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屿方程式
第二卷：雾屿交错
part 86 芝士葡
暴雨在伞面炸开细密的鼓点，奶茶店暖黄的灯光穿透雨帘。
张修远推开玻璃门时，风铃晃出的清脆声响恰好遮住了吴雾手机里江屿未读消息的提示音。
这家的芝士葡萄是静波市最佳。张修远将深蓝雨伞收进伞架，铜铃晃动的声音惊醒了趴在收银台的橘猫：“吴雾同学要几分糖？”
三分，谢谢。吴雾的帆布鞋尖碾过地砖缝隙，校服领口的柑橘香混着暴雨的潮湿，在吸管戳破奶盖的瞬间，少女听见自己故作平静的声音：修远同学想申请去哪个国家留学？
英国。我这个人从小就喜欢到处旅游，在初中英语课文里学到了泰晤士河畔的大本钟，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去亲眼见证了。张修远将芝士葡萄推到吴雾面前，镜片后是雀跃的眸光，“吴雾同学这样的大学霸呢？拿下cmo金牌，保送冬河大学数学系已经十拿九稳了吧？”
我......其实还没想好。吴雾的指甲陷进掌心软肉，锁骨处的创可贴被雨水洇出淡红。奶茶店暖黄的光晕穿透雨帘，映得她唇角公式化的微笑愈发苍白，因为也有考虑......去更温暖的地方。”
比如？新加坡？马来西亚？”张修远的眸光闪过惊喜，“其实新西兰也不错！我之前翻旅游攻略时看到过一句话——新西兰的阳光能晒干所有阴霾。
窗外的暴雨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吴雾无意识摩挲着杯壁凝结的水珠。
其实初三那年被母亲锁在书房刷题时，她曾在草稿纸角落画满棕榈树与珊瑚海，直到吴熙用红笔将那些涂鸦圈成耻辱的靶心。
突然响起的手机震动拯救了吴雾的失神，江屿的短信裹着一贯暴烈的薄荷味：
【Z】：教育局门口等你。
【Z】：给瓷娃娃带了雨衣。
芝士葡萄的奶盖在舌尖化开咸涩，少女的指尖在对话框里的黑色骰子头像轻颤，吴雾忽然想起江屿灼灼的凝视，“耳钉太利，怕刮伤瓷娃娃。等省级选拔赛结束后，我去改得安全点再给你。
——明明比谁都无所谓淋雨受伤，却比谁都心疼在意她。
江屿。
吴雾凝视着对话框里简短的文字，奶茶杯壁凝成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进校服袖口。
吴雾同学？张修远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玻璃窗倒映着少女失焦的瞳孔，“是有什么急事吗？我可以帮忙......”
没事。吴雾按下通话键的动作比思维更快，帆布鞋带勾住椅子的金属腿：“修远同学，不好意思，我现在需要打个电话。”
“乖乖女。”江屿低沉的嗓音裹着雨声撞进耳膜，少女霎时感受到自己脸上泛起的热度。
“江屿......我，”少女不自觉地收紧握着芝士葡萄杯的指尖：“我和修远同学已经在教育局说明完情况了，现在在奶茶店躲雨，你的伤口——”
“哪家？”
“名字叫——“吴雾的水眸飞速浏览着小方桌上摆着的菜单，“芝士葡葡葡葡葡萄。”
电话那端传来机车轰鸣碾过雨幕的声响，江屿的呼吸裹着薄荷味的电流震颤她耳膜：“瓷娃娃舌头被猫叼了？再说一遍店名。”
暖黄射灯将玻璃杯壁映成琥珀色，少女羞怯地咬住唇瓣：“芝士…葡葡葡葡葡萄。江屿，是这家店就叫这个名字。”
真可爱。机车急刹的刺耳声响混着江屿低笑，“等着我。”
可爱......江屿是在说店名？......还是她？
张修远的芝士葡萄在吸管里发出空响，少年探究地看着耳尖突然绯红的吴雾：“是江屿也要过来吗？需要多点杯芝士葡萄吗？”
我来吧。橘猫从收银台跃下，尾尖扫过吴雾的校服裙摆：“江屿只喝冰美式。”至少少女之前查询的校园论坛帖上是这么说的。
“吴雾同学，你们课题组的成员......“张修远望着吴雾端回的无糖黑咖，嗓音带上了涩意：“彼此之间，竟然连饮品偏好都这么了解？”
吴雾面前的芝士葡萄泛起细密气泡，少女突然抬头将碎发别至耳后，金属镜框在暖光里晃成冷冽的弧，“修远同学，可以请求你帮我一个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