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指挥所里的星空！与特工听了都流泪的睡前故事
枕头城堡的内部，比想象中更宽敞。
也更黑。
伸手不见五指。
空气里，是各种织物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有阳光晒过的被子的味道。
有罗青身上，那股淡淡的金属和枪油味。
有林子轩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电子元件和咖啡味。
还有姜绵绵身上，那股甜丝丝的、草莓牛奶的奶香味。
所有人都挤在一起。
身体的界限，变得模糊。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
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心跳声。
能感觉到身边传来的，另一个人的体温。
“太黑啦！”
姜绵-绵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带着回音。
“我们的城堡，需要有星星！”
“这个简单。”
林子轩的声音，带着一丝终于能发挥作用的得意。
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设备。
“这是我最新发明的，微型全息星空投影仪。”
“它可以完美复刻一整个北半球的夏季星图，误差不超过……”
“不要！”
姜绵绵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
“我不要铁皮星星！”
“我要真的！”
林子轩的cpU，又烧了。
真的？
去哪儿给她弄真的？
把房顶掀了？
“我有。”
一个安静的、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是陆安。
片刻的寂静后。
城堡的“墙壁”被掀开一条缝。
陆安瘦小的身影，钻了出去。
很快，他又回来了。
手里，多了一床白色的、很薄的床单。
还有一把手电筒。
和一枚……罗青用来固定弹药箱标签的图钉。
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把那床白色的床单，铺在了城堡的“天花板”上。
然后，他拿起那枚图钉。
在那张薄薄的床单上，开始戳洞。
一下，两下，三下……
他的动作，不快，但极有规律。
每一个洞之间的距离，都经过了精密的计算。
罗青的耳朵，微微动了动。
她能听出，那声音的节奏，不是杂乱无章的。
那是一种……她非常熟悉的，星图坐标的定位顺序。
大熊座，小熊座，猎户座……
终于，他停了下来。
他钻出城堡，把那把手电筒，放在了城堡的顶部。
打开开关。
下一秒。
整个城堡的内部，被一片璀璨的星空，点亮了。
无数个细小的光点，透过那些针孔，投射下来。
在黑暗的城堡里，散发着柔和、静谧的光。
它们不是杂乱无章的。
那是一整片，被完美复刻的，真实的星空。
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
他们躺在柔软的枕头堆里，仰起头。
看着这片由一个男孩，用最简单的方式，创造出来的宇宙。
“哇——”
姜绵绵发出一声长长的、充满了惊叹的赞美。
她一头扎进枕头堆里，舒服得打了个滚。
橘猫“打呼噜”，发出了拖拉机一样的呼噜声。
那只总是骂骂咧咧的八哥，也难得地安静了下来。
它歪着头，看着头顶那些亮晶晶的小点，黑豆似的眼睛里，全是好奇。
罗青和林子轩，也学着姜绵绵的样子，陷了进去。
身体，被一种无法抗拒的、柔软的力量包裹。
罗青那常年因为格斗训练而紧绷的背部肌肉，在这一刻，彻底放松了。
林子轩推了推眼镜，他那颗塞满了公式的大脑，第一次，出现了空白。
“从人体工学角度……”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情愿的诚实。
“这种非结构化的支撑设计，确实能有效缓解长期科研导致的腰肌劳损。”
真香。
“小安哥哥。”
姜绵绵的声音，在安静的星空下，显得格外清晰。
“这些星星，它们有名字吗？”
所有人的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他们在等。
等那个总是沉默的男孩，开口。
黑暗中，陆安沉默了很久。
久到林子轩以为，他又把自己的交流模块关闭了。
“有。”
他的声音很轻，像一阵风。
他伸出手，指向头顶那片星空里，最亮的一颗。
“那颗星。”
“它的光，走了很久很久，才到这里。”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
“等我们看到它的时候。”
“也许，它已经不在了。”
城堡里，陷入了更深的寂静。
这不是一个童话故事。
这是一个冰冷的、带着巨大悲伤感的科学事实。
但从这个男孩的嘴里说出来，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诗一样的美感。
林子轩的心脏，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
他一直以为，陆安的世界，是由0和1组成的。
他错了。
在他的世界里，有星空。
有那些已经逝去，却依旧在燃烧的星星。
罗青转过头，在昏暗的光线中，看着陆安的侧脸。
男孩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但那双总是像冰封湖面的眼睛里，映着点点星光。
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融化。
……
街对面，黑色的商务车里。
陆远死死盯着面前的热成像屏幕。
那个“临时指挥所”，已经彻底成型。
从外面看，就是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没有丝毫热量泄露的黑色空洞。
但内部，所有的热源，都聚集在了一起。
他们很安静。
像一群蛰伏的野兽。
忽然。
屏幕上，一个最瘦小的热源，动了。
他离开了主体结构。
片刻后，又回来了。
紧接着。
指挥所的顶部，出现了一片细密的、有规律的热量泄露点。
一个巨大的、复杂的图案。
陆远把图像放大，再放大。
他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到了极限。
那不是一个随意的图案。
那是一张……军用级别的，经过加密处理的战场态势图！
每一个光点，都代表一个单位，一个坐标！
“他们在干什么！”
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他们在……进行沙盘推演。”
陆远的声音，干涩，嘶哑。
就在这时，高增益窃听器里，传来了新的声音。
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星星……名字……”
“……光……走了很久……”
“……看到它……已经……不在了……”
陆远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都凝固了。
他慢慢地，回过头，看着苏晚。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那不是星星。”
他的声音，像是在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那是代号。”
“一颗‘星星’，就是我们一个安插在海外的，最高级别的特工。”
“‘光走了很久’，意思是，这个特工，已经被策反了很长时间。”
“‘等我们看到它的时候，它已经不在了’……”
陆远闭上眼睛，他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阵发麻。
“这是在下达……最终的清洗指令。”
“那个代号‘星星’的特工，已经被他们，处理掉了。”
车里，一片死寂。
苏晚的脸色，惨白如纸。
“那个男孩……”
陆远睁开眼，那双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狂热。
“他不是什么自闭症儿童。”
“他是这个团队的……情报分析官。”
“兼……内部的，‘清理人’。”
他靠在椅背上，浑身都在发抖。
“我们的对手……”
“他们……到底是什么怪物？”
……
枕头城堡里。
姜绵绵已经听着陆安那单调的、重复的“星星故事”，睡着了。
她的小脑袋，枕在罗青的大腿上。
嘴角，还挂着一丝晶莹的口水。
橘猫“打呼噜”，也睡着了，四脚朝天，发出了雷鸣般的呼噜声。
林子轩也有些昏昏欲睡。
这个城堡里，太温暖，太安逸了。
让人忍不住想放弃思考。
罗青低着头，看着腿上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又看了看那个还在仰望“星空”的陆安。
她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所有的线条，都在这一刻，柔和了下来。
她伸出手，轻轻地，把一缕滑到姜绵绵脸颊上的头发，拨到耳后。
战争，似乎很遥远。
家，却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