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路过的张家人,听到那凄厉绝望、几乎要掀翻屋顶的哭声,一个个都吓得不轻,面面相觑。
这动静……可不像是普通闹别扭啊!
“这…副族长和夫人吵架了?”
“吵得这么凶?嫂子哭得跟要断气似的…”
“不会动手打人了吧?!”
这说法一出,几人脸色都变了。毕竟在张家,实力为尊,夫妻间动手也不算稀奇,但副族长对那位娇滴滴的小夫人……赶紧去找能管事的!
消息一传十,很快就变成了“副族长把夫人打哭了,夫人哭得快昏死过去了!”
张海杏刚回自己院子,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被急匆匆跑来报信的人拦住,一听这话,火冒三丈,立刻就往主院冲。她哥疯了!?
张海琪本在喝茶,听到外面隐约的喧哗和那穿透力极强的哭声,眉头紧锁,放下茶杯也赶了过去。
两人几乎同时赶到主院,隔着门都能听到里面张安安那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声,夹杂着含糊不清的“不要”、“害怕”、“爸爸妈妈”。
张海杏脸色铁青,抬手就要砸门。张海琪按住她,自己推开了一条门缝。
只见张安安蜷缩在床角,抱着自己哭得浑身发抖,脸都憋红了。张海客站在几步远的地方,脸色难看,伸着手却不敢碰她,一副焦头烂额、束手无策的模样。
张海琪心头火起,感觉张海客简直是找死!安安现在什么身子?怀着孕,刚退烧,情绪正脆弱的时候,他居然敢把人惹成这样?
她和张海杏立刻推门进去。
“安安,怎么了?别怕,海琪姐在。”张海琪上前试图安抚。
“嫂子,别哭了,是不是我哥欺负你了?我帮你揍他!”张海杏也凑过去,恶狠狠地瞪了张海客一眼。
可张安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恐惧和悲伤里,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只是拼命摇头,哭得更加厉害,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张海客看着闯进来的两人,一脸冤枉和焦躁,压低声音解释:“我就……就跟她说她怀孕了……她就……”
张海琪和张海杏都是一愣。怀孕的消息?就这?能把人刺激成这样?
不等她们细想,床上的张安安哭声猛地一窒,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竟是哭得背过气,晕了过去。
“安安!”
“嫂子!”
三人脸色骤变,张海客一个箭步冲上前将人接住,触手一片冰凉。
“医生!快叫医生!”张海客声音都变了调。
一阵兵荒马乱,之前的家庭医生又被急匆匆请了回来。
医生一看这情形,再一探脉,听着张海客磕磕绊绊的解释,气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如果他有的话)。
“你们……你们三个!”医生指着张海客、张海琪和张海杏,气得语无伦次,“就眼睁睁看着她这么哭?!她昨天才发完高烧,身子虚成什么样?孕妇情绪大起大落最伤身,你们就这么由着她哭到晕过去?!你们还想不想要这孩子了?!”
张海客脸色发白,张海琪和张海杏也是面面相觑,他们活了这么久,打打杀杀在行,对付孕妇……确实是头一遭,毫无经验。
医生看他们三个“老古董”一脸懵懂又懊恼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没见过孕妇啊?!没见过不会学吗?!赶紧去找专业的护理人手!学怎么照顾孕妇!营养、情绪、产检,哪一样能缺?”
张海客看着床上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安安,心痛如绞,哑声道:“如果……如果她真的这么害怕,承受不了……这孩子……不要也罢。”
他活了这么久,第一次拥有自己的血脉,说不在乎是假的。但比起孩子,他更无法承受安安所受的痛苦。
医生简直要被气笑了:“不要?你说得轻巧!生孩子疼,打胎就不疼吗?对身体没损伤吗?现在医学发达了,有无痛分娩,有各种减轻痛苦的办法!你们倒好,一件事都没了解清楚,就先把她吓个半死!”
他指着张海客,劈头盖脸一顿训:
“她年纪小,自己还是个孩子,突然当妈害怕不正常吗?你活了百年白活了?不会哄着?不会骗着?”
“她现在就是祖宗!得供着!你想当爹是那么容易的?”
“老牛吃嫩草的时候挺美,现在知道不容易了?光会‘吃’,其他的也得学啊!”
张海客被说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张海琪和张海杏也尴尬地别开脸。这话虽然糙,但理不糙。
医生喘了口气,看着这三个“榆木疙瘩”:
“现在,第一,稳住她的情绪,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顺着她来。”
“第二,立刻、马上,去给我找专业的产科团队和护理人员!”
“第三,你们,尤其是你,”他指着张海客,“给我恶补孕期知识!别再干这种蠢事了!”
张海客重重吐出一口气,眼神恢复了沉静和决断:“我知道了。麻烦您先看看她。”
他看向床上昏睡的妻子,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孩子很重要,但安安,是他的命。无论如何,他得先哄住他的小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