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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驶离云岭山区时,夕阳正将天际染成鎏金,连绵的青山在暮色中渐渐模糊。陈宇靠在座椅上,翻看着手机里农户们丰收时的照片,忍不住感叹:“这次能把案子查透,多亏了前期的数据分析和实地走访结合,不然光靠我们三个人,很难突破赵立明他们织的关系网。”

林薇点头附和,指尖划过一份刚收到的文件:“省纪检委刚发来的通报,赵立明和周凯的案子已经移交检察院审查起诉,追回的赃款也已经启动重新分配,重点用于清溪镇智慧农业项目的后续升级。不过……”她话锋一转,“我刚才收到消息,绿禾科技之前骗取的那几家农产品加工企业,现在正联名起诉,要求赔偿损失,但周凯名下的资产大多已经转移,执行起来可能有点困难。”

李鄞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指尖在裤袋里轻轻敲击手机——这是他与幺幺柒约定的紧急联络信号。表面上,他只是平静地回应:“这件事我们不用直接介入,但可以把掌握的绿禾科技资金流向线索,匿名提供给法院执行局,帮他们提高执行效率。”

实则,一条加密指令已通过手机底层通道发出:“追踪周凯转移资产的最终去向,排查境外账户及代持资产,生成完整资金链路报告,同步标记可执行资产信息。”

【收到。正在穿透核查周凯关联账户,预计15分钟内反馈结果。】手机屏幕在口袋里短暂震动,一行小字一闪而逝,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未起丝毫波澜。

回到华曜资本总部,张总监早已在办公室等候,桌上放着一份新的项目资料。“清溪镇的案子办得很漂亮,省乡村振兴局特意发来了感谢信,还把华曜列为了重点合作机构。”他笑着将资料推给李鄞,“这是下一个任务,‘深蓝物流’的pre-Ipo融资尽调。这家公司是国内冷链物流的龙头企业,计划三个月后在科创板上市,我们是领投方,需要你们核查其财务真实性和业务合规性。”

李鄞翻开资料,深蓝物流成立于十年前,总部位于滨海市,创始人沈浩曾在国际物流巨头任职,公司业务覆盖全国二十八个省份,拥有两百多个冷链仓储中心,去年营收突破百亿元,净利润号称达八亿元。资料显示,其核心竞争力在于“智慧冷链管理系统”,能实现货物全程温度监控、精准调度,客户包括多家知名生鲜电商和连锁超市。

“看起来是块肥肉。”陈宇凑过来翻看,“但pre-Ipo阶段的企业,为了拉高估值,财务造假的可能性不小,尤其是物流行业,资产盘点和收入确认都容易动手脚。”

“我已经查了初步信息。”林薇打开笔记本电脑,“深蓝物流近三年的营收增长率都保持在30%以上,远高于行业平均水平的15%。而且他们的客户集中度很高,前五大客户贡献了60%的收入,其中最大的客户‘鲜极客’电商,占比就达25%,而鲜极客的创始人,是沈浩的大学同学。”

关联交易疑点、异常高增长、客户集中度过高,三个风险点已浮出水面。李鄞合上资料,指尖再次轻敲手机,发送指令:“调取深蓝物流近三年财务报表、审计报告、纳税申报表,穿透核查前五大客户的真实交易数据,同步搜集其冷链仓储中心的产权证明及运营记录。”

【收到。已开始调取相关数据,正在破解深蓝物流智慧冷链管理系统的访问权限,预计两小时内获取实时运营数据。】幺幺柒的响应依旧迅速,隐蔽得如同从未出现过。

第二天一早,三人飞往滨海市。深蓝物流的总部位于市中心的摩天大楼里,装修豪华,前台人员训练有素,很快将他们领到了会议室。沈浩亲自接待,四十多岁的年纪,穿着定制西装,气场强大:“李经理,欢迎各位!我已经让财务总监和运营总监准备好资料,你们有任何疑问,随时可以提,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接下来的两天,三人沉浸在堆积如山的资料中。财务报表显示,深蓝物流的固定资产高达五十亿元,主要是冷链仓储中心和运输车辆;营业收入中,冷链运输服务占比70%,仓储服务占比30%;应收账款周转率保持在行业较好水平,似乎没有明显异常。

“沈浩倒是很大方,资料给得很全。”陈宇揉了揉酸痛的眼睛,“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看这份运输记录,去年双十一期间,他们号称日处理冷链订单量达十万单,但运输车辆的油耗和里程数据,似乎支撑不起这么大的业务量。”

