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京城,镇海王朝的国都,这里每天都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每天也会产生无数的情报。
东方青玄即将入赘夜家的消息,现在全城皆知,而且夜家还下了很重的聘礼,而且两个家族又都是八大世家,所以现在的夜家和东方家无疑是全城的焦点,稍微有点风吹草动,立马就会被各方势力所知。
毕竟两大世家联姻,很有可能会导致镇海王朝势力的重新洗牌。就在东方青玄与南宫桀发生冲突不久后,各方势力也都陆续收到了消息。
夜家,听雪轩。
夜凝霜一袭白衣,配合她一头的银发,活脱脱从冰雪中走出的一个美女,此时她正坐在铺着雪貂皮的暖榻上,手里翻阅着家族名下几处矿产的账目。
窗外寒梅映雪,窗内暖香袅袅,却驱不散她眉宇间那抹天生的清冷。一名身着淡青色侍女服的女子悄无声息地走入,恭敬行礼道:
“小姐。”
“何事,青鸢?”夜凝霜的目光未离账本。
“刚刚收到消息,东方青玄在街上,与南宫桀起了冲突。”侍女青鸢语速平稳,但眼中却藏着一丝讶异。
“哦?”夜凝霜翻页的手指微微一顿,抬起冰蓝色的眼眸:“详细说来。”
“是,小姐”青鸢将探子汇报的情况复述一遍,重点描述了东方青玄如何用诡异手法放倒南宫桀,以及他那冷静却犀利的反击言辞。
“……事情的经过大致如此。现场群众皆惊,皆言不似东方青玄往日所为。不过也可能存在侥幸的可能,南宫桀当众受此大辱,恐不会善罢甘休。”最后青鸾也是给出了自己的分析,像她这种贴身侍女,不仅仅是日常生活的服侍,还有安全的保护和适当是出谋划策。
听完青鸾的分析,夜凝霜沉默了片刻,纤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账本。按照以往的东方青玄性格,被羞辱后确实会暴跳如雷,但往往会被揍的很惨。
东方青玄……那个在祠堂里面色苍白、眼中却藏着不屈火焰的少年;那个眼底充满暴戾却能面色沉着的少年,那个向自己提出三个不算条件的准赘婿;如今,又多了当街反击南宫桀的胆魄和……手段?
“侥幸?”她轻声自语,随即微微摇头。
“南宫桀再不堪,也是即将突破战血境的,虽然多是靠药物又被酒色掏空身体,却被一个连淬体都没有经过的‘废人’如此轻易地放倒……青鸢,你觉得这是侥幸吗?”
青鸢略微迟疑了一下:“奴婢不敢妄断。也可能是南宫桀轻视了东方青玄,并没有出全力,不过他的手法确实古怪,而且对出手的时机的把握,对攻击之处的预判都十分精准,看起来应该是一个战斗意识极其丰富的人才对,不过他以前只会打架斗殴啊,”
“时机把握的精准……”夜凝霜眸光微闪,不过这些也只是让她略微惊讶。也不会影响她的计划。东方青玄是废还是藏,于她而言,本质上都是一个挡箭牌,一个用来挡掉无数觊觎夜家的挡箭牌,一个稳定家族内部的棋子。只要他不蠢到主动去招惹无法收拾的麻烦,败坏夜家声誉,他的些许不同,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
“你们继续留意他的动向,特别是大婚前后,千万不能出了差错。南宫家那边也盯着点,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汇报。”夜凝霜淡淡地吩咐道。
“以前你们可以折辱东方青玄,但以后却不可以,夜家的赘婿,哪怕地位卑微,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意折辱的。”说完她身上的气势猛爆发,竟已是到达了战兵境。
“是,小姐。”青鸢躬身退下。
与此同时,南宫世家府邸内。
“表哥!你要为我做主啊!”南宫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自然省去了自己主动挑衅和轻敌的细节。他将东方青玄描绘成一个仗着夜家势头的嚣张狂徒,“他不仅打我,还口出狂言,说我们南宫家都是……都是废物!”
