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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御瘫在自己那间“全景天坑观景房”里唯一能称之为“家具”的——那个硬邦邦、散发着干草(和淡淡霉味)的草团子上。

屁股底下那点旧伤,在经历了连滚带爬、冲锋陷阵、外加被老周扑倒的剧烈运动后,此刻正用一阵阵钻心的酸痛,疯狂刷着存在感。

“嘶……哎哟喂……” 林御稍微挪动了一下尊臀(主要是想找个不那么硌人的姿势),立刻疼得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他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肌肉酸胀得如同被一群狒狒(又是它们!)轮番踩踏过。脸上、手上、衣服上,干涸的血痂混合着泥土,糊得他像个刚从泥石流里刨出来的兵马俑。

累!太累了!心累!身累!灵魂都累!

白天那场惨烈的战斗!血肉横飞的景象!同伴倒下的惨状!王大彪那只被射爆的眼睛!还有……那六十多个再也回不来的兄弟……如同走马灯一样,在他脑子里疯狂循环播放!每一次回放,都像一把钝刀子,在他心口上狠狠剜一下!

“妈的……这村长……真不是人干的……” 林御有气无力地呻吟着,感觉眼皮有千斤重。他只想闭上眼睛,睡他个天昏地暗!最好一觉醒来,发现这一切都是个噩梦!他还是那个坐在电脑前、喝着肥宅快乐水、指挥千军万马(虚拟的)的键盘侠!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他刚迷迷糊糊有点睡意,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和呻吟!还有……沉重的脚步声?拖拽声?以及……隐隐约约的……啜泣声?

“嗯?什么动静?” 林御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侧耳倾听。

声音是从村子中央那片临时划出来的“伤员安置区”(其实就是一块相对平整的空地,铺了点干草)传来的。

他挣扎着爬起来(屁股:你他妈有完没完!),一瘸一拐地挪到门口(插销插着,安全第一),推开那扇象征性的破门(动作幅度很小,怕扯到屁股)。

月光(惨白惨白的)下,他看到了让他心头一紧的画面。

只见几十个浑身缠满破布条(充当绷带)、血迹斑斑的民兵伤员,正被一群同样疲惫不堪、但眼神里带着坚忍的农民小心翼翼地抬着、扶着、甚至背着!他们正艰难地、缓慢地、如同蚂蚁搬家一样,将白天牺牲在战场上的……战友遗体……一具具……抬回村子!

那些遗体!有的被白布(其实是洗得发灰的麻布)简单覆盖着!有的还保持着临死前痛苦挣扎的姿势!断臂!残肢!破碎的头颅!被草草拼凑在一起!鲜血早已凝固!在月光下呈现出暗红发黑的颜色!散发出浓烈的、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

抬尸体的农民们!一个个脸色惨白!嘴唇紧抿!眼神里充满了悲伤、恐惧和……一种近乎麻木的沉重!他们动作极其小心!仿佛生怕惊醒了这些沉睡的兄弟!每一次挪动!都伴随着压抑的喘息和低低的啜泣!

而那些被抬回来的遗体!则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村子西头(远离水源和居住区)一片新开辟的空地上!那里!已经挖好了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坑!

老王(腿伤包扎着,拄着根木棍当拐杖)正指挥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农民,将一具具遗体,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珍宝般(虽然他们早已冰冷僵硬),抬进那个巨大的土坑里!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安放熟睡的婴儿!

没有哭声震天!没有呼天抢地!只有压抑到极致的沉默!和那如同背景音般、低沉而持续的……啜泣声!

这无声的悲恸!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让人心碎!

林御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了!疼得他无法呼吸!白天战场上那被热血和愤怒暂时压下去的悲痛和自责,如同潮水般再次汹涌袭来!瞬间将他淹没!

他不敢再看下去!猛地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土墙(感觉更冷了)!身体无力地滑坐在地上!

那一夜!林御几乎没有合眼!

外面!是压抑的啜泣声!是沉重的脚步声!是泥土被翻动的声音!是……生命被埋葬的声音!

里面!是林御脑子里!那六十多张或年轻、或苍老、或憨厚、或机灵的脸!在不停地闪现!他们临死前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不甘!还有……一丝丝……对他这个村长的信任?!

“对不起……对不起……” 林御蜷缩在冰冷的墙角(草团子都懒得爬回去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遍遍地在心里重复着。泪水(混着脸上的血污和泥土)无声地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林御是被一阵……嗯?极其响亮的、如同打雷般的……呼噜声给震醒的?!

“呼——噜——!呼——噜——!呼——噜——噜——噜——!!!”

声音之洪亮!节奏之强劲!穿透力之恐怖!简直堪比低音炮!震得他那间“豪宅”的土墙都簌簌往下掉渣!

“卧槽?!谁啊?!大清早的拆房子啊?!” 林御被这魔音灌耳吵得脑仁疼!他烦躁地揉了揉干涩发红的眼睛(一夜没睡好),挣扎着爬起来!怒气冲冲地推开那扇破门!

他要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敢在这么悲伤肃穆(他自认为)的早晨!制造如此“不和谐”的噪音!

