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宴找到帝沉衍,跟在他身后。
“王爷您真要把王妃赶出香榭庭让西凉那个女人住进来吗?这样多伤王妃的心啊。”
帝沉衍侧眸横了他一眼,“是本王要赶她走吗?你看她什么态度?恨不得跟本王撇清所有界限。”
“不是吧,京墨说王妃是气您在忘花溪把她扔下,要不王爷您去哄哄她呢?”
青宴眨眨眼,一脸真诚。
帝沉衍停住脚步,青宴险些撞上去,连忙停住才刹住了脚步。
“王爷要去哄王妃吗?”
他看向停下的自家主子。
帝沉衍侧眸看了他一眼,“你说姜季听是气本王在忘花溪扔下了她?”
青宴点点头,“京墨是这么说的,但是属下不认为王妃不是那样小气的人,所以肯定是王爷做了许多错事让她心灰意冷,她才如此绝情的。”
帝沉衍不可置信的看向青宴,“你到底是谁的人?当初姜季听给你下药怎么不直接拉死你!”
说完他大步往前走去,不再和青宴说话,这个蠢货,光长个子不长脑子。
青宴皱了皱鼻子,细细想来王妃确实挺小气的,之前因为一点小事就给他下泻药。
可是想想那个时候他们对王妃做的事情,王妃能不计前嫌就已经很不错了。
“王爷,属下还是觉得您不该把王妃赶出去的,您要不再想想呢?”
他冲着帝沉衍的背影大喊。
“闲得慌就去把王府所有恭桶刷干净,天黑之前刷不完就刷一个月,再扣半年俸禄。”
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青宴僵在原地,随后气的跺脚。
“我就多余张这个嘴,就该让你个老匹夫打一辈子光棍,呸!”
小声谩骂归小声谩骂,该刷的恭桶青宴一个都落不掉,他看了一眼已经开始往下移的太阳骂骂咧咧的一刻不敢停歇的往茅厕跑去,生怕来不及。
帝沉衍出去一整天没有回来,等他回来之后,香榭庭已经只剩下他自己的东西。
姜季听喜欢将他的衣裳和她的混合着放,她说同色系就应该放在一起。
她还喜欢在桌上放些瓶瓶罐罐的东西,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毒药和解药,无聊的时候就让他去猜哪个解药是解哪瓶毒药的。
床上用品从她喜欢的暖色换回了深沉的黑色。
地上也没了她的鞋子。
整个香榭庭都像是恢复了曾经姜季听没有到来的模样,就连姜季听养的几盆会开花的药草都被搬走了。
帝沉衍坐下,心底空落落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一般。
他只是赌气叫她搬走,她倒好,一点痕迹也不给他留。
“王爷,王妃说您不想看到关于她的东西,所以属下就擅作主张全都换回了原来的样子,您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加的。”
京墨走进来,小心询问道。
帝沉衍侧眸凝了他一眼,当真是擅作主张。
“去问问池钰公主喜欢什么样的,都照着她喜欢的样子去添置。”
他就不信他都这样了,姜季听还能沉得住气。
京墨下意识呲了一下牙,他家王爷平日里挺聪明的,怎么到感情这块就这么……害!
“王爷要不您再想想?真要让池钰公主住进香榭庭来吗?”
京墨委婉的提醒了一句。
帝沉衍冷声,“不然呢?让姜季听再搬回来吗?”
“咳咳,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的意思是王妃和池钰公主都应该有自己的院子,不一定非要住到香榭庭里面来。”
青宴轻咳两声解释道。
“不需要,就让池钰住进香榭庭。”帝沉衍冷声。
京墨苦笑,他的主子啊,糊涂啊,如今本就与王妃有误会,香榭庭再住进来一个女人,他还要不要跟王妃和好了?
