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车辆急停。
这声毫无预兆的亲昵，让龙叶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甚至怀疑是自己期待太久，出现的幻觉。
龙叶紧紧握着方向盘，看向贺允，和他的视线对上，殷红的唇又动了动，“哥。”
不是错觉。
龙叶强压着心底的激动，唯恐将他惊醒，轻声应道：“是，小允，是哥哥。”
贺允抬起手，却碰不到人，他皱了皱眉头，龙叶看懂了，向他的方向靠近。
指尖顺着面中那条疤痕，从左脸掠过鼻梁，再划到右边。贺允来回的抚摸了好几遍，才开口，“这里，怎么搞的。”
龙叶就知道，贺允在意的，一定在意的。
他激动的想要流泪，轻轻握着贺允的手腕，“出任务，不小心摔的。”
是和抓捕目标搏斗的过程中，被一块锋利的砖片，硬生生划出来的。
“疼死了。”贺允嘟囔。
其实没有那么疼，他那个时候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疼。
自从和贺允分开，龙叶就觉得自己对疼痛的感知变弱了很多，不知道是麻木还是有了抵抗。
但听到贺允这么说，他好像突然又恢复了感觉。
那道早就已经愈合甚至褪色的伤口，仿佛又重新流出血液，撕开了一道新鲜的裂缝。
“不疼。”龙叶的手小心翼翼覆上他的脸颊，滚烫的皮肤，熟悉的感觉，让人难以抗拒。
贺允原本靠在椅子上，他突然撑起身子，凑到龙叶面前，“给哥哥吹吹就不疼了。”
温热的气息包裹着浓烈的酒气，这一瞬间，龙叶觉得自己也被酒精沁入了肺里，开始变得晕晕乎乎，心跳加速。
现在的贺允早就不是从前的小鬼，这件事情，龙叶已经意识到了。
但当青年整个贴过来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准备好。
“小允……”龙叶声音颤抖，“对不起，我很对不起你……”
这一句话，他等了八年的时间，才正式说出口。
哪怕贺允现在是不清醒的，但至少他终于说出来了。
“你就是对不起我。”贺允把头埋在龙叶的颈窝里，突然低头咬了他一口，“你对不起我！”
龙叶眼角带着泪水，紧紧回抱着他，“是，对不起你……你过得好吗，一定不好，我知道你去国外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我应该早点找你，我很早就想找你。”
“你又骗我。”贺允声音闷闷的，“我现在不是小孩子了，你别想骗我。”
“不骗你。”龙叶的手抚摸着他柔软的发丝，期待已久的拥抱令人陶醉，“以后，我都不会骗你，不会食言，无论遇到什么，我都不会离开，好好保护你。”
贺允趴了一会儿，蔫蔫地回到副驾，低着头不说话。
龙叶以为自己哪里说得不对，连忙凑过去，却被贺允推开。
贺允的手烫的不正常，立刻唤醒了龙叶很多不好的记忆。
安全问题上不能听贺允的，他连忙按着贺允，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和后背，谁知道原本还安静一言不发的青年，突然抱着肚子哭了起来。
这可把龙叶吓坏了。
“小允，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喝了酒胃疼？”龙叶伸手按在他的腹部，“是这里疼吗？”
贺允闭着眼睛摇摇头，眼角带着泪花，看上去可怜极了。
“那是哪里？”龙叶心一跳，担心是胰腺或者其他位置，又往下按了按，“是这里吗？”
贺允继续摇头，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来，叽哼着。
“是肝脏这里痛吗？”
贺允摇头，
“是阑尾痛吗？”
“都不是……”贺允带着哭腔，龙叶心都快碎了，他出声安慰道：“我送你去医院，你坚持一会儿，这里离市医院很近！”
贺允更加用力摇头，睁开眼，拉着他的手，一路从腹部愈发往下，停在了无法言说的位置。
龙叶以为自己想错了，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像是被烫到一般，快速抽回了手。
贺允抽泣了两声，“这里疼。”
龙叶：……
他看着贺允那张无助的面孔，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多少有点手足无措，“你……你把扣子解开就好多了……”
贺允缩了缩鼻子，解开纽扣，迷茫的抬起头，“还是痛。”
龙叶非礼勿视，结巴道：“你……你这个年纪了……没，没自己……”
贺允听不懂，靠在座椅里难受的掉眼泪，“自己怎么了啊——”
龙叶头皮发麻，脑仁都快炸了，不知道怎么用语言形容，慢吞吞吐出几个字，“解决过么……”
“解决过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