然而!

当他推开门!循着声音望去时!他愣住了!

声音的来源……竟然是……村子中央那片“伤员安置区”?!

只见昨天还躺满了痛苦呻吟、缺胳膊少腿、奄奄一息的伤员的空地上!此刻……画风突变!

几十个伤员!一个个精神抖擞!红光满面!正……正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甚至……还有人拿着个破瓦罐在……喝粥?!(哪来的粥?)

更离谱的是!

那个呼噜声震天响的!正是昨天被砍断了一条腿、老王亲自包扎、疼得死去活来的那个大个子民兵——李铁柱!

此刻!李铁柱同志!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堆干草上!睡得那叫一个香甜!口水都流到下巴了!而他那条昨天还血肉模糊、骨头茬子都露出来的断腿……此刻!竟然!完好无损?!连个疤都没有?!光溜溜!白生生!健壮有力!甚至还……下意识地翘着二郎腿?!随着呼噜声一抖一抖?!

“??????????”

林御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下巴直接砸到了脚面上!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我是谁?

我在哪?

我看到了什么?

李铁柱的腿……长出来了?!还是我昨天眼花了?!集体幻觉?!

“村……村长!您醒啦!” 一个正在喝粥(野菜糊糊)的伤员(昨天被捅穿了肚子)看到林御,立刻放下瓦罐(动作麻利),热情地打招呼!中气十足!脸上哪还有半点痛苦?!“您看!俺们……俺们都好啦!嘿嘿!睡一觉!啥事没有!神了!”

“是啊村长!您看俺这胳膊!” 另一个昨天被砍掉半条胳膊的伤员(现在胳膊完好无损),兴奋地挥舞着手臂!虎虎生风!“昨天还疼得要死要活!今天!嘿!倍儿棒!跟新长出来似的!”

“还有俺!俺这肚子!昨天被捅了个窟窿!肠子都快流出来了!” 又一个伤员(现在肚子光洁如初)撩起衣服,拍着肚皮啪啪响!“您瞅瞅!连个印子都没留!这恢复能力!杠杠的!”

“……”

林御看着眼前这群活蹦乱跳、生龙活虎、仿佛昨天那场惨烈战斗只是做了个噩梦的“伤员”们!再看看李铁柱那条抖得正欢的“新腿”……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连同屁股上的旧伤!一起!裂开了!

“系——统——!!!” 林御在脑子里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咆哮!这次不是愤怒!是纯粹的!懵逼!“你他妈给老子滚出来——!!!这……这他妈又是怎么回事——???!!!集体变异?!还是老子没睡醒——???!!!”

“滴滴滴!” 系统那熟悉又欠揍的电子音,如同掐着点一样,准时响起!带着一丝……懒洋洋的?刚睡醒的?欠揍感?

“哟!亲!大清早的!火气这么大?肝火旺?喝点菊花茶降降火?”

“降你个头!快说!这什么情况?!李铁柱的腿!还有他们的伤!怎么一夜之间全好了?!你干的?!” 林御感觉自己快疯了!

“我干的?我哪有那闲工夫!” 系统嗤笑一声,用一种“你少见多怪”的语气说道,“机制!懂不懂?游戏机制!哦不!是‘世界运行法则’!”

“简单说!在这个神奇的世界里!只要是加入了您‘领地编制’的单位(农民、民兵、士兵等)!只要没当场死透(生命值归零)!哪怕缺胳膊少腿!肠穿肚烂!只要抬回来!找个地方躺着!睡一觉(时间长短看伤势和等级)!就能自动回血!自动修复!断肢重生!肠子归位!连疤都不留!神奇吧?惊喜吧?意外吧?”

系统顿了顿,补充道:

“当然!等级越低!伤势越轻!恢复越快!像您这些民兵!轻伤(擦破皮)?睡一觉就好!重伤(断手断脚)?最多睡一天!满血复活!至于更高级的兵种?伤势太重?那可能得多睡几天!甚至需要特殊治疗(比如喝药水?泡温泉?)!但总归!死不了就能活蹦乱跳!”

林御:“………………”

他张着嘴!半天合不拢!感觉脑子里的cpU(脑浆)都快烧干了!

自动回血?!断肢重生?!睡一觉就好?!这他妈是什么神仙设定?!比云南白药还牛逼一万倍啊!这简直是……是……是开挂啊!不!是系统亲儿子待遇啊!

“那……那昨天那些……那些牺牲的兄弟呢?!” 林御猛地想起那些被埋进大坑的遗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们……他们也能……”

“哦!他们啊?” 系统语气轻松(欠揍),“他们不行!死透了!生命值归零!神仙难救!不过……”

系统话锋一转,带着点神秘兮兮:

“您昨天不是把他们埋了吗?埋哪儿了?村西头那个坑?建议您现在去看看!有惊喜哦!滴滴滴!友情提示!看完别太激动!也别骂我!拜拜!”

说完,系统再次光速下线!溜得无影无踪!

林御:“………………”

惊喜?!惊喜你个头啊!系统!你他妈又搞什么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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