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战的胜利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虚空学院乃至整个妖灵大陆 allied 位面中激起了滔天巨浪。学员们士气高昂,信心倍增,训练的热情空前高涨。然而,云庭核心层却保持着绝对的冷静。
观星殿内,星图流转。云封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标尺,锁定在暗红区域深处,一个此前从未被任何星图标注过的坐标——那是他通过抹杀“掠食者”时,逆向追踪其灵魂烙印与深渊本源联系,最终确定的源头。一股远比冥皇更加深邃、更加古老、也更加冰冷的意志,如同沉睡的巨兽,盘踞在那里。
“找到你了。”云封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狩猎前的锐利。被动防御,从来不是他的风格。既然对方已经亮出獠牙,并派出了值得他稍稍微动手指的“掠食者”,那么,礼尚往来,他也该去“拜访”一下这位邻居了。
没有召集大军,没有战前动员。云封仅仅是对聂离、云昊、云巧传递了一道意念:“守好家。”下一刻,他的身影便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观星殿内。
这一次,他不再是隔空出手,而是真身出动,直接踏入了那危机四伏、被无数位面视为禁忌之地的深渊侵蚀区!
周身混沌气息自然流转,将充斥虚空的混乱魔气与侵蚀性能量尽数排斥在外,甚至反过来将其同化、吸收,转化为精纯的混沌能量补充自身。他所过之处,狂暴的虚空乱流变得温顺,隐匿在暗影中的低阶魔物本能地蜷缩颤抖,不敢靠近分毫。他就这样如入无人之境,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超越空间限制的速度,朝着锁定的坐标疾驰而去。
越是深入,周围的景象越发诡异、扭曲。破碎的世界残骸如同垃圾般漂浮,被深渊力量侵蚀同化,形成光怪陆离的景观。时而能看到庞大的、如同活物般的肉瘤在虚空中搏动,延伸出无数触须捕捉着飘过的能量;时而能听到无数文明毁灭前最后哀嚎凝聚成的、足以让传奇强者灵魂冻结的永恒低语。
但对云封而言,这一切不过是扰人的背景噪音。他的目标始终明确。
不知穿梭了多远的虚空,跨越了多少扭曲的规则屏障,前方,一片截然不同的“景象”映入“眼”帘。
那并非实体的大陆或星辰,而是一片浩瀚无垠、由纯粹“寂灭”与“终结”规则凝聚成的黑暗之海!海水粘稠,不起波澜,却散发着吞噬一切光、热、生命与希望的终极寒意。在这片黑暗之海的中央,悬浮着一座由无数世界核心残骸、神灵骸骨、乃至破碎的法则锁链堆积而成的骸骨王座。
王座之上,端坐着一个难以用言语形容其形态的存在。它仿佛是“终结”这一概念的具象化,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如同蠕动的阴影,时而如同由无数痛苦面孔构成的聚合体,时而又化作贯穿虚空的巨大骸骨之龙……唯一不变的,是它那俯瞰万界、漠视一切的冰冷意志。
深渊主宰——寂灭之瞳!
在云封踏入这片黑暗之海领域的瞬间,寂灭之瞳那仿佛永恒闭合的“眼眸”(或许是它意志的焦点)猛地“睁开”!两道实质般的暗红光束撕裂虚空,带着足以让大千世界凋零的寂灭之意,瞬间锁定了一步步自虚空中走来的云封!
“闯入者……天命……”一道混杂着无数世界哀嚎与法则崩碎之音的意念,如同亿万根冰针刺向云封的灵魂,“你的灵魂……将成为吾收藏中……闪亮的一枚……”
回应它的,是云封抬起的手,并指如剑,对着那浩瀚的黑暗之海,以及海中央的骸骨王座,轻轻一划。
“聒噪。”
没有华丽的光芒,没有震天的巨响。只有一道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混沌裂痕,沿着云封指尖划过的轨迹蔓延开去。
然而,就是这道细微的裂痕,所过之处,那由纯粹寂灭规则构成的、足以侵蚀溶解传奇神兵的黑暗之海,如同被投入烧红烙铁的冰块,发出“嗤嗤”的哀鸣,迅速消融、蒸发!裂痕无视空间距离,瞬间延伸至骸骨王座之前!
端坐于王座之上的寂灭之瞳,那不断变幻的形态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扭曲和凝滞!它感受到了!感受到了那股凌驾于它的寂灭规则之上、蕴含着开辟与终结、创造与毁灭双重至高意境的力量!这股力量,在本质上……克制它!
“吼——!!!”
不再是冰冷的意念,而是带着一丝惊怒与难以置信的灵魂咆哮,从寂灭之瞳的核心爆发出来!它身下的骸骨王座爆发出滔天黑光,无数世界残骸与神灵骸骨燃烧起黑色的火焰,试图抵挡那看似微不足道的混沌裂痕。
轰!!!
黑暗之海沸腾,骸骨王座剧震!恐怖的规则碰撞湮灭了周围的一切,形成了一片绝对的虚无地带。
当余波稍稍平息,只见那巍峨的骸骨王座,竟被从中斩开一道巨大的缺口,萦绕的黑光黯淡了大半!王座之上,寂灭之瞳的形态稳定在了一尊庞大的、布满裂痕的黑色骷髅形态,其眼眶中的暗红魂火剧烈摇曳,显然受创不轻!
它死死地盯着依旧淡然立于远处虚空,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云封,灵魂波动中充满了暴怒、忌惮,以及一丝……连它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惊惧!
“你……究竟是谁?!”寂灭之瞳发出了蕴含极致杀意的咆哮。它无法理解,一个新生位面的天命者,为何会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云封缓缓收回手指,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平静地迎上那暴怒的注视。
“一个路过的邻居,过来打个招呼。”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看似温和,却让寂灭之瞳灵魂发寒的笑容,“顺便告诉你,妖灵大陆,我罩的。再伸爪子,下次碎的,就不只是你的椅子了。”
话音落下,云封不再理会那无能狂怒的深渊主宰,转身,一步踏出,身影已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遭受重创、王座崩裂的寂灭之瞳,在死寂的黑暗之海中,发出震荡着无数层面空间的、充满屈辱与暴虐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