但是京墨比青宴聪明,他才不会在自家主子气头上的时候触霉头,只能心里默默为自家主子上炷香,自己保佑吧。
到时候玩火自焚,难受的还是他自己。
“属下这就去。”
他只能应下。
姜季听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正在尝试着运作自己的内力,可是没用,她的丹田像是废了一样,撑不起一丁点的真气来。
她眼睑猩红,一拳打在桌子上,骨节处被砸出了鲜血。
“王妃姐姐!”
林西被吓住了,立马上前去检查她的手,却被姜季听避开了。
“我没事。”
姜季听起身,往外走,“陪我出去走走吧。”
这府中让她感到压抑闷沉,难受极了。
看她孤寂的背影林西有些后悔将这件事情告诉姜季听,她小跑着跟上姜季听。
“可是王妃姐姐你身子还没有好,出去太危险了。”
她劝说了一句,姜季听却依旧淡淡回应了一句没事,林西只好跑回房间给她拿了一件披风。
出了王府,姜季听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游走,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
走着走着走到布庄,抬头看到里面热闹一片,九姬在招呼客人试穿新衣。
“王妃姐姐我们要进去吗?”
林西见她看的出神,小声问道。
姜季听摇摇头,“你进去让九姬帮我挑件新衣出来吧,里面人太多了我不想进去。”
闻言林西听话的走进了里面去,她前脚刚走,姜季听就转身离开了,她想独自走走。
再抬头的时候,她已经走到鬼市入口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抬脚走了进去,一直走到阁楼中,凤无生的房间。
她进去的时候凤无生正给他的小白狐顺毛,见她进来他抬眸看了一眼又垂下眼帘去,像是没有一点意外。
“来本座这儿作甚,本座请你了?”
他淡淡开口,语气中的傲娇气息丝毫不减。
若是往日姜季听都会怼他两句,今日她却只是情绪淡淡的走进去。
“凤无生我可以在你这里待会儿吗?就待一会儿我就走。”
她声音轻盈,像是没有气力。
凤无生顺毛的动作一顿,不太习惯这样的姜季听。
他抬眸看过去,姜季听低垂着眉眼坐在边上的小软椅上沉默着一言不发,像是受了伤的小猫儿,独自舔舐伤口的模样。
他抱着白狐起身,走到姜季听跟前,垂眸看着她,“身子没好全就在府里待着,来本座这儿作甚?”
姜季听抬头看向他,一双桃花眸黯然无光。
“我真的以后都不能再习武了吗?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凤无生对上她满是受伤的眸子,避开了视线,他知道姜季听是个固执又有韧性的女子,她渴望强大,如今告诉她她习不了武就像是折断了她半边羽翼一样,不难过是假的。
“按常理来说是这样的。”
他开口,没有故意安慰姜季听,因为他知道姜季听不需要安慰。
姜季听眸子更加黯淡,她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像是要将脚上的靴子盯出一个洞来。
不能习武,那她以后连自保都不能。
一没权利二没自保能力,她与废物有什么区别?
“本座说的是按照常理,或许也不是没有可能恢复,只不过具体要如何做,本座不知道而已。”
凤无生看她那了无生气的模样,难得的开口安慰了一句。
“你是说还有办法恢复吗?”
姜季听抬头看他,眸子里面染上了一丝期待的神色。
凤无生有些难以启齿,毕竟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若是现在说下大话让姜季听信以为真,以后姜季听找不到方法,那她会更失望。
“说实话你当时伤的太重了,九转丹对你来说真的是起死回生的功效,逆转了不可逆转的,损伤也是必要的,至少你现在还活着。”
凤无生是真的不会安慰人,能把话说得这么委婉,都是因为看姜季听可怜。
他这一下给人希望,一下又一盆冷水的,浇灭了姜季听心口燃起的火星。
她低垂着头颅趴在软椅上,沉默着一言不发。
凤无生抿唇,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了,他干脆走回去坐着,随姜季听去了。
不知道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凤无生的软椅太过舒服,姜季听靠着靠着就睡着了。
“姜季听?”
