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泽叶被人击中了软肋,良久,他颓败地捂着脸,仓惶地应下。
“我知道了,我会离开的。”
秦泽叶做好了离开的准备,这一次,他竟然一点也不意外。
在门口迟疑了许久,他推开门,看着床上刚刚醒来,冲自己露出笑容的贺允,止不住地酸楚。
秦泽叶走上前,摸了摸贺允的头顶,“小允,休息的怎么样?”
贺允拿头发蹭了蹭他,“很好,我还梦到哥哥了。”
秦泽叶话堵在嘴边,说不出口。
“哥哥,我想跟你回村里住,我一点都不想待在家里。”
秦泽叶没有回应,低着头,贺允再次催促,“哥哥,你带我回去抓小鱼吧,上次新编的网还没用呢!”
秦泽叶抬起头,“小允,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
贺允想了一下,心虚地挪开眼,“不记得了呀……”
“你说要好好学习。”说完这句话,秦泽叶像是突然做了某种决定。
他似乎看到了,贺允璀璨而熠熠生辉的未来,于是无法再将他带回黄土烂泥中。
“哥哥不能带你回去了。”
“……”
贺允看着秦泽叶的眼睛,确定这句话是认真的,傻傻愣了一会儿。
他没有哭闹,只是静静的坐了许久。
秦泽叶捧住贺允的脸,想安慰他,却发现他皮肤再次变得滚烫,体温又烧了起来。
医生来看过后,把屋里大人批评了一顿,“小孩子高烧后本来就虚弱,还没有痊愈,你们怎么能不让他好好吃饭?”
秦泽叶失神地守在床边,强硬的留了下来,
贺正还想说点什么,被他第一次厉声打断:
“贺老先生,你不用担心那些事情,我会离开的,等我确认小允的身体没有问题,我会自己坐车回去!”
贺正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秦泽叶守在床边,衣不解带照顾了贺允两天,看着原本活泼开朗地小鬼变成这副虚弱的样子,心如刀割。
他又害贺允生病了。
秦泽叶觉得自己罪无可恕,
“我永远都是你的哥哥,小允,你要好好长大。”
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好像要把未来几十年的一起讲完。
讲完就没有遗憾了,秦泽叶从衣食住行叮嘱到为人处世,说完他又笑自己,看着贺允浅浅的睡颜,自嘲道:“差点忘了,哥哥没有你聪明,你会做的很好。”
他拨弄着少年松软发丝,眷恋而又哀伤,“但是你放心,哥哥会努力。”
假如有一天还能用别的方式陪在贺允身边。
秦泽叶没有将后半句说出口,他清楚的知道这样的可能性渺茫,却又无法不用这种理由麻痹自己。
贺允睡了两天,醒来的时候,秦泽叶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少年冷冰冰地问他:“还没走啊。”
贺允偏头看着窗外,脸上没有了往日见他的欣喜,静静地出神。
秦泽叶压下眼泪,把医生叫进来,贺正也跟着进了屋。
“好了,没什么问题了,以后不许再折腾,小小年纪病怏怏地可不好看,把哥哥和爷爷都担心坏了,知道吗?”医生逗着贺允。
屋里静悄悄的,静得有些吓人,过了许久,贺允才开口,“我没有哥哥。”
“我不想要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