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生捏着掌心的“兰”字玉牌，指尖能感受到玉牌上传来的淡淡丹香。回到甲字三号丹房时，天已经擦黑，他本想继续修炼《庚金剑体》，可脑海里总回荡着兰玟玟说的“清灵草水浸去寒”的法子——那看似简单的一步，实则点破了他炼丹时总绕不开的“药效偏烈”的症结。他翻出师父留下的《万药图录》，指尖划过“控火与药性调和”的篇章，突然拍了下大腿：“要是能问问她丹纹波动和火候的配合，说不定能突破固元丹的品质瓶颈！”
第二天一早，李长生没像往常一样摆摊，而是炼了一炉改良版的清灵解毒丹——用了五年生清灵草配紫叶花，果然炼出了三道丹纹的极品丹药。他将丹药装在锦盒里，揣着玉牌往坊市深处的凝香阁走去。刚过拐角，就感觉后颈一凉，神识扫过，发现两个穿灰袍的修士不远不近地跟着，腰间隐约露着司徒烈门下的徽记。“倒挺有耐心。”李长生嘴角勾了勾，脚步没停，只是悄悄将一缕剑意附在脚踝——真要动手，这两个金丹初期的跟班不够他一拳揍的。
凝香阁和坊市其他喧闹的店铺不同，门面是雅致的梨花木，门楣挂着块墨玉牌匾，上面“凝香阁”三个字带着淡淡的丹气。刚到门口，昨天跟着兰玟玟的侍女就迎了上来，看到他手里的玉牌，恭敬地躬身：“李公子里面请，我家小姐一早就在等您了。”
李长生愣了下：“她知道我会来？”侍女笑着引路：“小姐说，您炼固元丹时总被丹纹波动困扰，昨晚肯定会翻典籍，今早必然会来请教。”穿过前堂的药材柜台，后院竟是间精致的炼丹房——比甲字丹房大了两倍，中央摆着尊赤铜丹鼎，鼎身刻着“聚气纳灵”的纹路，墙角的书架上摆满了丹道典籍，连空气中都飘着凝神静气的药香。
兰玟玟正坐在窗边翻一本泛黄的典籍，听到动静抬头，月白色的裙摆随动作轻晃，像朵刚出水的兰花：“李师兄果然来了。我猜你会对固元丹的丹纹控制感兴趣，特意找了本《丹纹精要》。”她将典籍推到桌上，刚要开口，就看到李长生递来的锦盒，“这是？”
“改良版的清灵解毒丹，按你说的法子炼的。”李长生打开锦盒，三颗碧绿丹药悬浮着，每颗都绕着三道金纹，“加了紫叶花去寒，药效比之前强了五成，还没后遗症。”兰玟玟眼睛倏地亮了，捏起一颗放在鼻尖轻嗅，又用神识探了探，惊得声音都高了些：“三道丹纹！你才练了一次就做到了？我当初为了练这步，废了二十份药材！”
李长生挠挠头，老实说：“主要是你点破了水浸去寒的关键。对了，我正想请教你，炼固元丹时，丹纹刚形成就会断纹，是不是火候和灵气没配合好？”兰玟玟立刻拉他到丹鼎旁，拿起一根玉勺舀了勺赤阳砂：“你看这赤阳砂，性烈，炼到第七刻时会爆发出火气，要是这时候灵气给得太急，丹纹就会被冲断。来，我演示给你看。”
她点燃丹鼎下的文火，将赤阳砂、灵溪草等药材依次投入，掌心泛起淡绿色的丹气：“固元丹要‘三温三凉’，第一温用三成火，等药材软化了就降成一成火，这时候丹纹开始形成——看到没，丹鼎壁上的纹路在闪，你要跟着它的节奏调灵气，别硬顶。”李长生凑近一看，果然看到鼎壁上隐约有淡金色的纹路在跳动，和他之前只顾猛加灵气的法子完全不同。
“我试试！”李长生接过玉勺，按她的法子加药材，刚到第七刻，就感觉到鼎内火气暴涨。他想起兰玟玟的话，连忙将灵气收了七成，只留三成顺着鼎壁纹路走。果然，淡金色的丹纹稳稳形成，没像之前那样断裂。可刚松口气，丹纹突然开始扭曲——他光顾着控火，忘了提纯药材里的杂质。
“等等！”兰玟玟突然出声，指尖轻点鼎壁，一道淡绿色丹气注入，扭曲的丹纹又恢复了平整，“赤阳砂里有微量的铁屑杂质，要在第二温时滤掉，不然会卡丹纹。你平时怎么提纯的？”李长生看着鼎内渐渐成型的丹药，突然想起识海的戮仙剑影——之前炼聚气丹时，剑影曾主动帮他搅碎过杂质。
“我试试个法子，你别惊讶。”李长生深吸口气，将心神沉入识海，对戮仙剑影传去意念。下一秒，一缕赤金色的剑魂从他指尖飘出，像条小蛇钻进丹鼎，围着药材轻轻一转。原本附着在赤阳砂上的黑色铁屑，瞬间被剑魂搅成飞灰，顺着鼎底的缝隙散了出去。整个过程不到一息，鼎内的丹气突然变得无比精纯，三道丹纹稳稳凝成，还多了一丝淡淡的金光。
“这是……剑魂？”兰玟玟惊得站了起来，玉手捂着嘴，“你用剑魂提纯？这不可能！剑魂是杀伐之物，碰到药材只会毁了药效，怎么会……”她凑到鼎边仔细看，丹药上的金纹正是剑魂残留的气息，药效比普通极品固元丹强了足足一倍。
