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世界,索尔维拉家庭院地下的图书馆中,伊莎正在书桌前看书,她突然对书架旁的伊莎贝问道:
“姐姐,过段时间,我和母亲大人就要离开这座城市,去别的地方了。那个……你要一起吗?短时间,应该找不到回去的办法吧?”
“你们要离开?”
从梯子上下来,伊莎贝拿着本有关魔术仪式的古籍,疑问道。
“嗯,我们在这留太久了,必须去找其他的亲人了。”
“带我一起,没问题吗?”
尽管有一万个理由,需要返回原本的时空,伊莎贝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只能依靠面前的先祖们,寻找返回的方法。但长途跋涉带着自己,她们会不会不方便,还需要问清楚。
“当然没关系。只是伊莎贝姐姐你,应该还要找寻回去的方法,留在我们这地下室,或许会更好,衣食也不需要特别担心。”
“还有……你那边的索尔维拉家,应该也在等你回去吧,在我们所在的过去待太久了可不好哦!”
刚走到桌前的伊莎贝,先是一愣,低下了头,神情有些感伤。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眼前女孩未来的真相——索尔维拉早已不复存在,魔术师虽未被敌视,但更像是被遗忘,成为了时代洪流中的神秘职业。
“抱歉,未来,没有索尔维拉家族,等我的,只是一群朋友而已。”
“家人……呢?”
伊莎的声音很低,生怕问了不该问的,但她迫切想知道,未来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仍是问出了这个问题。而伊莎贝听后,则是苦笑一声:“在一场山火中离开我了。我很没用,没能守护好索尔维拉最后的家园……”
“这也是我想回去的原因,我找到了新的归宿,希望能变得更强,直到改变世界的命运,让悲剧不再重演。换而言之,我想成为那些可怜之人心里的,能拯救她们的英雄。”
深吸一口气,伊莎喃喃道:“伊莎贝姐姐,虽然不知道,你说的可怜之人是指哪些人。但我能听出,你依然在践行我们家族的精神嘛……未来索尔维拉家族,就算没落了,不还有你吗?”
“可我是罪人……”
“罪人?”
感到疑惑,伊莎歪头问。
讲道理,伊莎贝明明只是“始源精灵”计划的参与者,也只是因为沉溺于因家乡毁灭的迷茫,才会被艾克等人拉入罪孽的深渊,她却一直对三十年前的欧亚大空灾耿耿于怀,认为自己应当承受所有,必须要偿还一切。
她恨着世界的命运,恨着无能的自己,认为自己是罪人,认为想改变必须变得强大,强大到能守护还未失去的一切,而后用一生来偿还。
“嗯。在未来,我做了一件错事,致使非常……非常非常多的人,因我而死。而后,在那场悲剧后的许多年间,许多自认知情的人认为,是另一批人的出现,造成了那场悲剧。没有受害者找我寻仇,没有人恨对真正的罪人!”
“我!伊莎贝,生不如死,死不足惜!因而,找寻能尽可能偿还的事业,在生命走到尽头前……我背负索尔维拉最后的名分,不能轻言放弃,更不能辜负母亲救下的这条生命。”
沉默许久,伊莎抬眼望见,伊莎贝眼角有泪光,却深知那不是畏死的眼神,而是求死却不能死,死会毫无价值的绝望神色。作为过去的人,幼小的伊莎不知道未来发生了什么,能让一个人认定自己是无可赦的罪人,但她理解伊莎贝此刻,内心的彷徨与挣扎。
“可姐姐,你知道吗?哪怕是我们的祖先,索尔维拉,在被世人称之为英雄前,也是一个大罪人哦……”
“她出身不过是监狱里的囚徒,怀着对自由的渴望,曾不止一次犯险,甚至无所不用其极,利用身边的人和物,吸引看守的注意力,只为逃离帝国的囚牢,在未来解放更多的人。”
像是讲故事一样,伊莎站起身,平静叙事着:“待她逃离囚牢,找回了自己的族人,壮大反抗的势力后,以魔术等神秘手段,推翻了原本帝国的统治。在占领了原本的囚牢后,她为所有因她而死的人,立了一座墓园……”
“英雄,若是言行不一,后世只论迹不论心,那永远没有正确的评说。重点在于,那人为了什么,又坚持着什么,又是否是为了他人?”
“这不像你这个年纪,会说出来的话啊……小伊莎。”不愿流泪,伊莎贝抬起头,自嘲笑道:“我,可没有祖先那样的勇气,更没有她那样的力量。在未来,我能做的只有活着,寻找变强的可能……我回去守护他人,能贡献的力量微乎其微,但至少不为零。”
“足够了,那正是你能做的——不为零,甚至可能不足一点的力量,或许正是某人需要的,也说不定呢?正如伊莎贝姐姐你刚才说的,你背负我们家族的名字,不能轻生,那就坚定活下去,守护需要守护的人,好吗?”
“死不值得,我知道。”
闭上双眼,伊莎贝眼角滑下泪,却炙热无比,仿佛在灼烧她的生命,让她的心灵烙印上痕迹。她欲要改变这个世界,无论付出什么,只要守护希望与爱的种子,未来终会罪恶的大地上,生长出真正的树,创造绿茵的乐园。
“知道就好,一定要坚持下去,我们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过来的……因果有报,所以让索尔维拉之名,成为世界的因,最终创造乐园的果。”
“那报应呢?”
撩起发丝,伊莎轻笑道:“总比死亡来得早,不是吗?伊莎贝姐姐,我们要走了,你应该也要回去了。至于方法,我已经有些头绪了。”
对方相较刚见面时,变得有些奇怪,似乎换了个人。伊莎贝稍加思索,变得有些警惕,开口问道:“你……是六喰吗?”
“那是谁,你的朋友吗?六喰?不过,我对这个名字,似乎有点印象,好奇怪……算了,不管那么多了。送姐姐你回去吧,那边应该有人在等你回去,我能感觉得到,唉……”
不知何时,她手中攥着一页撕掉的纸,而书桌上一本书摊开着,数不清的书页从中飞出,让四周环境的一切事物,变得虚幻模糊。就像是故事走到尽头,伊莎贝眼前只觉得黑暗无比,耳畔声音无比嘈杂,异常难受。
“希望能再见吧。记住索尔维拉代表的一切,我们等你,成为英雄,成为所有人的英雄……”
最后清晰的声音,传达到伊莎贝耳中。不知过了多久,当她睁开眼时,回到了『弗拉西克纳斯·Ex』战舰的作战室中,只是其他人都不在,整个作战室异常空旷,安静无声。
“对那个六喰感到熟悉吗,那刚才的一切,应该只是那书中的故事,但是否有真实的要素,完全不知道。总算是回来了,他们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