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这句轻飘飘的话,却像一把最锋利的刀,狠狠地扎进了法海的心窝子里。
诛心!
赤裸裸的诛心之言!
让他把自己的弱点分析报告带回师门?那他以后还怎么在佛门立足?他这一脉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法海被气得浑身发抖,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指着叶辰“你你你”了半天,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的战意,在楚梦瑶那不讲道理的“科技羞辱”和叶辰的“言语补刀”之下,已经被彻底击溃了。
他知道,今天再打下去,自己只会沦为整个修真界的笑柄。
但他依旧不肯就此放弃,他不能认输,更不能承认自己错了。他咬着牙,强行给自己找台阶下:“就算……就算我自身有恙,也绝不能容你这等魔头,和这些厄体妖孽,继续为祸人间!”
他这是要用“大义”来绑架自己,就算打不过,也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强行出手。
就在这气氛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阵苍老的咳嗽声传来。
药老拄着他那根不知名木料制成的拐杖,在唐九的搀扶下,慢悠悠地从天心大楼里走了出来。
他浑浊的老眼看都没看半空中的法海一眼,而是径直对叶辰说道:“叶小友,跟这种脑子里长肌肉的蛮僧废什么话,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准备出发了。药神谷那帮老家伙,可不喜欢等人。”
“药神谷”三个字一出,半空中正准备拼命的法海,瞳孔猛地一缩。
他低下头,目光带着一丝惊疑不定,落在了那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药老身上。
“你是……丹王药尘?”法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药老这才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哼,老夫的名号,还轮不到你这种小辈来叫。法海,你师父‘渡厄禅师’当年见到老夫,也得恭恭敬敬地喊一声‘药老前辈’,你算个什么东西?”
此言一出,法海身后那些年轻僧人顿时一片哗然。
渡厄禅师!
那可是他们这一脉佛门中,如同泰山北斗一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传奇人物!辈分高得吓人!
眼前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糟老头子,竟然敢说渡厄禅师见了他都要行礼?这也太能吹了吧?
药老懒得理会这些小辈的议论,他直接将那封散发着药香的请柬,对着法海的方向,凌空一亮。
“自己看清楚了,这是药神谷谷主亲笔签发的‘丹会请柬’!叶小友,是老夫,和整个药神谷,共同邀请的贵客!”
药老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要动他,就是与我药尘为敌!就是与整个药神谷为敌!你,想好了吗?”
法海死死地盯着那封在空中缓缓展开的请柬,那上面药神谷独有的,由万年药髓制成的印记,做不了半点假。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青一阵,白一阵,精彩到了极点。
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
佛门虽然势大,但药神谷在整个修真界的地位,却更为特殊和超然。无论是正道还是魔道,谁敢说自己修炼一辈子,用不到丹药?用不到求医问药的时候?
得罪一个炼丹宗师,比得罪一个同阶的战斗修士,要可怕得多。
而得罪整个药神谷,那就等于和整个修真界的丹药供应体系为敌,那是任何一个门派都无法承受的后果。
就在法海内心天人交战的时候,叶辰适时地,又给他补上了一刀。
“大师,我们这次前往药神谷,正是为了寻找能够彻底根治‘厄难之体’的圣药和方法。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是妖魔,却只想着用蛮力一杀了之。而我们,却在想尽一切办法救人。”
叶辰的声音平静,却字字诛心。
“你告诉我,究竟谁是魔,谁是佛?”
“我……”
法海被叶辰这最后一问,问得哑口无言,只觉得自己的道心,再次剧烈地动摇了起来。
他看着叶辰那清澈而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那封代表着无上地位的药神谷请柬,最终,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浑身的杀气都消散了。
他猛地一跺脚,恨声说道:
“好!贫僧今日,就给你一个机会!也给药神谷一个面子!”
“我会在药神谷等着你!若是让你找到了救世之法,那便罢了!若你只是巧言令色,欺世盗名之辈,休怪我佛门金刚怒火,焚尽世间一切妖邪!”
说完,他不再多留,带着那群同样灰头土脸的弟子,化作一道金光,极其不甘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