李长生收回剑魂，解释道：“我这剑魂是戮仙剑影所化，能分清煞气和药效，只搅碎杂质不碰药液。之前炼聚气丹时偶然发现的，就是不知道原理。”兰玟玟翻出《丹纹精要》，快速翻到某一页，指着一行小字：“上古有剑丹双修的大能，以剑意导丹气，可增丹品三成。没想到你直接用剑魂提纯，这效果比典籍记载的还强！”
她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拉着李长生坐到书架旁：“你看这页，说‘丹气遇锐则清’，你的剑魂就是‘锐’，正好能激发出药材里的精纯药效！要是炼毒性丹药，是不是能精准剥离毒素？”李长生眼睛一亮，拿出《万药图录》翻到“腐心草解毒篇”：“我正想试这个！用剑魂裹着腐心草，能不能只取其麻痹效果，去掉蚀心的毒性？”
两人一聊就停不下来，李长生搬出《万药图录》里的冷门搭配——比如用冰魄花配火莲子炼“冰火解毒丹”，能解百种奇毒；兰玟玟则拿出炼丹师公会的独家心得，教他用“丹气循环法”稳定丹纹，还演示了如何用指尖丹气画出“聚纹符”，让丹药成型时丹纹更清晰。
“之前我炼清心丹，总觉得灵气太散，”李长生按着兰玟玟的法子，用指尖画了道聚纹符投入丹鼎，果然看到鼎内的丹气瞬间聚拢，“原来不是火温不够，是少了这道符牵引丹气！”兰玟玟也捧着《万药图录》看得入神：“这‘以毒攻毒’的搭配太妙了！我在公会典籍里都没见过，冰魄花和火莲子明明相克，你怎么想到放一起的？”
“师父留下的典籍里写的，说‘极寒生极阳，阴阳相济则毒解’。”李长生指着图录上的批注，“我之前试过一次，没成功，现在知道了，是没加你说的‘灵犀草’调和阴阳。”两人越聊越投机，从药材处理聊到丹鼎选择，从控火技巧聊到药效搭配，连窗外的太阳偏西都没察觉。
“要不咱们共炼一炉‘紫府固元丹’？”兰玟玟突然提议，眼里闪着期待，“我来控火画符，你用剑魂提纯，看看能不能炼出四道丹纹的极品！”紫府固元丹是金丹期修士常用的丹药，能稳固修为，普通丹师最多炼出两道丹纹，三道已是极限，四道丹纹的极品，整个青云宗都没几人能炼出。
李长生也来了兴致，两人分工合作：兰玟玟拿出公会特供的药材，处理时每片灵草都切得厚薄均匀，连根茎上的绒毛都清理得干干净净；李长生则守在丹鼎旁，等药材投入后，立刻放出剑魂，像筛子一样细细过滤杂质。“火温升三成，快画聚纹符！”兰玟玟喊道，指尖绿色丹气连闪，三道聚纹符先后投入鼎中。
李长生应声调整火温，剑魂在鼎内快速游走，将刚浮现的杂质瞬间搅碎。丹鼎内的丹气越来越浓，渐渐凝成一团淡紫色的丹云，丹云里隐约有金色纹路在跳动。“凝丹！”两人同时低喝，李长生将剑魂附在丹云外，形成一道保护层；兰玟玟则用丹气引导丹云收缩，指尖不断画符加固丹纹。
“嗡——”丹鼎突然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鼎盖被丹气顶起，十颗圆润的紫色丹药飘了出来，每颗丹药上都绕着四道清晰的金纹，丹香飘满整个院子，连远处的药材柜台都传来弟子的惊叹声：“这是什么丹香？比长老炼的丹药还香！”
兰玟玟捧着丹药，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成了！真的是四道丹纹！李师兄，你的剑魂太好用了，杂质比平时少了九成！”李长生也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主要是你的控火和聚纹符厉害，我之前单独炼，最多只能出三道丹纹。”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认可——这是棋逢对手的惺惺相惜，是对彼此天赋的由衷赞叹。
侍女端来灵茶时，看到桌上的丹药，惊得差点把茶盘摔了：“小姐！这是四道丹纹的紫府固元丹？公会的长老都不一定能炼出来！”兰玟玟笑着摆手，将丹药分成两份，递了一份给李长生：“这是咱们共炼的，你一半我一半。有了这丹药，你修炼《庚金剑体》时，肉身强化的同时修为也能稳固，不会走火入魔。”
