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亚瑞特山脉。
这里曾是野蛮人一族的圣山,供奉着先祖之魂与世界之石。然而,在巴尔的入侵下,圣山沦陷,世界之石被污染,整片山脉化为了人间炼狱,被称为“群魔堡垒”。
林宸的规则之躯抵达亚瑞特山脉外围时,感受到的是一片死寂与……极致的“毁灭”。
与库拉斯特的憎恨污染、鲁高因的时光恐惧不同,这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和异象,只有最纯粹、最直接的“毁灭”意志。天空是永恒的暗红色,仿佛凝固的血液。大地干裂,布满深不见底的沟壑,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连恶魔都稀少得多,只有一些最纯粹、最强大的毁灭仆从在游荡。
它们的存在仿佛就是为了毁灭眼前的一切,包括彼此。
空气中弥漫的规则,充满了“终结”、“崩坏”、“归于虚无”的意蕴,极其霸道,排斥着其他一切规则。林宸甚至感觉到,自己混沌符文散发的包容气息,在这里都受到了隐隐的排斥和攻击。
“纯粹的毁灭……倒是与‘虚无之主’的力量有几分相似,但更加‘主动’和‘爆裂’,而非‘虚无’的‘被动’与‘吞噬’。”林宸仔细品味着这股毁灭规则,与自身掌握的灰灭火焰、虚无概念相互印证。
他朝着山脉深处,世界之石大殿的方向前进。
越靠近核心,毁灭的规则就越发凝聚,几乎化为了实质。空间都变得极其不稳定,时而扭曲,时而出现细密的黑色裂痕。寻常存在在这里,恐怕瞬间就会被无处不在的毁灭规则撕成碎片。
终于,他抵达了那座曾经宏伟,如今却残破不堪,被暗红色毁灭能量笼罩的世界之石大殿。
大殿入口处,那巨大的拱门已经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不断向内坍缩的、散发着恐怖吸力的黑暗入口,仿佛连接着毁灭的终点。
而在大殿深处,林宸感知到了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毁灭能量源,其核心处,还有着一股虽然被严重污染,但依旧顽强存在的……“世界”的韵律。
“世界之石……果然还没有被完全摧毁。”林宸目光穿透层层阻隔,“看”到了大殿深处的景象。
一块巨大无比、但布满了黑色裂纹、如同破碎琉璃般的晶体,悬浮在大殿中央。正是庇护之地的核心——世界之石!
然而,此刻的世界之石,早已失去了曾经的平衡与光辉。它的大部分区域都被暗红色的毁灭能量侵蚀,如同血管般搏动着。只有最核心的一点区域,还闪烁着微弱的、纯净的蓝色光芒,顽强地抵抗着毁灭的侵蚀。
而毁灭魔神巴尔,它的形态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它不再是一个独立的恶魔形体,而是如同一个巨大的、由纯粹毁灭能量构成的暗红色肉瘤,紧紧地“寄生”在世界之石上!无数毁灭能量的触须深入世界之石的裂纹,疯狂地抽取着其本源,同时将自身的毁灭规则强行灌注进去!
它似乎在尝试……与世界之石彻底融合,将自己变成新的“世界毁灭之核”!
“原来如此……”林宸瞬间明白了三大魔神异变的原因和最终目的。
墨菲斯托融合毁灭,是为了获得更强的破坏力;督瑞尔窃取时间,是为了制造永恒的痛苦牢笼;而巴尔,则直接盯上了世界本身的核心!它们都在以各自的方式,试图掌控更强大的规则,其最终目标,很可能就是为了应对某个更大的威胁,或者……是为了迎合某个存在的需求?
“无论你们想做什么,都到此为止了。”
林宸的规则之躯在世界之石大殿入口处凝聚,头顶混沌符文浮现,散发出与这片毁灭之地格格不入,却又隐隐凌驾其上的混沌光芒。
他的出现,立刻惊动了那与世界之石半融合的巴尔。
“又一个……妄图阻止毁灭的……蠢货……”一个宏大、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意念从毁灭肉瘤中传出,“毁灭……是万物的终点……是唯一的真理……融入我吧……成为毁灭的一部分……”
伴随着它的意念,整个大殿内的毁灭规则瞬间暴动!无数道暗红色的毁灭闪电、能够湮灭物质的黑色波纹、以及直接作用于存在概念的抹杀之力,如同海啸般朝着林宸席卷而来!
这是远比崔凡克和鲁高因更加纯粹、更加恐怖的攻击!代表着这个世界“毁灭”概念的极致体现!
“真理?你的毁灭,不过是通往更高层次力量的垫脚石罢了!”
林宸长啸一声,混沌符文光芒大盛,演化万法!
面对这极致的毁灭,他不再仅仅使用吞噬,而是将刚刚领悟的种种规则信手拈来!
一念动,灰白色的命定之死火焰化作屏障,将那些作用于存在概念的抹杀之力焚烧殆尽!
一念转,初步理解的时间规则形成迟缓领域,让狂暴的毁灭闪电如同陷入泥沼!
紧接着,混沌符文核心那丝虚无意蕴扩散开来,将湮灭物质的黑色波纹无声无息地“吞噬”化解!
同时,他引动混沌本源,模拟开天辟地之初的生机,化作一道道蕴含“创造”意境的混沌神光,主动射向那暗红色的毁灭能量!
创造对毁灭!生机对终结!混沌对单一!
两种截然相反的规则在这世界之石大殿内展开了最激烈的碰撞与湮灭!
轰!轰!轰!轰!
规则层面的爆炸无声却更加凶险!大殿的空间寸寸碎裂,显露出背后混沌的虚空!世界之石在那纯净的蓝色光芒保护下剧烈震颤,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巴尔的毁灭规则虽然纯粹而强大,但在包容万象、演化万法的混沌规则面前,却显得过于单一和极端。它的所有攻击,都被林宸以最克制的方式逐一化解、抵消、甚至转化!
“不可能!这是什么规则?!为何能克制毁灭?!”巴尔那冰冷的意念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它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它寄生在世界之石上的肉瘤剧烈蠕动,试图抽取更多的世界本源做最后一搏。
“没有不可能!你的毁灭,于我而言,亦是养分!”
林宸抓住机会,将全部心神注入混沌符文!
“混沌归一——万物归墟!”
混沌符文骤然收缩,化作一个极小的、仿佛蕴含着宇宙终极奥秘的奇点,然后猛地爆发开来!
一道无法用颜色来形容的光芒,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昏暗破败的大殿,也照亮了那狰狞的毁灭肉瘤和布满裂纹的世界之石!
光芒所过之处,一切规则都被强行“归元”,回归最本初的状态!那暗红色的毁灭能量在这光芒中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瓦解!
“不——!!!”
巴尔发出了最后一声充满不甘与绝望的咆哮,它与世界之石连接的触须被强行斩断,庞大的毁灭肉瘤在归墟之光中迅速崩溃、消散,其最本源的毁灭规则被混沌符文贪婪地吞噬、吸收!
光芒散去,大殿内恢复了平静。
那寄生在世界之石上的毁灭肉瘤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布满裂纹、光芒黯淡的世界之石,以及悬浮于空,周身规则气息更加深邃浩瀚的林宸。
他成功吞噬了代表着暗黑世界极致“毁灭”概念的规则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