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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清正的再三要求下,裴玦立马就启程回了宗里布置阵旗,刚风尘仆仆地从无渡涯回来。

他一边往众人寻觅的洞府走来,一边吹嘘着自己的计划有多天衣无缝。

“云师妹,你就说你裴师兄办事利不利索就行了!我跟你讲,我用了一张上好的敛息符,你还记不记得你找苏师姐要东西的时候,让我给你调制的药膏,我用那个化作一个巡逻弟子就混进去了,好巧不巧,宗主他老人家没在宗里……”

裴玦叨叨着,云清正见他风风火火的模样,一想这事情必定是成了,也再没什么顾虑,赶紧从一旁的石头上起来,把他按下去。

“我们裴师兄说话办事还有不利索的道理吗?来来来,坐下歇会儿。”

“不过之前确实是险之又险,你们说那于记遒是什么来头,莫不是什么散修阵法宗师?被卫长风收编了?”

裴玦想起这个人可是一阵后怕,还好这引魂灯他下了禁制,那伙人没料到他们身上还有一件宝物,否则可真是个不死不休的地步了。

“此人来头颇大,乃是后土宗中古长老的亲传弟子,后土宗向来修习土系功法。他这阵法对于困防一系颇有见解。”

凌风最是见多识广,听见裴玦这话,也不顾着擦他的法器了,转过身来。

“那这么说来,岂不是百里桐的师弟或者师兄啊?”

“这姓古的非得就一个人吗……”

“那不是一个人也是同门啊,师兄弟有什么分别?你说你说。”

裴玦倒是觉得自己说的极其在理,罕见的得理不饶人起来。

凌风倒是被他这幅样子逗笑了,手指伸出来,隔空点了点裴玦。

“云师妹你瞧瞧,裴执事理这些关系可明白了……”说完,凌风自己先笑。

云清正静静看着这一幕,心中暖流一片,荡漾开来。

她突然想起初遇凌霜时,那个被追杀得浑身是血、眼神倔强的碧波城郡主,自己当时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却鬼使神差伸了手。

后来为求当掉水魄莲,凌霜更是倾其所有,那份雪中送炭的情义,沉甸甸地压在她心头。

凌风这个傻小子更不用说,仅凭着姐姐的信任和一腔赤诚,就义无反顾地跟着她这。

还有裴玦,这看似玩世不恭的幽冥宗执事,因着墨规的关系,对她几乎有求必应,多少次并肩血战,生死相托。

可她云清正何德何能?

他们本都有各自的安稳人生,却因她卷入这万丈深渊。这份情,太厚重,厚重到她不知该如何偿还,甚至不配承受。

墨规……那个在她最微末时给予回护,在她迷茫时坚定相伴的人……一路上,若没有他,她早已在河曲坊市时被卫长风缉拿,亦或是命丧当场。

可正因珍视,她才更不能拖着他共赴这必死之局。这是她云清正的宿命,是慕家血脉责任,她改不了这结局,改不了她的命,可能改的,还有她的选择。

“凌霜姐,”云清正突然站起来挤到她身边。“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啊。”

凌霜抬眼瞥了她一下,“哼,那时候谁想到,你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人还居然会对我伸出援手。说起来也怪我,若不是我为了帮我爹搅散周围的流寇帮派,情急之下从小道拐了,还不至于也把你连累进来。毕竟你在那个洞里面躲得好好的。”

云清正听到这可算是老脸一红。当时她刚逃出来不久,确实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说什么呢?咱俩这不也算患难之交吗……后来也得谢谢你帮我打到了第一桶金。”

“我当时可没那么多灵石在手里啊,碧波城呢,比不得幽冥宗富裕。为了折现,我可是把我的簪子都当了。”

凌风嘿嘿一笑,插话道:“我姐就是嘴硬!不过云师妹,说真的,当初帮你,就没琢磨过你有没有别的算计,就觉得你这样的人,不该是坏人,我们举手之劳,该帮!”

裴玦在旁边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块饼子,吃完用袖子擦了擦嘴。

“嗯……可不是嘛!咱们这交情,那是一起扛过刀,一起闯过祸,一起分过赃……呃,一起历练过的!说这些可就生分了不是?”