李长生接过丹药，心中一暖——他从没跟兰玟玟说过自己在练炼体功法，她却从他之前买赤金精猜到了，还特意选了能稳固修为的紫府固元丹。他拿出之前炼的三道丹纹清灵解毒丹，递了过去：“这个给你，腐心草的毒要是没解干净，用这个能巩固药效。”
两人刚收起丹药，李长生突然皱了皱眉——神识扫到门口，那两个灰袍修士还在，而且多了个金丹中期的修士，正盯着凝香阁的大门。兰玟玟也察觉到了，轻声道：“是司徒烈的人，早上就来了，没敢进来。”李长生眼神一冷，指尖泛起一丝剑意：“要不要我解决他们？”
“不用。”兰玟玟摇摇头，拿起桌上的丹瓶晃了晃，“炼丹师公会的分舵有禁制，他们不敢闯。而且，让他们知道你和公会有关系，反而能少些麻烦。”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你在青云宗的麻烦，我也听说了些，司徒烈觊觎你的机缘，不会善罢甘休。”
李长生没否认，他知道司徒烈的贪念，只是没想到兰玟玟会特意关注这些。“放心，我能应付。”他握紧拳头，《庚金剑体》入门后，他有把握能击败金丹后期的司徒烈，只是不想在坊市动手，引来宗门长老问责。
兰玟玟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笑了笑：“我相信你。你的剑道天赋和丹道天赋一样妖孽，假以时日，肯定能超过司徒烈。”她从袖中拿出一块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炼丹师公会的徽记，“这是公会的客卿令牌，拿着它，不管在哪个分舵都能免费使用丹房和典籍，遇到麻烦还能向公会求助。”
李长生接过令牌，入手冰凉，上面的徽记散发着淡淡的丹气。“这太贵重了。”他想推辞，却被兰玟玟按住手。“不贵重，”她认真地说，“你对丹道的见解，帮了我很多，而且你的剑魂提纯法，对公会来说也是重大发现。我已经把你的情况上报给公会总部了，总部的长老都很想见你。”
李长生心中一震，没想到自己的法子能引起公会总部的注意。他看着兰玟玟真诚的眼睛，收起令牌：“多谢。以后你要是有剑修方面的问题，或者需要帮忙，随时找我。”
天色彻底暗下来时，李长生起身告辞。兰玟玟送他到门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突然开口：“李师兄！”李长生回头，看到她站在梨花木门前，月白色的裙摆被晚风轻轻吹动，像朵随风摇曳的兰花。
“日后若有空，一定要来中域的炼丹师公会寻我。”兰玟玟的声音带着笑意，“公会里有最全的丹道典籍，还有专门的剑丹双修前辈，肯定能给你更多启发。”
李长生愣了下，随即笑着点头：“好！等我解决了青云宗的事，一定去拜访！”他转身离开，脚步轻快，掌心的金色令牌和“兰”字玉牌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暗处的灰袍修士看到他手里的公会令牌，脸色骤变，连忙转身去给司徒烈报信——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剑修竟然和炼丹师公会扯上了关系。
李长生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凝香阁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笑。原本炼丹只是为了赚修炼资源，没想到竟结识了这样一位丹道知己，还得到了炼丹师公会的认可。他握紧拳头，加快脚步往弟子楼走去——有了兰玟玟给的紫府固元丹，他有信心在半个月内将《庚金剑体》炼到小成，到时候就算司徒烈找上门，他也能让对方付出代价！
兰玟玟站在门口，看着李长生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侍女走上前：“小姐，真的要让他加入公会吗？他的剑魂提纯法太特殊了，要是被其他势力盯上……”“他值得。”兰玟玟回头，眼里闪着笃定的光，“剑丹双修，还有《万药图录》的传承，这样的人才，公会必须争取。而且，他的杀伐果断，正好能帮公会解决些麻烦。”
兰玟玟邀请李长生日后若有空，可去炼丹师公会寻她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