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联军大营之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中军大帐之中,篝火熊熊,却驱不散众人心头的阴霾。
隐宗那座黑色的战争堡垒,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巨兽,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强攻不可行,围困……更是下下之策。”
赫连伽罗烦躁地来回踱步,“这座堡垒显然可以自给自足,我们粮草有限,根本耗不起。”
李牧之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白日里被洛云曦当众驳斥,让他颜面尽失,但他又不得不承认,那个女人说的是对的。面对那样一座“活着的”要塞,任何传统的攻城方法,都显得苍白无力。
轩辕绝坐在一旁,闭目调息,他伤势未愈,不宜多言,但紧锁的眉头,也显示出他内心的凝重。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保持着镇静的女子身上。
洛云曦正站在一张巨大的沙盘前,沙盘上,是根据“魅影”斥候传回的情报,连夜制作的风蚀谷地形模型。
“我们或许……还有一个机会。”
许久,洛云曦终于开口,她的声音不大,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她从沙盘的一角,拿起一枚不起眼的黑色石子,放在了那座代表着战争堡垒的模型旁边。
“这里,曾是一座废弃的铁矿。”
“铁矿?”李牧之皱眉,“这与攻城有何关系?”
“关系巨大。”洛云曦的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魅影’传回的情报显示,这座铁矿在五十年前因矿道坍塌而被废弃。但根据我勘察的地形和岩层走向判断,其中一条主矿道,其延伸的终点,很可能就在这座堡垒的正下方!”
“你的意思是……”赫连伽罗的眼睛瞬间亮了。
“不错。”洛云曦点了点头,“隐宗或许利用了风蚀谷的地热,建造了这座堡垒。但他们很可能忽略了,或者根本不知道,在这座堡垒的脚下,还深藏着一条可以直通他们心脏的毒蛇!”
“地道奇袭!”轩辕绝猛地睁开了双眼,眸中精光一闪。
“正是!”洛云曦的计划,大胆而又疯狂,“强攻堡垒是自寻死路,但如果我们能通过这条废弃的矿道,潜入堡垒内部,直接摧毁它的能源核心——那个驱动阵法的地火熔炉。那么,这座看似坚不可摧的堡垒,便会瞬间变成一堆无用的废铁!”
这个计划,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阴霾!
赫连伽罗的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兴奋与赞叹。他仿佛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然而,李牧之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却断然喝道:“不行!这太冒险了!”
“兵行险着,方能出奇制胜。”洛云曦道。
“这是孤军深入,九死一生!”李牧之厉声道,“矿道之内,情况不明,坍塌、毒气、埋伏……任何一点意外,都足以让你们全军覆没!我绝不同意,拿联军的精英,去赌这样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性!”
“这不是赌博,是计算。”洛云曦 calmly道,“我已经分析过矿道的结构图,计算过坍塌的风险。只要准备充分,成功的几率,在七成以上。”
“七成?”李牧之冷笑,“洛参赞,你可知,在战场之上,任何低于十成的把握,都意味着失败!我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更不能让这支军队,失去你这个参赞!”
他的话,听起来冠冕堂皇,但洛云曦却听出了其中的真实意图。
他不是怕她死,他是怕她……成功。
一旦这个计划成功,洛云曦在军中的威望,将达到一个无可匹敌的高度,彻底压过他这个监军。这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
“李监军,”洛云曦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我敬你是沙场老将,但将在外,当以战局为重,而非个人荣辱。如今,除了这个办法,你还有更好的破敌之策吗?”
“我……”李牧之被她一句话噎得哑口无言。
“我支持洛云曦的计划。”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轩辕绝,缓缓开口了。
“富贵险中求,胜利……同样如此。隐宗的强大,超乎想象,若不兵行险着,我们没有任何胜算。”
“我也同意!”赫连伽罗紧跟着表态,“我北戎的勇士,从不畏惧死亡!我愿意亲率我麾下最精锐的‘苍狼’斥候,随你一同前往!”
三位指挥者,再次形成了二对一的局面。
李牧之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好……好!”他怒极反笑,“既然你们都决定了,我无话可说!但丑话说在前面,此去凶险,生死自负!我只给你们一天的时间,若一天之内,你们不能成功,我便会立刻挥军,强攻堡垒!”
他这是在用激将法,也是在给自己留后路。
“一天,足够了。”
洛云曦的眼中,闪过一丝绝对的自信。
她转身,看向帐中早已待命的“魅影”成员和北戎斥候。
“此行,九死一生。自愿参与者,向前一步!”
话音刚落。
“唰!”
帐内所有人,无一例外,齐刷刷地向前踏出了一步。
他们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狂热的信任与追随!
看着这一幕,洛云曦的心中,也涌起一股豪情。
“好!”她高声道,“传我命令,所有参与行动者,立刻整备装备!一个时辰后,我们……出发!”
一场针对隐宗心脏的、史无前例的地道奇袭,即将在这沉沉的夜色中,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