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鹏飞被县局刑警队带走的同时,李明洋就给陈默打去了电话。
“陈科长,告诉你一个,哦不,两个好消息。”
此时李明洋的语气和状态与之前判若两人,几天前他得知王海妻儿出事的时候,吓得惶惶不安,总感觉自己做的事要暴露了,冯涛会狠狠的报复他,可是现在他非常的淡然,轻松而又踏实,好像一块悬在心头的大石头落了地。
“李所长心情不错嘛,看来这个好消息是跟冯涛有关。”
陈默略带调侃的说道。
“陈科长果然厉害啊,一猜就中,我也是听局里的一位朋友跟我透露的,其实冯涛已经失踪快一周了,几天前就被内部撤了职,听说上面成立了调查组正在全面调查冯涛,而且局里都在传冯涛带着家人潜逃出境了。”
冯涛跑到国外去了?
陈默暗暗惊讶,他还以为冯涛杀王海的家人是灭亡前的歇斯底里,现在看来冯涛早就为自己想好了退路,跑到国外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去了国外能不能过上好日子那就不好说了,国外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地,欧美等发达国家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其嘴脸之丑陋,本性之恶劣都是基因里带的,难以洗白。
“冯涛看来是完了,这下李所长你终于不用提心吊胆了。”
陈默笑了笑,冯涛一倒,徐鹏飞离强奸犯就又近了一步,一切都在向他谋划算计的方向在发展。
“陈科长,你说王局长会不会把事情怪到我头上?要不是我把举报冯涛的材料给他,那他老婆孩子也不会出事。”
一说到这个,李明洋又忧心忡忡起来,他感觉自己莫名其妙的就卷到了一场权力斗争的漩涡,先前是担心冯涛会报复自己,现在又焦虑王海会迁怒于他,心里总是不得安生。
“换个角度想,你的举报材料直接整垮了冯涛,以后王海大概率会成为局长,他是不是要感谢你?”
顿了顿,陈默又说道,“李所长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你不会是想说升官发财死老婆吧陈科长。”李明洋苦着一张脸道,“如果王海只是死个老婆就罢了,孩子也死了,他如何能不耿耿于怀。”
“我想说的是功过相抵,就算他知道了那个把举报材料放在他家门口的人是你,应该也不会难为你。”
说完陈默话锋一转,“对了,你刚才说有两个好消息,另一个是什么?”
“徐鹏飞被刑警队抓了,而且是正大光明的从招商局把人拷走,一般来说警方只有在确定批捕的情况下才会这么做,所以徐鹏飞完了。”
其实对李明洋来说,只有冯涛被撤职,并且被立案调查才是好消息,至于徐鹏飞怎么样跟他关系不大,但是徐鹏飞被抓对陈默来说肯定是好消息,毕竟陈默如此处心积虑的撺掇姜雪控告徐鹏飞强奸,就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徐鹏飞被抓了,好好好。”
陈默连连说了三个“好”字,相对于冯涛偷偷潜逃出境被立案调查的消息,徐鹏飞被抓更让陈默感到高兴,毕竟扳倒冯涛只是过程,让徐鹏飞自食其果才是目的。
“李所长,麻烦你转告姜雪,我现在还在沪海出差,等我回去就去见她,叫她安心。”
陈默答应过姜雪,只要她控告徐鹏飞强奸就原谅她犯下的错误,这个女人本来就是徐鹏飞的棋子,能用棋子吃掉执棋之人,这笔买卖划算得很。
“好的陈科长,我一定会把你的话一字不落的转告给她。”
李明洋郑重其事的说道。
对于陈默,他已然有了敬畏之心,论级别,陈默比他高,现在陈默可是招商局正儿八经的科长,工作成绩斐然,未来前途无量,论手段,陈默能轻而易举的化解徐鹏飞和姜雪的恶毒陷害,并且还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动声色之间把徐鹏飞和姜雪玩弄于股掌之间,就连冯涛都被整垮,陈默看似年轻人畜无害,实则手腕极其狠辣。
而就在陈默和李明洋打着长途电话沟通消息的同时,代县长曾庆辉和组织部部长宋新成也在讨论着安阳县的政治格局。
原来书记派,政府系,本地帮三足鼎立的格局已经因为袁永良和陶瑞峰被调离安阳而彻底瓦解。
现在是新书记正在攫掠属于自己应有的权力,而以曾庆辉为首的本地帮正在迅速壮大,因为很多人都在向曾庆辉靠拢,这些人都是原来书记派和政府系的人。
就比如县委办主任覃玉成,他是袁永良一手提拔起来的,可以说是袁永良的心腹之一,现如今袁永良突然被调离,他的处境就十分尴尬了,只能主动向曾庆辉靠拢,至于为什么不向邱启瑞表忠心,原因很简单,谁会重用一个前朝之臣。
“曾县长,这个新来的书记到底想干什么吗?刚来咱们安阳就搅风搅雨,冻结人事调整不说,还要倒查三个月内的人事任免情况,昨天消息一出我们组织部的电话直接被打爆了。”
宋新成的言语中充满了对邱启瑞的抱怨和不满,这个新来的书记让他浑身不舒服,给他的感觉就是锋芒太露,盛气凌人,远不像袁永良那般圆滑世故。
到底还是太年轻了,没有老同志身上的稳重世故,做事浮于表面,完全不顾全大局,也不考虑后果,仗着自己书记的身份蛮干。
“呵呵,这小子可不简单。”
曾庆辉眼中闪过精芒,“表面上看他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想抖一抖书记的威风,整顿安阳官场的风气,实际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没看他还跟你要了两份名单吗?”
“是啊曾县长,他要这两份名单做什么,我还纳闷这个事呢。”
宋新成好奇的问道。
“有了这份名单,他不就可以针对性的拉拢值得他拉拢的人了吗?”
曾庆辉笑眯眯的说道,“谁要是不听话,他就否定对方的任命,谁听话就提拔谁,这一招也是够毒的,不过他以为这样就能掌控安阳就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有些人可是他笼络不到的。”
曾庆辉不愧是能以三把手的身份跟书记和县长掰掰手腕的老狐狸,他的政治嗅觉极其敏锐,一眼便洞穿了邱启瑞的心思。
“他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那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一个字,闹!”
曾庆辉嘴角一勾,“蛊惑一些人去给市委省委写信,控诉邱启瑞的做法,他不是想冻结一切人事任免和调整吗?那就让咱们的人严格执行,往死了执行。”
说着,曾庆辉话锋一转对着宋新成问道,“你知道对抗上级指示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吗?不是拒绝执行,而是扩大化,是层层加码,搞得大家怨声载道,深受其害,到时候自然就会有人替我们发声,群众的声音不容忽视,干部队伍的抗议更不能忽视,事情闹大了,他迫于压力就要妥协,这件事你要拱拱火,扛着指示反指示,明白吗?”
“我明白了曾县长,您这招实在是高,那就给咱们这位威风凛凛的新书记上上压力,看他能顶多久。”
宋新成嘴角扬起一抹阴冷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