云清正看着他们,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声叹息:“终究是我……连累了你们。此恩此情,我云清正铭感五内,无以为报。”

裴玦摇扇的手微微一顿,敏锐地捕捉到她话里那丝不寻常。他忍不住暗中传音:‘清正,你没事吧?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我看你气息不太对。’

‘无事,只是大战在即,心中有些纷乱。稍后……或许需你帮我圆个场。’

裴玦眉头微蹙,正琢磨这圆场是何意,洞府外,一道熟悉至极剑息逼近。

他来了。

云清正的神识早已捕捉到墨规的轨迹。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到了。裴玦说他不在宗内,那会儿估计是刚走。

也正好,她必须趁此机会,将戏做足,将他彻底逼走,绝不能让他察觉分毫。

元婴修士对自身气息和灵力波动的掌控已臻化境,若是刻意收敛,低阶修士甚至同阶都难以窥其虚实。

这便是云清正能完美隐匿,让墨规初时无法立刻分辨洞府内多出之人修为深浅的原因。

墨规的身影如挟着风雷之势掠入洞府,带进的冷风让篝火都猛地摇曳了一下。他衣袍略显凌乱,本想着先来找裴玦会和,再去寻云清正,无论如何也要放下那些无谓的骄傲,好好跟她谈,劝她回头。

他自然没想到,这洞府里多了那一个人的气息,便正是云清正。

“清正?”

那股内敛浩瀚的气息与他记忆中截然不同。他几乎是本能探出神识想去确认——

嗡!

他的神识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却坚不可摧的壁垒,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猛地弹回。神魂传来一阵刺痛,让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他踉跄半步,稳住身形,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依旧背对着他的女子。

“元婴期?!你真的去了无边海?!你真的用了那融灵化血功?!”

墨规满脸不可思议,连忙上前半步,似乎想抓住其手腕,却发现其周身散发的气息阻挡着,连近身都有些困难。

云清正缓缓转过身,仿佛墨归是一团空气,目光径直跳过他,落在他身后的裴玦身上。

“裴执事,把引魂灯给我。”

裴玦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的一愣,只记得云清正方才说帮圆场子什么的,下意识地就要去取储物袋。

“慢着!”墨规厉声喝道,一步踏前,五指如铁钳般猛地扣住了裴玦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

他继而转向云清正,胸膛因激动的呼吸而剧烈起伏,“云清正!你到底要做什么!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为了力量,你真的要一条道走到黑,非要变得和玉衡、和现在的卫长风一样,不人不鬼,丧失心智才甘心吗?!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一句!为什么非要往那绝路上闯?!你让我……你让我如何眼睁睁看着你……”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哀求,试图唤醒他记忆中那个清醒的女子。

他墨规长了这么些年,不知道怎么拉下脸子来哄人,更不知道怎么算得上软和话,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爱听。

“清正,你听我一句劝……莫要在修习这等功法,同我回去,我们一起商量对策,你莫要一步错步步错……!”

云清正心中如同刀绞,脸上功夫也得做真了,片刻间,她一副眼中厉色深沉的样子,狠狠的看着墨规,像是要把他一片一片的凌迟。

“听你劝?墨规,你以什么立场来劝我?”

云清正不沉默了,二话不说,隔空取了裴玦的储物袋,握在手里面掂了两下。

“当初你找上我,难道不也是看中我这衍阵灵体有用,存了三分利用的心思吗?怎么?只允许你幽冥宗少宗主算计旁人,就不允许我为了活下去,为了报仇,反过来借你的势了吗?!”

她向前逼近一步,元婴期的威压缓缓向墨规倾轧过去,逼得他呼吸一窒。

“好啊,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我告诉你,我就是骗了你。我从一开始就在利用你,利用你幽冥宗的资源,利用你宗主的身份来达成我自己的目的!”

