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夏浅和谢凉要离开了，苏辰艰难地支起上半身。
“等等……我该，如何报答你们？”
夏浅见状，急忙将他按回床上。
“你要真想报答我们，那就好好养病，尽快好起来，不要浪费我的药钱。”
听到夏浅这么说，苏辰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会的。”
“好了，别乱动了，别让你妹妹担心。”
夏浅又叮嘱了苏苏几句。
告诉她，不要让哥哥下床，看着哥哥多喝点水，这才推着谢凉离开。
二人离开残破的老院，谢凉轻叹一声，不由感叹。
“那屋里，没比外边暖多少。”
“是啊，也不知道两个小家伙怎么睡的。”
“明天……给他们拿些煤炭？”
夏浅也正有这个想法，但又怕苏苏用火不安全，或是煤气中毒……
“没有大人看着，烧炭，能行吗？”
“有苏辰在，不会有事。”
看地上摆着的简易小灶就知道，苏辰病倒前，也曾在屋里给妹妹做过饭。
尽管他自己也还是个孩子，但他在努力装成一个大人，为妹妹遮挡风雨……
看着他们兄妹，谢凉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家人，又是一阵心寒。
尤其是……她。
因为她是父亲收养的女儿，又与他年纪相当。
从小到大，他对她向来都是不问缘由地袒护！
多少次打破原则，降低底线，替她顶包……
可到头来，他遭难了，她却连封书信都不曾写给他。
呵……
什么兄妹，什么家人？
他自嘲地摇首轻笑，眼底一片寂寥。
许是看出他的情绪不好，夏浅突然停了下来。
蹲下身，将滑落至膝盖的毯子往上搭了搭。
“毯子都掉了，不冷吗？”
谢凉回神，垂手拉住毯子，浅笑回话。
“不冷。”
这才意识到……
好像，自从浅浅出现在他生命中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被回忆困住了。
不再做三年前的噩梦，不再纠结家人的抛弃背叛，也不再折磨自己。
包括那些不甘沉郁的情绪，都渐渐被他抛之脑后。
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希望，和对以后的憧憬规划。
他想重新站起来，为父兄平反，也想，留她在身边……
二人回了温暖的家，夏浅又往东卧的暖笼里添了几块煤。
拂手闲聊。
“原本没觉得我们家多暖和，去苏苏家转了一圈，才察出不同。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嗯，确实。”
谢凉一层接着一层地脱着冬衣，附和回话。
夏浅将暖笼盖好，又来至外屋，舀出锅中热水。
“出去转了一圈，热水泡泡脚吧，免得寒气入体。”
谢凉身上还剩下一层棉衣没脱完，见她端了洗脚水进来，连忙抬手接了过来。
“我自己来。”
夏浅抬头，笑着打趣。
“怎么了呀，我听陶花说，妻子给相公洗脚，不是你们这边的传统吗？”
谢凉蹙了下眉头，心里有些不适。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就算他知道……
夏浅给他倒洗脚水，只是因为他行动不便，并非是要“伺候”他的意思！
可他还是很不舒服。
在他心里，她是需要被仰视的，如同仙女入凡尘。
他不想……看见她弯腰的样子。
夏浅见他低着脑袋，撅着小嘴，真是不开心了。
她不再逗他。
“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
帮他挽好裤脚，试了试水温，又将他的双脚搬进水盆里摆正，方才站起身。
“锅里还有不少热水呢，浪费了可惜，我也泡泡脚。”
言罢，她又出屋去打了热水。
搬了椅子过来，与他排排坐，泡脚脚。
可爱的样子，终于逗得谢凉忍俊不禁。
也学着她的模样，帮她试水温，挽裙角。
“现在，我们扯平了。”
“噗……你怎么啦？被苏家兄妹传染了吗？也要还我的‘人情’？”
谢凉低眸思忖片刻，握着她的椅扶，探身将她禁锢椅中，轻轻摇头。
“不，不是人情，是我的荣幸，如果可以，我愿意日日为你浣足。”
他严肃的语气，叫原本只是玩闹的夏浅倏忽红了脸。
眼珠流转，呼吸加热。
她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心下慌乱。
“什……什么意思？”
许是热水太烫的缘故，让夏浅白皙的脸颊染上了一层红晕。
从双颊一直蔓延到耳鬓，像天边的朝霞，也像仙女的彩衣。
她的眼睛忽闪着，试图低眸躲避谢凉的视线，却又被他禁锢怀中，避无可避。
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如同轻轻扇动的蝶翼，企图掩盖眼底的羞涩与慌乱。
弯弯的柳眉轻轻蹙起，小巧的鼻翼缓缓翕动。
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看着她轻抿的朱唇，谢凉低眸，蛊惑轻笑。
他知道……
他的浅浅，在害羞。
但，既然问他什么意思，那岂有不答之理？
睨着她粉嫩的唇珠，他撑着椅扶缓缓凑了上去。
直将她逼得紧靠椅背，他终于，将唇珠含在了嘴里。
如蜻蜓点水般，浅尝辄止。
他睁开意乱情迷的眼睛，嘴角轻扬。
“就是这个意思。”
夏浅被吓得僵硬原地，动弹不得。
眼睛还紧紧闭着。
她不敢相信……
谢凉刚刚，亲她了？
是亲她了吗？
那个……啾！
不儿！
不是！
什么章程？
她……
她是要死的炮灰前妻！
他怎么能，亲她嘴呢？
这，不对吧！
“浅浅，呼吸。”
夏浅闭着眼睛，身体僵直，呼吸凝滞……
看上去好像有点死了？
谢凉皱眉，心下疑惑……
她不喜欢？
他不信。
不喜欢他，怎会这么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呢？
他今天就要问个明白。
“浅浅？”
在他的催促下，夏浅不得不睁开眼睛，面对现实。
她轻喘着，低垂的眼皮下，眼珠乱转。
“浅浅，你怎么不说话？可是……讨厌我？”
“不，我当然不讨厌你！”
夏浅见不得他难过的样子，下意识反驳。
谢凉得逞，眼中笑意攒动。
“那就是，喜欢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