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朋友，你……你还知道些什么？”
李振邦的声音，
带着一丝……敬畏。
王建国、陈思远、李明三人，感觉自己的听觉系统出现了故障。
李老……在用一种近乎于请教的语气，跟绵绵说话？
姜绵绵眨了眨她那双清澈见底的大眼睛，
她歪着小脑袋，
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我还知道，我饿了。
王爷爷说，食堂今天晚上炖大骨头。”
“……”
李振邦迷狂的脸，瞬间凝固。
王建国差点直接当场去世。
然而，就是这句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
却像将李振邦从癫狂状态中猛地浇醒。
他深吸一口气，
不，
他是李振邦，是共和国物理学界的泰斗，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他不能一个巧合，就颠覆自己一生的信仰。
万一那句“穿过去”只是童言无忌呢？
他需要用最严谨、最科学的方法，
来验证这个荒谬猜想。
“王所长，你们所里，是不是还有一个负责宇宙射线观测的小组？”
“有……有是有，不过他们那个纯理论研究，一直也没什么成果……”
“我们开个现场的学术研讨会。”
王建国心里咯噔一下，
这老阎王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李振邦的目光又落在了正准捡饼干的姜绵绵身上，
“孩子也一起带来。”
“李老，这……这是学术讨论，她一个孩子……”
“儿童教育不能落下。”
李振邦的理由冠冕堂皇，
“让她从小多接触一些科学氛围，有好处。”
王建国只能悄悄给陈思远使眼色，让他看好小祖宗。
同时，他凑到姜绵绵耳边，
“绵绵乖，陪爷爷们去开个会，
王以后咱们食堂的肉包子，里面的肉馅比皮还厚！”
姜绵绵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小脸上写满了“保证完成任务”的决心。
于是，红旗七所那间
被当成杂物间的宇宙射线观测组办公室，
迎来了史上最高规格的“学术研讨会”。
三个戴着厚厚眼镜年轻研究员，正襟危坐，
他们面前的小黑板上，
画着他们自己都快看不懂的复杂公式和星图。
李振邦就像一个大魔王，坐在主位上，
“这是我们京城团队最近遇到的一个难题。”
京城团队的难题？拿来考我们？
“我们推导到这里，就卡住了。
你们，讨论一下，给我一个思路。”
那三个年轻研究员看着天书般的公式
别说给思路了，他们连看懂都费劲。
这就是李振邦的“实验”。
他故意用他自己团队都无法解的难题，
来“刁难”这个在七所里最不起眼的小组。
控制组，是他京城的顶尖团队。
实验组，是眼前这三个快被逼哭的年轻人。
而唯一的“变量”，就是被王建国按在角落小板凳上，
正在桌上画圈圈的……姜绵绵。
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姜绵绵已经从画圈圈，变成了玩自己的手指，
太无聊了，这些叔叔在说什么呀，一个字都听不懂，
肉馅比皮还厚的包子……好想吃……
就在姜绵绵快要跟周公约会的时候，
主位上的李振邦，突然开口了。
他问向昏昏欲睡的姜绵绵：
“绵绵，你觉得，是先有的天上的星星，还是先有的我们呀？”
姜绵绵努力地睁开眼睛，
她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很多小亮点的圈圈，
“当然是先有星星呀。”
“它们那么亮，那么高的地方，肯定比我们厉害多啦！”
说完，她的小脑袋一歪，
靠在王建国的胳膊上，彻底睡着了。
王建国的心都凉了，
这不是废话吗？
一个最瘦弱的年轻人，却猛地抬起了头！
“比我们厉害……”
他眼神瞬间变得狂热！
“李老！所长！我……我想到了！”他激动地站了起来，
“我们一直试图从一个稳定宇宙模型出发，
去解释那个异常衰变！
可我们为什么不想想宇宙‘最开始’的样子？”
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疯狂地写画着：
“就像那个孩子说的，‘先有星星’！
在宇宙大爆炸最初的那几分钟，
根本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这个思路，让整个问题瞬间豁然开朗！
另外两个研究员也瞬间反应过来，
三颗脑袋凑在一起，
李振邦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他看着黑板上那三个进入“贤者模式”的年轻人，
没有任何表情。
但桌子底下，
他那双放在膝盖上的手，却在死死地攥着，
成了。
真成了。
他进行了一场最严谨的控制变量实验。
然后，得到最不科学，最颠覆的结果。
“绵绵效应”，存在。
而且，
远比他想象的要高。
用最朴素、最天真的语言，
将宇宙的终极奥秘，揭开微不足道的小角。
李振邦缓缓转过头，看着那个趴在王建国怀里，
嘴角还挂着一丝晶莹口水的小女孩。
自己之前关于“扞卫科学尊严”的执着，是多么的可笑。
他缓缓站起身，
说出了让他们受宠若惊的一句话：
“这个思路很好，继续做下去，
报告直接送到我京城的办公室。”
王建国抱着睡着的姜绵绵，手足无措地跟在后面，
李振邦停下脚步，
他看着怀里抱着“国之重器”的王建国，，
“王建国，你这个孙女……很好。”
“从今天起，她的保密级别，提升到最高。
对外，就说她是我李振邦看中的学生，要亲自教导。
有我在，我看看谁还敢动你们红旗七所一根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