凤无生小声喊了一声,姜季听没有回应,他起身,随手拿了一块薄毯走了过去,盖在了姜季听身上。
姜季听瘦了不少,不染纤尘的小脸变得更加清冷,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一个女孩子怎么就将武功看得如此重要?”
凤无生戳了一下她的眉心,低声道。
可是他深知姜季听绝对不似表面看起来那般大大咧咧的,她内心敏感,对所有人都没有安全感,所以才想要将命运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中。
他转身进了藏书阁,翻看着古籍,或许九转丹的副作用也不是不可逆转的呢?
姜季听一觉睡醒天色已经暗了,她拿掉身上的薄毯,起身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凤无生的身影,只有那只跟它主人一样傲娇的白狐躺在软塌上睡懒觉。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起身出了房间。
鬼市门口,姜季听刚出去,就被一道黑影拉进了一把,拉进了角落里面,她刚想要抽出染了毒的银针刺向对方,就听对方开口了。
“阿听是本殿下。”
听到他的声音,姜季听下意识翻了个白眼。
“二皇子你这是做贼呢?大晚上的把人拉进这里面来,你该庆幸自己命长。”
“阿听吓到你了吗?本殿下不是故意的,本殿下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说完就放你离开。”
被她骂,南易安有些委屈的开口解释。
姜季听有些无语,南易安脑子是被驴踢了吗?突然变得这么恶心,早知道那次就不刻意演戏惹他了。
“要说什么快说,说完我该回去了。”
她有些不耐烦的开口,只想将南易安早点打发掉。
南易安却忽然很开心的握住她的肩,“阿听,我知道摄政皇叔要娶西凉二公主了,那就证明你跟他要和离了对不对?”
闻言,姜季听一顿,这货怎么还惦记这事?
“我知道的,你的脾气是不可能允许自己的男人有平妻的,池钰公主更是不会允许你的存在。”
姜季听一时没有说话,南易安就赶紧说道。
“所以呢?”
姜季听有些跟不上南易安的脑回路了,虽然她承认南易安说的对,但关他什么事?
“所以我来了啊,阿听,我父王让我去北辽四公主,我拒绝了,我现在心里眼里都只有你,我想娶你,你能不能嫁给我?”
南易安语气激动,握住姜季听肩的手更是不自禁加重了力道,疼的姜季听皱眉。
她反手一拳砸在南易安鼻子上,打得南易安鼻子流血松开了她。
“阿听你干嘛打我啊?本殿下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
被打成这样,南易安居然还没有生气。
姜季听觉得他肯定是被鬼神附身了,她嫌弃的倒退几步,离他远点,省得被沾染。
“你说我不能接受平妻,难道就能接受你这样的吗?南易安别忘了你以前是怎么对我的,现在我对你没有丁点儿感觉,甚至看到你就烦,你可以梦到当上皇帝都别梦到我会再次看上你。”
她的意思,做梦都别想让她嫁给他。
南易安受伤极了,“可是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你说……”
“我说什么都是逗你和姜语溪玩的,谁知道你这么蠢还当真了,而且别忘了你以前怎么说的,你说你会爱姜语溪一辈子,永远不会正眼看我一眼,如今姜语溪怀了你的孩子,你倒好,出来沾花惹草,帝沉衍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连东西都算不上。”
姜季听骂的很难听,南易安神色痛苦。
“不是的阿听,姜语溪她流产了,你若是不喜欢姐妹共侍一夫,本殿下可以休了她,只娶你一……”
南易安表忠诚的话没说完,脸上又被姜季听砸了一拳,他双眼一翻倒了下去。
姜季听嫌弃的擦了擦自己的手,“不能练武还不能揍你吗?呸!”
南易安是真的恶心到她了,她以为南易安只是图个新鲜感而已,却没想到他像是疯魔了一样,居然还为了她抗旨,真是疯了。
只不过他是死是活跟她都没有多大关系,姜语溪也是。
他们该有的报应都已经得到了,她也懒得再与他们有任何的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