云清正平静的看着墨规。他的脸上此刻表情很丰富,丰富的有些扭曲,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她的记忆里,他的脸在什么情况下都是绷得直直的,像一条线,一个面,一点多余的修饰都没有。

二人就这样对立着。

“你知道吗,现在我成就元婴,才更明白力量的滋味是何等美妙。你说这东西谁不想要?墨宗主,你不想要力量吗?你幽冥宗墨氏一族被逼退无渡崖忍辱负重几百余载,民不聊生,灵脉枯竭。你若不是渴求力量,想救你的子民于水火,何故来寻我?”

云清正笑了,对面的那个人慌了。

“并非如此!……”

“若我父母当年有足够的力量,他们会死得那么不明不白吗?!会任人宰割吗?!收起你那套假仁假义的说教!在你的眼里,我云清正,从一开始,不就是一件比较特殊、好用的工具吗?!”

这番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将他们之间那最初的起点赤裸裸地揭开,并加以扭曲、放大到极致。

墨规被她的话刺得脸色惨白,连身子都不受控制地晃了晃,眼中是碎裂汹涌的怒火。他觉得眼前的女子陌生得让他心寒,那个他拼尽全力想要护住的云清正,似乎真的被对力量的贪婪吞噬了。

“工具?云清正,在你心里,我难道就是这样一个人?初遇你,你一身落魄,修为低微,我若只想找件工具,世间衍阵灵体虽稀罕,但也并非绝无仅有!我何须一次次为你涉险,与青岚宗周旋,甚至不惜动用宗门力量为你遮掩行踪?!”

墨规气得浑身发抖,往生剑感受到主人的怒意,发出嗡嗡颤鸣。

“投资罢了,你又何必说的那么好听,倘若你我目标不是一致,你是不是也早已效仿卫长风了。下注在我身上,看中的不就是我未来的潜力吗?如今我元婴已成,你的投资眼看就要获得远超预期的回报,自然要牢牢抓住,不是吗,墨宗主?”

“回报?哈哈哈……好一个回报!”他笑声凄厉,“云清正,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接近你,都带着目的?都像你那二叔、像卫长风一样,觊觎你的灵体,你的价值?!所以你就可以理所当然地把所有人的真心,都踩在脚下,都视为可供算计的筹码?!”

云清正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

“你我之间的种种……都只是你眼中,一场冷冰冰的待价而沽的交易?是可以用灵石、用法宝、用你如今这身元婴修为来衡量的东西?”

墨规猛的踏上前一步,试图拉她,却被云清正甩开。

“你看着我!” 他几乎是恳求,又像是命令,目光死死锁住她,试图从那片冰封的眼底,找到一丝一毫过往的痕迹。

“你扪心自问,我墨规这一路走来,可曾真正向你伸过一次手,索要过半分回报?!我可曾用任何恩情二字做过捆绑你的绳索,要求你为我俯首,为我折腰?!”

他的质问,一句比一句更重,敲打在云清正心头上,泛起一阵痛楚。

“难道在你看来,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就非得图谋些什么吗?就非得是觊觎她的灵根,她的天赋,她未来可能带来的价值吗?我捧到你面前的,你不屑一顾,在你眼里,就真的轻贱如尘土,污浊如沟渠吗?!”

“还是说……云清正,你的心,早已被你那不死不休的仇恨,和你对这力量的无穷贪念熬干了最后一点热气,冻成了三九天的顽铁?硬得再也感受不到人间的半点暖意,也再也承不住这世间任何一点干净的心意了?”

面对墨规这如同控诉般将她所有恶行都摊开在阳光下的质问,云清正知道,自己不能有丝毫退让。

“真心?墨规,你几岁了?还信这种东西?”

云清正的眼神扫过他,如同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这修真界,弱肉强食,利益至上。你说的那些,不过是你在自我感动罢了。我不需要。你为我上刀山下火海,焉知不是想让我更死心塌地为你幽冥宗卖命?难道不是为了验证我这身体是否名副其实,值不值得你继续投资?”