林薇补充道:“我查了他们的仓储中心,二十八个省份的两百多个仓储中心,产权证明都齐全,但有三十多个仓储中心的地址,在地图上显示的是工业园区的普通仓库,根本不是冷链仓储设施。而且鲜极客与深蓝物流的交易合同,标的金额高达十五亿元,但鲜极客的年度营收只有三十亿元,不太可能将一半的营收都用于冷链物流支出。”

李鄞没有说话,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幺幺柒已发来初步核查结果。【深蓝物流财务报表存在虚增资产情况:三十五个所谓“冷链仓储中心”实为普通仓库,评估价值虚增8.5亿元;虚增营业收入,通过与鲜极客签订虚假交易合同,虚增营收12亿元,对应虚增净利润3.2亿元;智慧冷链管理系统实为外购通用物流软件,仅做简单修改,却宣称自主研发,累计虚增研发投入4.8亿元。】

“我们需要去实地核查仓储中心和运输车队。”李鄞放下手机,语气平静,“先去离市区最近的滨海冷链仓储中心,再随机抽查三个外省的仓储中心,同时调取双十一期间的实时运输轨迹数据。”

沈浩对此早有准备,立刻安排专人陪同前往滨海冷链仓储中心。该中心位于市郊的物流园区内,外观宏伟,门口挂着“深蓝物流核心冷链枢纽”的牌子,内部整齐排列着冷藏货架,温度显示器上显示为零下十八摄氏度,工作人员正忙碌地分拣货物,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

“我们的冷链仓储中心采用最先进的制冷设备,能保证货物全程处于恒温环境,而且通过智慧系统,能实时监控每个货架的温度和货物状态。”陪同的运营总监介绍道,打开了墙上的监控大屏,上面密密麻麻地显示着各个区域的温度数据和货物信息。

李鄞走进货架区,随手触摸了一下货架上的货物,包装完好,温度确实很低。但他注意到,货架上的货物标签大多是近一个月的,没有发现去年双十一期间的库存痕迹。“能调取去年双十一期间的库存记录和监控视频吗?”他问道。

运营总监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点头:“可以,我让技术人员调取。”但半小时后,技术人员反馈,由于存储设备故障,去年双十一期间的监控视频和部分库存记录已丢失。

“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陈宇低声对李鄞说。

李鄞没有说话,只是借口去洗手间,走到无人角落拿出手机。幺幺柒已同步发来消息:【滨海冷链仓储中心的制冷设备运行记录显示,去年双十一期间,该中心有60%的制冷机组处于停机状态;调取园区供电数据,同期用电量仅为平时的30%,与号称的“日处理十万单”业务量严重不符;鲜极客与深蓝物流的虚假交易合同,未实际发生货物运输,相关物流单号均为伪造,无对应运输轨迹。】

同时,幺幺柒还附上了一份加密文件,里面是深蓝物流内部的财务会议纪要,明确提到“通过虚增仓储资产和关联交易,提升Ipo估值”的计划,沈浩的签名赫然在列。

“看来证据已经足够了。”李鄞收起手机,回到会议室时,沈浩正坐在那里喝茶,神色看似平静,实则眼底藏着一丝焦虑。

“沈总,我们需要贵公司提供近三年所有运输车辆的GpS轨迹数据和油耗记录,以及与鲜极客的实际货物交割凭证。”李鄞开门见山,语气坚定。

沈浩放下茶杯,脸色沉了下来:“李经理,这些都是公司的核心商业机密,而且数据量巨大,短时间内很难整理出来。你们是不是对我们的业务有什么误解?”

“误解与否,看数据就知道了。”林薇适时拿出一份文件,“我们已经查到,贵公司三十五个仓储中心存在资产虚增情况,与鲜极客的部分交易也缺乏实际交割凭证,希望沈总能给出合理的解释。”

沈浩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没想到,自己精心掩盖的漏洞,竟然被如此快速地发现。“我……我需要时间核实。”他试图拖延。

“我们给你二十四小时。”李鄞站起身,“明天这个时候,我们要看到完整的真实数据,否则,我们将终止尽调,并向证监会和交易所提交相关核查证据。”

离开深蓝物流总部,三人回到酒店。陈宇忍不住问道:“鄞哥,你说沈浩会不会连夜销毁证据?”

