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镇远轻叹一声:“若有秦公子相助,这趟镖自是十拿九稳,但苏某不愿将您牵扯进来!”
秦平安道:“苏先生不仅收留秦某养伤,先前更庇护嫂嫂与春生,予他们安身之所。”
他望向一旁膘肥体壮的大青牛:“就连我这老伙计也承蒙悉心照料,如此恩情,秦某岂能不报?”
“那便有劳秦公子了!”苏镇远向着少年郑重躬身:“此番恩情,苏家永世不忘。”
他心知,有这位神秘强大的符师同行,这趟镖必能安然抵达苍梧郡。
翌日辰时。
苏镇远亲率镖局百余精锐,浩浩荡荡驶出武阳县城,一路向北进发。
队伍中央,一架马车格外醒目。
车上安放着一只金丝楠木箱,正是此行的镖货!
箱中究竟是何物,除雇主外无人知晓!
秦平安跟在队尾。
因双腿未愈,苏镇远特意备了辆木板车,由大青牛拉着缓缓前行!
“从此地到苍梧郡,足有五百里之遥。”秦平安观看着地图:“以眼下行程,最快也需十日方能抵达!”
苍梧郡作为十位武王封地中南北跨度最广的疆域,群峦叠嶂,险隘重重!
此行不知要翻越多少崇山峻岭!
傍晚时分,镖队行至一处狭窄山谷前!
苏倾年忽然抬手示意止步,目光凝重地扫过两侧山崖:“父亲,此地静得反常,恐有埋伏。”
苏镇远含笑望向儿子:“依你之见,是继续前行,还是另择他路?”
此番出行虽由他亲自坐镇,却将沿途决策尽数交由儿子定夺。
险山恶水,正是最好的历练场!
苏倾年冷静分析道:“此谷易守难攻,若贸然进入必将陷入被动。但若绕道而行,则需多走二百余里,恐会延误交货期限。”
他略作沉吟,转身向身后队伍朗声下令:“诸位叔伯,今日便在此安营扎寨,生火造饭,待明日再议行程!”
百余镖师闻令即动,利落下马。
众人将镖车围在中央,很快便搭起简易营帐!
炊烟袅袅升起,饭香随风飘散在暮色中。
苏镇远亲自端着两份饭菜来到队尾:“条件简陋,委屈秦公子了!”
秦平安接过碗筷笑道:“赶路途中能吃上热饭,已是莫大满足。”
苏镇远哈哈一笑,索性在牛车旁坐下,与少年一同享用起这顿山野晚餐!
秦平安慢条斯理地吃着饭菜,目光不经意间瞥向那辆马车:“苏先生,冒昧一问,那箱中究竟是何物?”
苏镇远摇头:“苏某也不知,许是书信文书,许是其他物件,分量倒是不重!”
秦平安忍不住道:“镖局走镖,竟不查验货物?”
苏镇远苦笑:“寻常货物自然要验,但这趟是官镖,我等岂敢造次?”
“也是!”
苏镇远眼中泛起几分自豪:“不瞒秦公子,当初争这趟镖的同行不在少数。”
“幸得苏家这些年在武阳县积下些善缘,两年前大旱,城外三十多个村子颗粒无收,苏家倾尽家财助灾民渡过难关。”
“许是这份善举入了朱县令的眼,才将这机会给了苏家。其他镖局纵使献上万两白银,也未能打动朱县令!”
秦平安微微点头:“这便是善有善报。若非苏家当年倾囊助民,又怎会换来这趟官镖的机缘?”
“若能安然送达苍梧郡,镇远镖局必将成为郡内首屈一指的大镖局!”
他之前对苏家印象就很不错,得知苏家为了帮助灾民渡过难关倾尽家财后,更是打心里敬佩!
毕竟在这乱世,有此魄力者如凤毛麟角!
苏镇远目光悠远:“若是能成功将货物送达,届时镖局名号传遍苍梧,又有官府背书,何愁客源?”
“只怕另外几家镖局,不愿见苏家就此崛起!”
“此去苍梧五百里,注定步步惊心!”
秦平安望向人群中那张稚嫩的面庞,眼中泛起期待之色:“此行虽险阻重重,但我相信倾年必会带来惊喜!”
苏镇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唇角含笑:“这孩子确实聪慧,此番是他首次独当一面,苏某也盼着他能有所展露!”
“不过,即便表现平平也无妨!”
“这乱世之中,能做个寻常人,平安顺遂地度过一生,未尝不是一种福分!”
秦平安好奇的问:“苏先生,正所谓知子莫若父,依你之见,倾年该如何破解眼前的局势?”
苏镇远摇头:“倾年虽然是我儿,但苏某常年在外走镖,我们父子聚少离多,我这个当父亲的,并不了解这孩子的性情!”
“至于他如何破解眼前的局势,相信他心中已有主意。”
秦平安微笑道:“那我们便静观其变,看这小家伙能否带来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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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镖师们便用完了晚饭。
苏倾年朗声下令:“熄灭火堆,留二十人值守,其余人轮流歇息,一个时辰轮换一次!”
众镖师闻令而动,迅速熄灭火堆!
二十人当即分散警戒,其余人则原地休整。
熄灭篝火虽会削弱己方视野,却也令暗中敌人难以窥探虚实。
这一招以退为进,让秦平安不由侧目,没想到苏倾年初次带队,思虑竟如此周全!
然而他也清楚,仅凭这点手段,恐怕还不足以化解眼前的困局!
毕竟对方占据着绝对的地理优势,完全可以按兵不动!
只要镇远镖局的人马敢踏入前方山谷,等待他们的必是无数滚木礌石。
若想在此地与对方比拼耐心,无异于以卵击石。
闲来无事,秦平安盘膝坐在马车上,默诵黄庭经开始了修炼!
四面八方的天地灵气缓缓汇聚,如涓涓细流涌入他残缺的躯体,温润地滋养着每一寸经脉,加速着双腿的重生!
不知不觉夜色已深,天地间万籁俱寂。
浓密的乌云遮蔽了星月,四下里漆黑如墨,伸手难见五指!
转眼丑时将至,这也是一天中最困倦的时刻。
毫无预兆间!
两侧悬崖之上骤然响起兵刃撞击声,道道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在寂静的午夜显得分外刺耳!
约莫一炷香后,战斗声渐渐平静!
随即,崖顶传来一道宏亮的声音:“禀少主,伏兵已清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