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这句话,像是一颗深水炸弹,在原本就因为他的狂妄而一片哗然的广场上,炸起了滔天巨浪。
整个广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给药看病?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药材是死物,怎么可能会生病?这人不是疯了,就是在这里故弄玄虚,哗众取宠!
药不然更是感觉自己的人格和专业,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叶辰的鼻子,暴跳如雷地怒吼道:“满口胡言!不知所云!你若真有本事,就在剩下这半炷香的时间内,辨认出比我更多的药材!否则,就立刻给我滚出药神谷!”
“如你所愿。”
叶辰淡淡地回了一句,不再理会这个已经快要气疯了的“天才”。
他转过身,重新面向那尊巨大的百草鼎。
下一秒,他那双原本平静的眸子里,猛地闪过一抹璀璨无比的金色光芒!
望气观厄之术,开启!
嗡——
一股远比药不然强大了不知多少倍的,如同瀚海般磅礴的神识之力,以叶辰为中心,如同一张无形无质的巨网,瞬间笼罩了整个百草鼎!
在叶辰这独特的“神之视角”下,鼎内的世界,瞬间变了模样。
那里根本不是什么杂乱无章的药材堆,而是一个个散发着不同颜色、不同强弱的“气”的微型生命体。
有的药材,通体散发着翠绿色的光晕,生机勃勃,气机旺盛。
有的药材,则光芒黯淡,气息紊乱,仿佛一个重病缠身,正在痛苦挣扎的病人。
有的药材,气息驳杂不堪,被周围其他药材的药性所侵染,正在发出无声的“哀嚎”。
还有那些所谓的“幻形草”,在叶辰的望气术之下,更是无所遁形!它们伪装得再像,也无法掩盖其本源之中,那股与众不同的,充满了狡诈和虚幻的妖异之气!
所有药材的名字、年份、产地、药性、甚至是它们因为采摘、保存不当而产生的种种“病症”,在这一刻,都如同最清晰的3d全息影像一般,分毫不差地,呈现在了叶辰的脑海之中。
一切,一目了然。
“好了,我看完了。”
叶辰收回了目光,整个过程,从他开启望气术到结束,加起来还不到十秒钟。
他转过身,看着满脸不信和讥讽的药不然,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仿佛在背诵课文的语调,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的语速,是药不然的十倍以上,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思考。
“青木香,一百二十年份,采摘时伤及主根,导致气机淤堵,药性流失三成。”
“赤炎果,三百年份,生长于地火毒脉之上,火毒过盛,若直接入药,必炸炉。”
“冰魄花,五百年份,保存不当,根部有寒煞侵染,已生霉斑,药性大减。”
“幻形草,伪装成七星兰,但其本源妖气无法掩盖,徒有其表。”
“……”
他就像一个最高效的数据库,将鼎内三千六百种药材的所有信息,巨细无遗地,全部报了出来。
这还没完。
在报完所有药材信息之后,他甚至还随口指出了药不然刚才辨认过程中的几个,连药神谷长老都未必能发现的细微错误。
“你刚才说的那个蛇信花,并非单纯地伪装成龙鳞果。而是这两种药材在生长过程中,根茎早已紧紧缠绕,药性互相渗透污染,导致两者皆成了毫无用处的废药。”
“还有那株幽魂草,你只说它年份不足,却没有看出,它的核心药性,已经被旁边那株‘噬灵藤’给偷偷吸走了九成,只剩下了一个空壳。”
叶辰每说一句,药不然的脸色就白一分。
而远处云雾之中,那几位一直默许药不然行为的保守派长老,此刻已经彻底坐不住了。
其中一位长老身体猛地一震,失声惊呼:“不可能!‘根茎缠绕,药性互污’这种现象,是只记载在只有谷主才能翻阅的《药经总纲》孤本里的特例,他……他一个外人,怎么可能会知道?!”
另一位长老也是满脸骇然:“还有‘噬灵藤’的伴生特性,那更是连许多内门长老都不知道的秘辛!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在他们看来是“秘辛”的东西,在《万厄医仙典》那包罗万象的传承之中,不过是最基础的入门知识罢了。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叶辰已经将三千六百种药材的全部信息,甚至连鼎内那用以迷惑神识的阵纹,因为年久失修,有几个能量节点已经出现“堵塞”的“病症”,都一并指了出来。
整个广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呆呆地看着那个侃侃而谈的年轻人,大脑一片空白。
药不然,更是彻底呆住了。
他引以为傲的,被誉为药神谷百年第一的辨药天赋,在叶辰这种近乎于“作弊”的降维打击面前,脆弱得就像一个笑话。
叶辰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他的脸上,将他的骄傲和自信,抽得粉碎。
他所辨认出的东西,和叶辰比起来,简直就是幼儿园的识字水平和大学教授的学术论文之间的差距!
“噗——!”
一股巨大的屈辱感和挫败感,直冲脑门。药不然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整个人摇摇欲坠,道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
叶辰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那些已经呆若木鸡的弟子们,淡淡地开口。
“第一关,我赢了。”
“那么,第二关是什么来着?哦,控火是吧?”
“别浪费时间了,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