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串还在微微晃荡,龙弋已经站在营地中央,手里拎着一根湿漉漉的藤条。
“集合。”龙弋一喊,所有人立马睁眼爬起。
白露揉了揉太阳穴,昨晚轮值下半夜,眼下有点发青。
“雨萌经过两天的调养,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今天下达新任务——”龙弋把藤条往地上一甩,“做渔网。”
姚丽莎:“啊?叉鱼不挺好吗?昨天唐芯还叉到一条呢。”
“靠叉,三天吃一顿肉。有网,天天能捞。现在每人每天的任务加一条——搓绳子。”
唐芯:“要捕鱼了?我学!”
“你先去海边,跟我找材料。”龙弋看向裴千雅,“你主攻编织,以前缝演出服的手艺,今天全用上。”
裴千雅愣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指甲缝里的炭灰:“我……我没编过网啊。”
“没人天生会。”龙弋抓起她的手腕,把她拉到木架前,“但你会打结,会数格子,这就够了。”
白露迅速站出来:“我来安排分工。莎莎负责采集藤蔓,唐芯和龙弋去取料,裴千雅带萌萌处理纤维,我统筹进度。”
“等等!”姚丽莎跳起来,“凭什么我采藤?我可是警戒官!”
“你昨天把贝壳磨得最平,说明你手稳、心细。现在我们需要的不是嘴硬的士气官,是能搓出不断绳的大小姐。”龙弋看着她。
姚丽莎脸一红,憋了半天蹦出一句:“……那也别叫我大小姐!”
“行,姚工。”龙弋转身就走,“出发。”
海岸边潮水刚退,礁石上挂着一层滑溜的海藻。龙弋踩着湿石前进,忽然蹲下,扯了扯一丛深绿色的植物根部。
“看这个,茎皮厚,纤维长,泡水后能抽丝。像不像你们演节目时用的假发辫?”他三两下剥开外皮,露出里面乳白色的筋络。
唐芯凑近一看:“还真是!这玩意儿叫啥?”
“海麻草,名字不重要,能用就行。”龙弋把一把草塞进她怀里,“背回去,泡在陶罐里,明天就能拆线。”
回营路上,五个人分成三组忙活起来。
裴千雅和蒋雨萌把泡软的纤维一根根抽出,像梳头似的理顺;姚丽莎一边骂“这破草扎手”,一边咬牙搓成细绳;唐芯则拿着小刀削竹片当网针。
可没过多久,问题来了。
裴千雅刚把几根绳绕上木框,一用力,“啪”一声,线全断了。
“又断了!太脆了!根本撑不住劲儿!”她差点哭出来。
龙弋走过去捏了捏绳子:“泡的时间不够,纤维还没软透。而且你打的是死结,受力就崩。”
“那咋办?”
“改十字结,交叉锁死,分散张力。”龙弋拿过两根绳,三下两下打出一个活扣,“像系鞋带,但每道都留松口,随时能调。”
裴千雅照做,这次绳子没断,可网眼歪七扭八,大的大、小的小。
“这网下去,鱼没捞着,先把自己缠住了。”姚丽莎瞥了一眼,忍不住吐槽。
“那你来?”唐芯呛她。
“我不行,但我能提意见!比如——能不能先做个迷你版试试?别一上来就搞这么大架子。”姚丽莎语气缓和了一些。
龙弋点点头:“可以。缩小一半,先做试验品。”
中午太阳毒辣,六个人挤在窝棚阴影下,围着一张巴掌大的小网忙活。
裴千雅用头发丝粗细的纤维慢慢织,蒋雨萌发现某些细根须更有韧性,提议混进去加固接头。
“行,加。”龙弋拍板。
下午,第一张小网终于成型。龙弋拎起来对着光看,网眼虽不整齐,但结构完整。
“试投。”他说。
唐芯抢着上阵,站在浅水区,学着电视剧里渔民的样子抡圈甩网——
“哗啦”一声,网飞出去大约三米远,然后整张糊在自己脸上。
“哈哈哈!”姚丽莎第一个笑出声,“你这是捕鱼还是自缚?”
“闭嘴!”唐芯挣扎着扯下网,“角度不对!再来!”
第二次轻了些,网散开了,可惜落点偏,只兜住一小撮沙子。
第三次,龙弋亲自上场。他站定,手腕一抖,网如花瓣般绽开,精准罩住前方半米宽的水域。
“漂亮!”白露鼓掌。
虽然没鱼,但所有人都看出区别了。
“关键在手腕发力节奏。明天开始,每人练十分钟抛投。”龙弋收网。
眼看希望初现,傍晚风云突变。风突然猛刮,晾在架子上的半成品渔网呼啦啦乱甩,眼看就要被掀飞。
“压住角!”龙弋吼。
白露抄起石块压住左上角,唐芯扑向右下,蒋雨萌抱着一块扁石头死死压住底边。姚丽莎冲进窝棚翻出备用藤条,一圈圈捆牢支架。
裴千雅跪在地上,手指死死抠住最后一根松动的绳结,指尖磨出血丝也没松手。
风停时,网还在。
“保住了。”她喘着气,笑了。
当晚,最后一道工序完成。一张直径一米的圆形手抛网挂在营地中央的横杆上。
龙弋没让大家立刻去试水,而是召集所有人围坐火堆。
“明天正式启用。”他说,“两人一组,轮流守网、巡线、补网。谁偷懒,谁今晚没饭吃。”
姚丽莎撇嘴:“怎么又是这套?”
“不然呢?”龙弋看着她,“你想饿着,我也拦不住。”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万一网又坏了呢?”
“坏就修。修十次,第十一次也能成。我们之前用手抓、用矛戳,那是乞丐的吃法。现在有了网——”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来:
“这是我们的新牙齿。”
没人说话。火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有人眼眶发红,有人攥紧拳头。
唐芯忽然跳起来:“我现在就想试试!”
“不行。等天亮。夜里水流急,容易缠礁。”龙弋否决。
“那我守前半夜。”白露主动开口,“你去睡会儿。”
“我不累。”龙弋坐在火堆旁,从怀里掏出一段备用藤绳,慢慢搓紧。
白露知道劝不动就没再劝,带着其他人收拾工具。裴千雅小心翼翼地把树皮本子摊开,写下:“七月十七,渔网初成,可用。”
蒋雨萌轻声问:“我能画个标记吗?就在这儿,写‘萌萌修过’。”
“写吧。”龙弋说。
她用炭条歪歪扭扭写下名字,还画了个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