“可能性很大,但他没机会了。”李鄞拿出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幺幺柒发来的实时监控画面——深蓝物流财务总监办公室的电脑正在传输文件,幺幺柒已同步拦截并备份。【已锁定深蓝物流所有核心服务器,实时备份财务数据、业务记录及内部通讯信息;监控沈浩及其核心团队的通讯设备和行踪,防止销毁证据或潜逃。】

当晚,幺幺柒持续追踪沈浩的动向。凌晨两点,沈浩试图将一份加密硬盘交给心腹,被幺幺柒实时捕捉到画面;三点,他通过境外账户转移资金,资金流向被瞬间锁定;五点,他预订了前往国外的机票,购票信息同步发送到了李鄞的手机。

【沈浩计划于今日上午十点乘坐航班逃往国外,已将其行踪及资产转移线索发送至省公安厅经侦总队。】

李鄞立刻将相关证据匿名提交给证监会和滨海市公安局经侦支队。上午九点,就在沈浩准备前往机场时,公安人员及时赶到,将其抓获。面对确凿的证据,沈浩如实供述了财务造假的犯罪事实。

原来,深蓝物流近年来面临激烈的市场竞争,营收增长乏力,为了顺利Ipo融资,沈浩联合财务总监和鲜极客创始人,通过虚增资产、伪造关联交易、虚增研发投入等方式,粉饰财务报表,累计虚增资产13.3亿元,虚增营收12亿元,虚增净利润3.2亿元。

华曜资本随即发布公告,终止对深蓝物流的pre-Ipo融资计划。证监会也迅速介入调查,对深蓝物流采取责令改正、罚款等行政处罚,并将其列入资本市场失信名单。由于证据确凿,沈浩等人因涉嫌欺诈发行股票罪、违规披露重要信息罪被依法逮捕,相关中介机构也被立案调查。

“又是一场硬仗。”陈宇瘫坐在酒店的沙发上,“幸好这次的证据链足够扎实,不然很可能被他们蒙混过关。”

林薇点头:“是啊,尤其是那些内部会议纪要和服务器数据,简直是致命一击。不过我一直很好奇,鄞哥,你每次都能精准找到这些关键数据,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信息渠道?”

李鄞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笑着掩饰:“只是平时积累的人脉多,加上对数据的敏感度比较高,总能找到突破口。”他指尖在手机上轻轻敲击,发送消息:“任务完成,撤收监控。”

【收到。已删除所有操作痕迹,数据备份已加密存储。】手机屏幕短暂亮起后,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处理完深蓝物流的事情,三人返回总部。张总监对他们的工作再次给予高度评价,并放了他们三天假,让他们好好休整。

李鄞没有选择外出旅游,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公寓。这是一套位于市中心高层的房子,装修简约,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夜景。他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第一次主动发送了一条非任务指令:“最近辛苦了,要不要‘看’场电影?”

【可接入家庭影院系统,同步播放你选定的影片。】

李鄞笑了笑,打开家庭影院,选择了一部经典的悬疑电影。屏幕亮起,光影在房间里流动,他靠在沙发上,偶尔喝一口红酒,享受着难得的宁静。他知道,这份宁静的背后,是幺幺柒无声的守护,如同夜色中的星光,虽不耀眼,却始终存在。

三天假期很快结束,三人再次投入到新的工作中。这次的任务是核查一家名为“盛景文旅”的企业,该企业计划开发一个大型文旅小镇项目,申请了政府专项补贴和银行贷款共计二十亿元,华曜资本是其股权投资方之一,需要核查项目的合规性和资金使用情况。

盛景文旅的项目位于市郊的古镇,计划投资五十亿元,打造集旅游、休闲、度假、商业于一体的文旅综合体,号称能带动当地就业和经济发展。但匿名举报信称,该项目存在未批先建、违规占用耕地、虚报投资规模等问题。

李鄞带着陈宇和林薇前往项目所在地。古镇依山傍水,确实有一定的旅游开发潜力,但项目现场混乱,部分建筑已破土动工,却看不到相关的审批文件公示;靠近山脚的区域,有大片农田被围挡起来,里面正在进行地基施工。

“这里原本是基本农田保护区,按照规定,不能用于商业开发。”林薇拿着手机,调出了当地的土地利用规划图,“而且项目的环评报告还在公示期,尚未获得批准,属于未批先建。”

