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穿越维度的阻隔,再次降临艾尔登法环世界。
林宸的“感知”首先恢复,与上一次离开时相比,他此刻对这个世界规则的感应清晰了何止十倍。如果说之前只是模糊地感受到规则的混乱与活跃,那么现在,他仿佛能“听”到这个世界规则演化的“声音”。
那是一种宏大、杂乱,却又充满生机的交响乐。
黄金律法崩坏后留下的规则碎片,如同飘散的种子,在不同的区域扎根,与当地的环境、生灵结合,衍生出种种奇异的次级规则。
在宁姆格福部分地区,风暴规则与大地结合,形成了永不停息的微型龙卷风地带,一些风暴鹰隼和走兽在其中变异,掌握了风暴的力量。
在利耶尼亚湖区,卡利亚王室的月光魔法与湖区的原生魔力交融,使得某些区域的湖水在夜晚会散发出梦幻的月辉,滋养出新的魔法植物和月光生物。
盖利德原野,猩红腐败并未完全消退,但其暴戾的特性被某种新生的、偏向“腐朽中孕育新生”的规则中和,锈红色的土地上开始出现一些扭曲但顽强的新植被。
王城罗德尔,曾经庄严的黄金树化为了巨大的、仍在缓慢燃烧的苍白巨木,灰灭火焰的余烬如同飘雪,其中蕴含的“命定之死”法则碎片散布开来,使得生死界限变得模糊,偶尔能看到一些介于生与死之间的奇异存在游荡。
而星空,则变得更加璀璨和……接近。失去黄金律法的束缚,群星法则活跃,不时有流星划破天际,甚至能看到一些巨大的、如同活物般的阴影在星空间游弋。那些是来自无尽星空的外神或其眷属,它们正试图将触角重新伸入这片失去统一律法保护的土地。
这就是新生的交界地,危机与机遇并存,绝望与希望共生。
林宸的意识体(或者说,是以规则形态降临的投影)凝聚在曾经的王城,如今的“灰烬王城”罗德尔上空。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混沌符文与这片天地间无数新生的、混乱的规则产生着微妙的共鸣。他就像是投入平静(或者说混乱)湖面的一颗石子,他的存在本身,就在影响着规则的流向。
“看来,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交界地自行演化出了不少有趣的东西。”林宸饶有兴致地观察着。
他心念一动,身形化作一道无形的规则流,朝着利耶尼亚方向掠去。他感应到那边有一股相对纯净、且与他有一丝因果联系的规则气息。
片刻后,他来到了卡利亚城寨附近的一处隐秘湖畔。
月光如水,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湖畔,一名红发少女正闭目盘坐,周身萦绕着纯净的金色光芒与清冷的月辉。正是被林宸安置在此的米莉森。
与之前相比,米莉森的气息强大了不少,似乎已经初步掌控了自身纯净金血的力量。更让林宸注意的是,她周身萦绕的规则,除了那源自半神米凯拉的纯净生命力外,还融入了一丝卡利亚的月光法则,以及一种……极其微弱,但本质极高的“新生”意境。
这“新生”意境,与林宸混沌符文中的演化特性,竟有几分相似。
似乎感受到了林宸的注视,米莉森缓缓睁开双眼。她的眼眸清澈而坚定,看到林宸以规则形态显现,并未显得过于惊讶,只是站起身,微微躬身:“林宸大人,您回来了。”
“看来你适应得不错。”林宸的意念传递过去。
“多亏大人当初将我安置于此,并与菈妮公主达成了协议。”米莉森说道,“这里的月光很宁静,有助于我压制和净化血脉中的纷争。而且,我能感觉到,这个世界正在‘新生’,这给了我很大的启发。”
林宸点了点头。米莉森的成长速度比他预想的要快,她似乎天生就契合这个新时代。
“菈妮现在何处?”林宸问道。那位选择了冰冷暗月,走上背叛黄金律法道路的半神,在这个新时代,想必不会寂寂无名。
“菈妮公主在她的魔法师塔,正在尝试引导新的星辰法则,稳定利耶尼亚的秩序。不过……”米莉森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凝重,“最近星空并不平静,有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在窥视。”
林宸抬头望向星空,他能感觉到,在那无尽的星海深处,有几道充满恶意和贪婪的意志,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这片失去主要防护的土地。其中一道,充满了腐败与猩红的气息,与他曾经在盖利德感受过的猩红女神艾奥尼亚同源,但似乎更加古老和隐晦。另一道,则如同冰冷的虚空,散发着吞噬一切的欲望,与他在现实世界遇到的“虚无之主”投影有几分相似,但更加浩瀚。
“外神……还有那些被封印或放逐的古老存在,都开始蠢蠢欲动了。”林宸心中明了。新时代的到来,对某些存在而言,是灾难,对另一些存在,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除了菈妮,还有其他半神或势力的动向吗?”林宸又问。
“‘碎星’拉塔恩将军虽然陨落,但他残存的意志似乎与群星产生了共鸣,在盖利德原野的某处,形成了一个奇特的‘重力禁区’。”
“‘亵渎君王’拉卡德被您斩杀,但其部分追随者融入了火山官邸的岩浆,似乎在进行着某种诡异的复活仪式。”
“圣树方向,米凯拉大人的纯净金血气息似乎更加浓郁了,但被一层强大的结界笼罩,无人能靠近。”
“还有……一些原本隐藏在历史阴影中的势力也开始浮现,比如信奉初始熔炉的‘熔炉骑士’残党,以及一些崇拜混沌火焰的……‘癫火’信徒。”
米莉森将自己所知的信息一一道来。
林宸静静听着,心中逐渐勾勒出新时代交界地的势力分布图。群雄并起,暗流汹涌,外神窥伺。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看来,想在这里安心收集规则样本,也没那么容易。”林宸非但没有感到麻烦,反而升起一丝兴趣。混乱,意味着更多的可能性,也意味着更多的“养分”。
他的目光投向星空,锁定了一道充满腐败气息的恶意意志。
“就拿你,作为我重返交界地的第一个‘规则样本’吧。”
规则之躯消散,朝着那腐败意志感知最为强烈的方向——盖利德原野深处,穿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