“收起你那套可笑的真心论吧!在我看来,这不过是更高明更廉价的捆绑手段,比起卫长风的威逼,你这种打着为你好旗号的软刀子,才更让人恶心。”

云清正觉得不够解气一般,上前一步,啐了一口。

“我云清正走到今天,靠的是我自己,是这无边海的煞气。你的那点所谓的真心,一文不值,不过累赘。”

墨规彻底僵住了。他看着她,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人。

所有的争辩,所有的怒火,所有的不甘,在这一刻,都被这“累赘”二字,彻底浇灭。

“好,好。”往生剑骤然出鞘,森寒的剑光映亮了他痛楚而决绝的脸,“既然你执迷不悟,今日……我便亲手打断你这条邪路!”

剑锋直指云清正,杀气凛然。

“想动手?就凭你金丹后期的修为?” 云清正嗤笑一声,惊蛰剑甚至未曾完全出鞘,只是剑鞘之上雷光已然迸发。她身形一动,绕向裴玦身侧,目标依旧是引魂灯。

“休想!” 墨规怒喝,剑随身走,截击云清正。

他知道自己修为不如,但幽冥宗的剑法向来以诡谲狠辣着称,他全力施为,剑光如同来自九幽的毒蛇,刁钻地刺向云清正周身要害,试图以精妙的剑技弥补修为的差距。

然而,元婴与金丹的鸿沟,并非技巧可以轻易跨越。

云清正甚至没有动用惊蛰剑本体,只是以带着雷光的剑鞘格挡、牵引。她的动作看起来并不迅疾,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挡下墨规的攻势。

剑鞘与剑锋相交,墨规只觉一股大力传来,往生剑险些脱手而出。

墨规咬牙,剑势一变,由刺转削,试图以巧破力。

云清正手腕微抖,惊蛰出鞘,剑影闪烁,立马随力缠绕上往生剑,轻轻一引。

嗤!

墨规这志在必得的一剑,竟被她引得偏向一旁,狠狠斩在洞府石壁上,留下深深刻痕,碎石飞溅。

“云清正!”

墨规攻势愈发凌乱急促,她甚至没有移动多少步,便将墨规所有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尽数化解于无形。

实力差距,判若云泥。

久攻不下,自身灵力却飞速消耗,墨规心中又急又痛,不知怎么办才好。

要怎么带她走,要怎么说服她!

云清正看准这一瞬之机,眼中狠色一闪而逝。她知道,不下重手,不足以让他彻底死心。

她假意剑锋一转,再次作势强夺裴玦手中的引魂灯。

“你还要执迷到何时!”

墨规见状,不顾自身空门大开,全力扑向云清正。

云清正神识一直锁定着他,见他果然不顾一切地来拦,心中一横,惊蛰剑骤然回转,雷光暴涨,直刺墨规为了阻拦她而完全暴露的胸口之处。

方才神识一探,他还贴身穿戴着那件玄鳞内甲,这一剑灌注的灵力虽猛,但最多震伤他的肺腑,让他吃点苦头而已,知难而退,绝无性命之忧。

然而剑刃及体的瞬间,云清正却见玄鳞甲自主激发的光华并未亮起。

那层她以为坚不可摧的防御,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噗嗤——!

利刃穿透血肉的闷响,在寂静的洞府中突兀地炸开,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骨髓发寒。

云清正握着剑柄的手僵在半空,这一瞬间,她像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她有一瞬间突然看不清任何东西,脑子里炸开一声轰鸣。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催动玄鳞甲。

为什么,它明明在……

这是假的,是假的吧。

她真的有些手足无措了,这种触感很清晰,剑身就搅死在他的心口血肉里,动弹不了半分。

她竟一时间不知要拔出来还是如何。

剑尖就这样从墨规的后心处,带起一串血流,透了出来。

墨规前冲的动作猛然僵住。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刺进的剑体,那冰冷的触感是如此真实。

他抬起头,望向云清正,那双眼睛,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荒芜。

他知道她慌了,她这一瞬间做不了假。

他突然觉得无所谓了,反正也是要把她劝回来,怎样都行。

墨规想开口说话,他要告诉她,你别怕,我还是会带你回去的。

他张了张嘴,想说,却猛地喷出一大口殷红的鲜血,接着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软倒。

“为,为什么不用玄鳞甲……” 她以为,他至少会本能地催动神识,激发那件保命的内甲。她以为……

墨规看着她,那眼神足以让她窒息,有痛,有惊,有不解,最终都化为了然般的虚无。

他以为她至少会收手。会像以往无数次并肩作战时那样,留有余地。

“云清正!你失心疯了?!你当真下杀手?!”

