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纹青草在双境交界处蔓延成一片翠绿的海洋,风过时,草叶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无数细碎的誓言在低语。阿桃蹲下身,指尖轻抚草叶上的“绊生”二字,那纹路竟微微发烫,顺着指尖传入一股暖流。
“这草真神奇。”身后传来孩童的笑声,是两个扎着棕角的孩童,一个是凡人少年,一个是灵体少女,他们手里各攥着一束契纹青草,正用草叶编着指环。
“看,这样一绕,就是我们的契约啦。”凡人少年将编好的草环戴在灵体少女的指尖,草环突然泛起微光,化作一枚剔透的绿玉指环。
灵体少女惊喜地晃着手指:“会一直戴着吗?”
“当然,就像绊生之契说的,永不相负。”少年拍着胸脯保证,却没注意到少女脖颈间挂着的半块玉佩——那是血煞门后人新炼的“共生佩”,另一半在少年的腰间。
阿桃望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转身时,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眸里。
“在看什么这么入神?”阿砚不知何时站在身后,诚澈剑斜倚在肩头,剑穗上系着的契纹青草随动作轻轻摇曳。
“在看新的故事。”阿桃指着那对孩童,“你说,他们会不会像当年的太虚剑宗和血煞门那样,有一天也走到对立面?”
“不会。”阿砚的语气笃定,他指向远处正在药庐忙碌的身影,血煞门后人正将新炼的丹药分装成两份,一份递给凡人农夫,一份交给混沌灵体,“绊生之契不只是约束,更是提醒。就像他,现在炼的药,既能治凡人的风寒,也能疗灵体的雾伤。”
正说着,药庐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只见几个背着行囊的旅人围着药庐,为首的老者面色焦急:“大夫,我孙儿误食了毒草,昏迷不醒,您这有解药吗?”
血煞门后人连忙迎上去,检查后眉头微蹙:“是混沌雾沼里的‘迷魂草’,需用凡人的清露草与灵体的月华蕊同炼才能解。”
“可这荒郊野岭的,哪找灵体要月华蕊啊。”老者急得直跺脚。
“我有。”灵体少女突然跑过来,从袖中取出一枚晶莹的花蕊,正是月华蕊,“我娘说这是保命的,给你用吧。”
凡人少年也跟着点头:“还有我,我家后院种着清露草,我这就去采!”
两人一唱一和,很快取来药材。血煞门后人立刻炼丹,片刻后,一颗双色丹药炼成,一半翠绿一半银白,正是契纹青草的颜色。
孩童服下丹药,片刻后悠悠转醒。老者感激涕零,非要留下重金,却被婉拒:“按绊生之契,医者本就该济世,不分种族,更不谈报酬。”
阿桃看着这一幕,突然明白:“原来绊生之契真正的力量,不是惩罚违背者,而是让守护变成无需提醒的本能。”
阿砚点头,诚澈剑轻鸣一声,剑身映出整片契纹青草:“就像这草,不必刻意思考如何生长,却自然铺满了双境的每一寸土地。”
暮色降临时,契纹青草突然集体亮起,草叶上的纹路连成一片巨大的光网,将双境笼罩其中。光网中,无数过往的画面流转:太虚剑宗与血煞门的旧怨被新的共生覆盖,凡人与灵体的误解化作相视一笑,连最初那枚染血的绊生之契碎片,都在光网中化作了最亮的星。
阿桃抬手触碰光网,指尖穿过的瞬间,看见无数年后的景象——双境合二为一,孩童们在契纹青草地上追逐,他们的眼眸里,既有凡人的温暖,也有灵体的澄澈。
“看来,我们成功了。”阿砚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带着释然的笑意。
诚澈剑的刻痕在光网中熠熠生辉,映着阿桃眼中闪烁的泪光,映着双境生灵脸上的笑意,映着这片因契约而愈发繁盛的天地。
绊生之契,从不是终点,而是新生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