装饰雅致却又透着奢华的书房内,一位身着月白长衫、面容俊雅、气质温文的青年正跪坐着烹茶。他的动作行云流水,神情专注,仿佛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此人正是南宫世家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有‘渊京城第一公子’之称的南宫朔。
他安静地听完南宫桀添油加醋的哭诉,脸上却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仿佛什么样的大事都不能让他的表情有所变化,抬手将一杯沏好的香茗推到南宫桀面前。
“为一个将死的废人,何必如此动气?”南宫朔声音温和,语气平淡无波,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但是说出话却让人心头一寒。
“夜家招他入赘,不过是找一块最合适的挡箭牌,一个无害的傀儡。想要捏死他还不是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但是那样岂不是太无趣了。”南宫桀被南宫朔那平静无波的眼神,看得心里直发毛,虽然在外面他嚣张跋扈,可是在这位表哥面前,他却丝毫不敢嚣张,毕竟连很多长老都对这位表哥恭敬有加。
但是他还是心有不甘:“可是表哥!他让我当众出丑!这口气我咽不下!而且整个渊京城年轻一辈谁不知道你对夜凝霜……”
“桀弟。”南宫朔忽然打断了他继续说下去,笑容微冷:“注意你的言辞,就算他们成亲,那也只是名义上的夫妻罢了。”
南宫桀见到南宫朔温和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微冷的表情,顿时噤若寒蝉。南宫朔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
“不过,既然他想玩,那我们就陪他好好的玩一玩。后天就是他‘大喜’的日子,我们南宫家,自然该送上一份像样的‘贺礼’,让他清醒清醒,也顺便探探夜家的反应。”
南宫桀顿时大喜过望,有表哥出手,那东方青玄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同样的场景,在渊京城各处都在上演,各方势力都在分析着今日情况,甚至连皇室都惊动了。
镇海王朝的王宫,那无疑是镇海王朝权力最集中,最高的地方,也是整个渊京城最富丽堂皇的,然而王宫的一处小书房却是装修十分简单,此时灯火通明。
当朝国主凤惊月正在此处下棋,他的对面是一位儒雅的中年人。
“莫先生,你对东方家那个小子今日有何看法?”凤惊月一边下棋一边缓缓地问道。
儒雅的中年人捻了一下自己的胡须,在黑子旁下了一个白子,然后颇有自信地微微说道:“有些许的变化,不过也难登大堂,东方世家,殿下已无需担忧,只是这夜家……恐有异动!”
“夜家吗?哼…他们真是好胆,原本想将夜凝霜许配给二王子的,不知道他们怎么收到了风声,竟然提前安排了入赘,简直可恶。”
“殿下不必担心,想要夜家的可不止我们,我们只需静静的看着,最后坐享渔翁就可以了。”那儒雅的中年人始终都是从容自若。
“如此…那甚好啊!”说完两人会心一笑,继续下棋。
外面的暗流涌动东方青玄并不清楚,很多事情也不是原宿主能够接触的。他也不知道谁是敌谁是友。
深夜,东方青玄调整好状态后,再次进入鸿钧塔。
他跟鸿儿先是打了声招呼,便开始准备冲经续脉。有了上次的经验,他引导鸿蒙紫气时更加得心应手。
那消融阻塞、撕裂经脉、再重塑滋养的痛苦轮回,依旧剧烈无比,几乎将他的意志碾碎。但他紧紧死牙关,额头青筋暴起,汗出如滴,凭借着前世‘龙首’磨练出的非人意志,和鸿儿传给他的口诀,死死守住灵台清明,不让自己意识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力竭退出,瘫倒在鸿儿给他准备的云团上,大口喘息着。虽然疲惫欲死,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手太阴肺经又畅通了一小节,仔细感受的话这次疏通比上次还要多了三成,那滋养的鸿蒙紫气似乎也壮大凝实了一分。
这次他没有直接退出鸿钧塔,而是在里面慢慢调息,突然鸿儿那慵懒空灵的声音在他一旁响起:
“塔主小子,外面有几只小老鼠在窥探哦!修为很弱,大概是来看看你这‘准新娘’是死是活的,呵呵。”
东方青玄心神一凛,瞬间出了鸿钧塔,躺在床上装睡。
果然,片刻后,房外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和几乎难以察觉的呼吸声。
“毫无玄气修为,果然还是废物一个。”
“哼,这废物倒是心大。”
“走吧,回去禀报。”
脚步声渐渐远去。东方青玄缓缓睁开眼,黑暗中,他的眼神锐利如鹰。
“我今天才略微出手,晚上立马就有人来窥探,只是不知是哪一方势力,东方家?南宫家?夜家?还是那一位呢?希望你们能够安稳点。”他心中冷笑,寒意森然。
他闭上眼,不再思考其他,全部心神沉入体内,继续温养着那宝贵的紫气,等待黎明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