裴玦的怒吼如同惊雷般炸响。他猛地冲上前,一把狠狠推开还握着剑柄、呆立当场的云清正,力道之大,让她踉跄着撞在石壁上。

剑身被拔出,只留下一方血池,云清正在这一刻如坠地狱。

血池地狱。

她眼里耳里只留下裴玦和围上来的凌风凌霜的身影。她看他手指疾点墨规周身大穴,试图封住血流,同时掏出数枚珍藏的保命灵丹,看也不看就往墨规嘴里塞。

“墨规!撑住!你给我撑住!……”

凌风和凌霜也早已惊得跳起,二人皆是目眦欲裂,一时间无法理解。

“心脉被剑气侵蚀……伤势太重!这里治不了!” 裴玦探察后,赶紧将墨规背起,“走!立刻回无渡涯!”

墨规就在他背上,轻飘飘的,软趴趴的,就像一个丫丫喜欢的那种玩偶。他身上,连带着裴玦身上都是血,刺目鲜红一片,映得人眼睛疼。

他背着墨规,经过如同失了魂的云清正身边时,脚步一顿,侧头看了她一眼

“云清正……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裴玦,此生与你,恩断义绝!”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流光,背着墨规冲出洞府。凌风凌霜复杂地看了云清正一眼,一咬牙,也紧随其后,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洞府内,瞬间死寂。

只剩下云清正一人,呆坐在原地。

篝火依旧在噼啪燃烧,映照着地上那刺目惊心的鲜红,也映照着她毫无血色的脸。

手上,那温热的血液,灼烧着她的皮肤,更如同滚油一般浇在心上。

她失魂落魄地后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壁上,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从指尖到全身,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她真的看不见东西了。视线迅速模糊,温热的液体从眼眶中滚落,一滴,两滴……串成线,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溅落在尘埃里。

可她就是感觉不到悲伤。

只有一种空洞的、仿佛整个胸腔都被掏空的麻木。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然后狠狠捏碎,传来一阵阵绞痛。

喉咙里堵着腥甜的铁锈味,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起身,后知后觉的想追上去,发现自己竟然站立不稳。

她开始嗅到血气,开始不停的干呕。

可是。

为什么不用玄鳞甲?

他为什么不用?!

他是在赌吗?赌她不会真的伤他?

还是他竟连最后一点防备都撤去了?

不……不是的……

她顺着石壁缓缓滑坐到地上,蜷缩起来,双手死死捂住嘴,可那剧烈的颤抖却无法停止。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汹涌流淌,她却只觉得冷,刺骨的冷,仿佛连血液都被冻结干净。

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她却感觉不到疼。

心都碎了,哪还会觉得疼?

当真是水火不容么?

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在石村见过的景象。

暮色里,那个总是沉默的妇人站在村口,目送儿子踏上仙途。那孩子一步三回头,妇人却始终没有挽留。

那时不懂。现在却忽然明白了。

不是不爱,是太爱。爱到宁愿此生不复相见,也要他平安喜乐。

她见过太多眼泪。石村那个失去孩子的妇人,被无辜政权风波卷进来屠戮的百姓,还有千千万万个在仙盟压迫下无声湮灭的普通人。

他们都曾哭过,笑过,爱过,恨过。

他们和她一样,都是活生生的人。

她云清正,不过是个运气好些的普通人。侥幸承接家族宿命,得了仙家传承,难道就能眼睁睁看着这人间变成炼狱吗。

“也罢……总好过他拦着她,大家一起死了。

这世上有太多人还在哭,在笑,在分离,在团圆。

她虽放不下那份情,却万万不能舍弃这份道义。

孤独么?

当然孤独。这孤独像是千万根针,密密麻麻扎进心里,让她每呼吸一次都疼得发抖。

可若是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选。

她眼前只剩下一物。

一双眼睛。

墨规最后看她的眼睛。

她在想,那双眼里,不只有一片荒芜。还有一粒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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