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水沟里的淤泥没到脚踝，秦枫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鼻尖萦绕着腐烂树叶和湿泥混合的腥气。被他挟持的男人叫瘦猴，是神秘组织里的小喽啰，此刻正抖得像筛糠，好几次差点绊倒在暗渠的石阶上。
“再磨蹭就把你丢在这儿喂野狗。”秦枫把匕首往他后腰送了送，头灯的光柱扫过前方的岔路——左边通往寺庙后厨，右边则能绕到大雄宝殿的后墙。按瘦猴说的，地窖入口就在宝殿西侧的耳房里。
“往……往右走。”瘦猴的声音带着哭腔，“王哥他们都在耳房守着，说要是过了子时你还没来，就……就对那女的不客气。”
秦枫的指尖骤然收紧，握住匕首的力道让指节泛白。他想起苏晴被抓走时的惊呼，想起她研究梵文时认真的侧脸，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闷得发疼。“别耍花样。”他压低声音，“否则你现在就见不到子时的月亮。”
绕到大雄宝殿后方时，檐角的铜铃突然被风吹得轻响。秦枫立刻拽着瘦猴躲进阴影里，只见两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正从耳房出来，手里各拎着根铁棍，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
“那女的骨头倒硬，打了两巴掌还嘴硬，说咱们是盗墓贼。”
“等拿到佛牌和藏宝图，直接撕票扔后山喂狼，省得麻烦。”
秦枫的血瞬间冲上头顶，天眼不受控制地发烫，视线穿透耳房的木门，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景象——苏晴被绑在墙角的柱子上，头发凌乱，嘴角还有血迹，却死死咬着嘴唇，眼神里没有半分屈服。她脚边扔着块碎瓷片，显然是挣扎时打碎了什么东西。
“走。”秦枫拽着瘦猴，趁那两个男人转身的瞬间，矮身窜进耳房侧面的柴棚。柴棚里堆着半干的松柴，散发着呛人的松脂味，正好能掩盖他们的气息。他从柴堆的缝隙里往外看，耳房的门锁是把普通的挂锁，锁孔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钥匙在……在王哥腰上。”瘦猴哆嗦着指向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那人正坐在耳房门口的石阶上抽烟，腰间挂着串钥匙，其中一把黄铜钥匙格外显眼——和瘦猴描述的地窖钥匙一模一样。
秦枫摸出工兵铲，又从背包里翻出块黑布：“把这个蒙上眼睛，老实待着。”他将瘦猴捆在柴堆后的柱子上，用松柴挡住他的身体，做完这一切，深吸一口气，悄悄摸向耳房。
王哥正对着手机说话，声音不大却透着狠戾：“放心，那小子肯定会来……佛牌和藏宝图到手，咱们就能找到传说中的‘佛骨秘藏’，到时候什么古董商、博物馆，都得看咱们脸色……”
秦枫屏住呼吸，绕到王哥身后，趁他低头点烟的瞬间，猛地捂住他的嘴，工兵铲的边缘抵住他的喉咙。“钥匙。”他低声说，声音冷得像冰，“敢出声就割断你的脖子。”
王哥吓得浑身僵硬，哆哆嗦嗦地从腰间解下钥匙串。秦枫一把夺过，用绳子迅速将他捆住，嘴里塞了块破布，拖到柴棚里和瘦猴扔在一起。做完这一切，他轻轻推开耳房的门，吱呀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谁？”里面立刻传来警觉的声音，紧接着是铁器摩擦的响动。秦枫闪身躲进门后，只见两个男人正举着铁棍站起来，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正是上次在鉴宝会上见过的打手。
“秦枫？你还真敢来！”刀疤脸咧嘴一笑，露出黄黑的牙齿，“把佛牌交出来，说不定还能让你和这女的死得体面些。”
秦枫没说话，视线落在苏晴身上。她看到他时，眼睛瞬间红了，却用力摇了摇头，像是在示意他快走。“佛牌可以给你们。”秦枫缓缓掏出佛牌，举在手里，“但我要先确认她没事。”
“识相点。”另一个男人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抢佛牌。秦枫突然侧身躲过，手肘狠狠撞在他的肋骨上，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男人惨叫着倒在地上。刀疤脸见状，挥舞着铁棍就冲过来，秦枫抱着佛牌就地一滚，躲开攻击的同时，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
混乱中，秦枫摸到墙角的水缸，猛地掀翻。水缸里的水泼了满地，刀疤脸脚下一滑，重重摔在地上，铁棍脱手飞出，正好砸在油灯上。灯盏摔碎在柴草堆里，火星瞬间燃起，很快就窜起半米高的火苗。
“快走！”秦枫冲到苏晴身边，用工兵铲砍断绑着她的绳子。苏晴踉跄着站起来，刚要跟着他往外跑，突然指着墙角：“那里！地窖入口！”
秦枫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墙角的石板上有个环形的拉环，正是瘦猴说的地窖入口。他拽着苏晴冲到石板前，用钥匙打开锁扣，掀开石板——黑漆漆的洞口里飘出一股阴冷的气息，隐约能看到向下的石阶。
“跳！”火舌已经舔到了房梁，噼啪作响的燃烧声中夹杂着木材断裂的脆响。秦枫先将苏晴推下去，自己紧随其后跳入院地窖。刚站稳，就听见头顶传来石板落下的声音，紧接着是火墙坍塌的巨响，整个耳房应该已经被火焰吞噬。
地窖里一片漆黑，秦枫打开头灯，光柱扫过四周——这是个约莫十平米的空间，墙壁是夯实的黄土，角落里堆着些破旧的木箱，箱盖上积着厚厚的灰尘，显然很久没人来过。苏晴靠在墙边咳嗽，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染红了鬓角的碎发。
“你怎么样？”秦枫拿出急救包，刚要给她处理伤口，头灯的光柱突然扫到木箱上的符号——和羊皮纸藏宝图上的缠枝莲纹一模一样！
“这些箱子……”苏晴也注意到了，挣扎着走过去，轻轻擦掉箱盖上的灰尘。箱子上的纹路由金线勾勒，虽然已经褪色，却依然能看出精致的做工，箱体侧面还有个小小的“密”字，是用朱砂写的。
秦枫的天眼突然剧烈发烫，视线穿透木箱，看到里面整齐地码着些卷轴，卷轴周围萦绕着浓郁的金光，比般若寺山门的金光要强盛百倍。“这里面……可能是真正的佛教秘藏。”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伸手就要打开箱子。
就在这时，地窖深处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动，像是有人在敲击石壁。苏晴脸色一变：“难道还有别的入口？”
秦枫侧耳倾听，那声音很有规律，三短一长，重复了好几次。他突然想起王哥在电话里说的话，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神秘组织的暗号，更像是某种机关的启动信号。
“不好！”他猛地拽住苏晴，“他们知道这里有地窖，想用机关困住我们！”
话音未落，地窖的地面突然开始震动，四周的墙壁缓缓向内挤压，头顶的泥土簌簌落下，砸在头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秦枫抬头望去，只见东南角的石壁上，有块方形的石板正在缓缓升起，露出后面黑漆漆的通道，通道深处，隐约有红光闪烁，像是……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