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跃动作很快,谢依水感觉时间都没有在流逝,她就已经出来了。
微微摇头,结果显而易见。
“里面什么都没有。”就连想象中的脚步痕迹都少的可怜,由此可知,这里头是真没进过人。
“大家去周围找找,没有线索待会儿就先回城。”谢依水的指令格外干脆,众人互相对了下视线,而后如实照办。
楚良在不远处看着那高娘子出来后摇了摇头,身旁的叔叔们脱口而出,“这是没什么结果了。”
想到楚良是最先看到这些东西的人,小叔叔拍了下楚良的臂膀。
“确定最后的花牌就在这儿?”他担心楚良记错了,给了他们错误的方向。
楚良自认自己是有点吊儿郎当,但还不至于说假话,还是在这么权威的人面前耍花招。
他睁着大眼睛点头,“真就是在这儿。”
找不着其实才是寻人的常态,看女郎的架势,他们肯定已经撒出去不少的人手来办这件事。
那么多双眼睛都看不着的东西,他偏碰着了,就这里头还有不少说法呢。
如果不是他灾民的身份那么瓷实,如果不是这女郎心有成算,一准有人说他是什么帮凶、从犯,然后缉拿他结案归案。
不过……
楚良猜测,“按照女郎的意思,这花牌肯定还有一部分。眼下没找着,会不会是被拿下那郎君的人给发现了,然后对方收集了起来?”
只有这样,线索才会那么干净地断在了这里——对方看到花牌后,针对后面的痕迹已经认真地清理过了。
“阿良说的在理。”七叔示意他赶紧去跟女郎汇报去,“不是求人办事么?多活跃活跃,也能混个脸熟。”
楚良悄悄挺直身板,“你们不怪我了?”他拿快到手的银钱来换前程,说到底对叔叔们还是亏了的。
两位叔叔其实比楚良大不了多少,毕竟楚良他爹就是他们的亲大哥。
年龄差不多,但辈分是实打实的。
叔叔们会心一笑,异口同声道:“赶紧去吧。”前程和短期的银两比,自然是前程更理想。
孩子心里有成算,做长辈的,他们只会感到欣慰。
忙活了大半天,众人最后无功而返。
张守不下几次偷瞄谢依水的表情,见女郎真的没事,他才暗暗挪开视线。
楚良目送着谢依水他们走远,谢依水让他安心等着,后面会有人来跟他沟通。
回到家里暂时住下的空地,叔叔们和其余的长辈们说了后来发生的事。
楚良的父亲知道楚良拿酬金换机会,二话不说就和妻子商量将他们压箱底的银两拿出来匀给大家。
大家暂时没意见,不代表他们可以装作无事发生。换了好处,该回的礼那是一定要回的。
只是私底下的时候楚爹瞪了一眼楚良,“赚钱了还我!”
楚麻子哥:“……”你可是亲爹!
亲兄弟才明算账,咱这是不是差辈了?!
但父亲哀怨的视线过于炙热,楚良无奈抿唇,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有就还你。”
“跟你爹还耍花招。”楚爹抬手就是爱的重击。
夕阳西下,进入枫华之后谢依水本该找个地方落脚。
偏枫华县令想要见见她,谢依水本就心情不太好,就同意了。
她安排几个护卫去客栈定房间,“高娘子这几天和咱们一起,你们先带她一起过去。”
高跃本还想和谢依水沟通一下后面的搜寻路径,但现在她没空,她就提示道:“有空再说。”
谢依水今日奔波良久,额发被山间的风吹得狂乱。
偶尔落下一绺,她也是不在意地捋到了耳后。
身体的疲态从言行举止中就不难看出,谢依水驱使马儿向枫华县衙靠近,临下马的时候脚还有点虚浮。
张守寸步不离地跟在谢依水身后,眼见她行动滞涩,他想伸手而不敢。
大庭广众,还是别人的地盘,女郎若被人搀扶着进去,难免有弱势之疑。
谢依水也感受到自己有点体力不支,她下午的时候身体过于亢奋。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等劲头过了,才感觉到有点透支过度。
护卫的视线落到谢依水身上有点多,谢依水深吸一口气稍微调整了下。招来张守嘀咕了几句,张守顺而退下。
官衙大门处的人看到这女郎的护卫离开了一个,但只要这女郎没走,他们也没说啥。
枫华的县令一听准离王妃来了,还到门口了。
三步并做两步地小腿哒哒哒,赶上前。“女郎到访枫华,枫华荣幸之至,本官……”陈水苏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才敢掀起眼眸,看一下准离王妃的面貌。
只一眼,陈水苏便看到了谢依水微微狼狈的模样。
额发潮湿,眼下疲惫,面容无光。
陈水苏僵硬地笑了一会儿,“女郎…还好么?”
谢依水将马绳交给后面的人,上前一步,“这样的风貌,陈大人是觉得好还是不好?”
没等对方说话,谢依水眸光微沉,昂了下下巴,“走吧陈大人。”
不是想见她?那就进去聊呗。
谢依水的傲慢属于在陈水苏想象之中,却又意料之外的状况。
他知道京都的人各有各的疾病,傲慢不过是最普遍的一种。
就是吧,这扈三娘的身上怎还有点王霸之气??
那说一不二的气度,即使她现在风貌不佳,周围的人都不敢忽视或慢待她。
她现在还不是离王妃,自然还没享受到真正的王妃特权。
从过往的资料来看,她也不过是一多年流浪在外的普通女子。这样的人,过往的十年大概过得也是朝不保夕的生活。
所以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有让人想低头臣服的感觉?
陈水苏没有想太多,伸手做请,示意谢依水先进去。
等谢依水的人尽数迈步入了县衙,陈水苏才收敛起脸上的笑意,不耐歪头。
刚才从外面回来的差役已经告诉了他,他们这一天的所有行动。
扈三娘无功而返,现下又应邀来县衙。
她宁愿顶着一身拓落也要来他的地盘,这哪是对他好奇啊,分明是立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