陈宇补充道:“我查了盛景文旅的资金情况,政府专项补贴五亿元已经到账,银行贷款十五亿元也已发放,但项目的实际投资规模,根据目前的施工进度和材料采购记录,不足十亿元,剩下的资金去向不明。”

李鄞走到围挡旁,看着里面正在施工的农田,指尖在手机上快速发送指令:“调取盛景文旅项目的所有审批文件(土地、环评、规划),核查土地性质变更手续;追踪政府补贴和银行贷款的资金流向,重点排查关联方占用情况;调取项目施工图纸和实际工程量核算数据。”

【收到。正在核查审批文件,发现土地性质变更手续未获省级政府批准,属于违规变更;资金流向显示,五亿元专项补贴中有三亿元转入关联企业“盛景置业”,用于开发房地产项目;实际工程量核算数据显示,当前完成投资仅8.2亿元,虚报投资规模达四十亿元。】幺幺柒的反馈迅速而精准,附带了相关的证据截图和文件扫描件。

“违规占用耕地、未批先建、虚报投资、挪用专项资金,问题比想象中更严重。”李鄞看完信息,脸色凝重,“我们需要尽快固定证据,防止他们销毁材料或转移资金。”

他让陈宇负责拍摄项目现场的违规施工情况,林薇负责走访当地村民,了解土地征收和补偿情况,自己则以投资方的身份,要求盛景文旅提供项目审批文件和资金使用明细。

盛景文旅的董事长王鹏是个油腻的中年男人,面对李鄞的要求,百般推诿:“李经理,审批文件都在走流程,很快就能下来;资金使用明细比较复杂,需要时间整理,你们先别急,我先带你们去看看我们的规划展厅。”

李鄞婉拒了他的提议,坚持要求立即提供相关文件。王鹏见无法推脱,只能让秘书拿来一些无关紧要的文件,试图蒙混过关。

“王总,这些不是我们要的核心审批文件,也不是资金使用明细。”李鄞将文件推回去,语气严肃,“我们已经掌握了项目违规的相关证据,希望你能配合,否则我们将立即上报相关部门,并终止投资。”

王鹏脸色一变,没想到李鄞竟然这么快就掌握了证据。他试图贿赂李鄞:“李经理,大家都是生意人,凡事好商量。只要你们高抬贵手,事后我会给你们丰厚的回报,怎么样?”

“不必了。”李鄞站起身,“我们华曜资本只投资合规合法的项目,对于违规操作,零容忍。”

就在这时,幺幺柒发来紧急消息:【王鹏已联系关系人,试图通过非法手段修改土地性质审批文件;同时,盛景置业的账户正在批量转移资金,预计一小时内完成。】

“不好,他们要销毁证据、转移资金!”李鄞立刻对陈宇和林薇说,“陈宇,马上联系当地自然资源局和住建局,举报项目违规情况;林薇,联系银行,冻结盛景文旅和盛景置业的相关账户;我去阻止他们修改审批文件。”

他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出会议室,指尖在手机上发送指令:“拦截王鹏修改审批文件的操作,锁定相关证据;协助银行冻结违规转移的资金;同步将所有证据发送至纪检监察部门和自然资源局。”

【收到。已拦截修改操作,锁定相关责任人;银行账户已冻结,成功拦截转移资金2.8亿元;证据已同步发送至相关部门。】

李鄞赶到盛景文旅的行政部时,工作人员正拿着一份修改后的审批文件准备打印,他立刻上前制止:“这份文件是伪造的,不能打印!”

工作人员惊慌失措,手中的文件掉落在地。王鹏随后赶来,看到这一幕,知道大势已去,瘫坐在地上。

很快,当地自然资源局、住建局、纪检监察部门的工作人员相继赶到,对项目现场进行核查,并调取了盛景文旅的相关文件和资金记录。面对确凿的证据,王鹏对违规事实供认不讳。

经查,盛景文旅为了获取项目审批和资金,通过贿赂当地相关部门负责人,违规变更土地性质,占用基本农田五十亩;未批先建,擅自开工建设;虚报投资规模四十亿元,挪用政府专项补贴和银行贷款共计十三亿元,用于开发房地产项目和个人挥霍。

相关部门立即对项目进行停工处理,没收违规所得,冻结相关账户,并对王鹏及涉案的政府工作人员展开调查。华曜资本也及时止损,终止了对盛景文旅的投资,并协助相关部门追回挪用的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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