,他本来还担心奚棠会揪着不放一直追问自己,没想到这个叫杨阳的男公安这么通情达理,看来自己的还真把他们糊弄过去了。
他强忍着心里的得意,对杨阳点头哈腰:“谢谢杨公安,还是您懂道理、有能耐!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事,我现在就写检讨。”
趁着金彪写检讨的时间,奚棠出门去找王胜利:“王叔。”
王胜利抬头:“金彪的事处理好了?”
“我觉得那个金彪不太对劲。”奚棠开门见山,“他第一次犯事被逮到了派出所,应该很慌乱才对,但他特别油滑淡定,反应就很对。还有今天婚礼上,邱叔和学军是公安,席间还有好几个人也是公安,他明知道有这么多公安在场,还敢公然对着女同志耍流氓,连一点忌惮都没有!我怀疑他背地里干过更严重的事,并早就习以为常了,遭到他毒手的应该不止娟娟一个人。”
王胜利也严肃起来了:“你说得有道理,但办案要讲证据的,不能只靠怀疑,你打算怎么办?”
奚棠说出自己的想法:“我现在的确是没有证据,硬审也审不出什么东西。所所以我想跟踪一下金彪,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
王胜利同意了:“可以,但是安全起见,你和杨阳一起去吧,万一发生意外也能互相搭把手。”
“好的。”获得了批准,奚棠也不浪费时间了,转身回了审讯室。
另一边的金彪很快就写了一份错别字连篇的检讨出来,他双手递到杨阳面前,装模作样地鞠了个躬:“杨公安,您看这样行不行?不行我再改。”
杨阳接过看了两眼,没多说什么,递给他一张回执:“签了字就能走了。”
金彪签完字转身就往飞快门外跑。
奚棠把头发散了下来,用丝巾包住了整个脑袋,外套和鞋子也换了,打扮成中年妇女的模样,和同样乔装后的杨阳装成两口子跟在了金彪的身后。
金彪浑然不觉身后有人跟着自己,哼着小曲坐上公交车往西坝村走。
但他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到公社就下车了,拐了几道弯之后进了一个院子。
杨阳留在外面把风,奚棠翻墙进了院子。
屋里传来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哟,彪哥回来了!咋样?派出所没把你咋样吧?”
金彪坐下后拿起桌上的酒壶灌了一大口,得意洋洋地说:“嗨,能咋样,我跟里头的人说,我这是头一遭没把持住,那天喝多了犯糊涂,再装得可怜点,他们就软了!就走个过场批评两句,写张检讨就放我出来了,多大点事儿!”
他语气里带着不屑:“就是那个女公安跟个愣头青似的,揪着点破事不放,想让我多关几天,结果被个叫杨阳的男公安直接给我拦下来了,说我是初犯,没必要小题大做,让我写份检讨就走。那女的脸都气绿了,可一点法子都没有,还得听人家男公安的,她算个屁!”
说着他又从桌上的烧鸡上撕了一条腿下来,一边啃一边问:“二柱,这烧鸡哪来的,味道不错啊。”
“嗐,就是李老头家那只芦花鸡,哥们顺手就给‘借’来了。”二柱也撕了一只鸡腿,嚼着肉,含糊不清地说道,“你小子咋回事,听说你这次让个城里的妞儿给摆了一道,还被人踹了个狗吃屎?这事儿在外面都传开了,你小子这回可露大脸了。”
金彪一脸晦气:“有啥好笑的,我那是一时没提防!谁能料到那丫头片子嗓门那么大,嚎两嗓子还把真公安给引来了……他娘的!”
他梗着脖子不服地嚷嚷,唾沫星子横飞:“搁以前跟强哥混的时候,我啥时候失过手?前些时候坝头村村那赵秀莲,还有李家村的李小梅,俩丫头片子被我们一起办了,连个大气都不敢喘,现在倒好,差点栽在个丫头片子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