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贴上光门的瞬间，那层温热的膜感像是活的一样，顺着指尖往上爬。李冰没迟疑，肩头一沉，整个人向前压去。吞天葫在腰侧猛地一震，金纹亮起又熄，仿佛被什么牵引着，她脚下一空，人已没入蓝纹之中。
白云飞紧跟一步，靴底刚触到光幕边缘，四周的空气忽然变得粘稠。他呼吸一滞，耳朵嗡地响起来，像是有无数细针从鼻腔直扎进脑仁。他咬牙闭眼，凭着多年习武养成的本能，抬腿跨了进去。
通道内没有上下左右之分，七彩光流如丝带般缠绕旋转，空气中弥漫着低频的嗡鸣，每一声都像敲在骨头缝里。李冰立刻闭眼，凌云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响起：“别用视觉感知，它会干扰你。”她立即屏息，转而调动灵脉感应——吞天葫贴身轻颤，缓缓释放出一股极细微的平衡能量，在体表形成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那些躁动的魔法元素撞上来，被悄然中和，冲刷感顿时减轻。
她睁开眼，目光穿过扭曲的光影，看见白云飞脸色发白，脚步虚浮，但仍在稳稳前行。她伸手抓住他手腕，将一丝灵流送过去。他肌肉绷紧了一瞬，随即放松，呼吸节奏慢慢归于平稳。
“还能走？”她在心里问。
“能。”他声音低哑，“就是耳朵还在响，像有人在脑子里敲钟。”
“忍住，快到了。”
他们继续往前。通道似乎没有尽头，光带越转越急，耳边的嗡鸣也逐渐增强。李冰察觉吞天葫的震动频率变了，由缓转急，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她心头一紧，正想提醒白云飞注意，脚下突然一实——地面出现了。
两人几乎同时踏出通道口，身体晃了晃才站稳。
眼前是一片幽绿的森林。巨木参天，树干粗得要五六人合抱，树皮泛着淡淡的青金色光泽，像是嵌了金属丝。头顶的树冠层层叠叠，遮住了天空，只漏下斑驳的光点洒在地面厚厚的苔藓上。露珠挂在叶尖，每一颗都在微微发光，风一吹，便轻轻颤动，洒出细碎的光尘。
李冰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满是水、风、土三系元素交织的气息，湿润却不闷，带着草木初生的清甜。这股能量浓度远超地球任何秘境，哪怕站在原地不动，也能感觉到它们往皮肤里钻。
“这就是……魔法界？”白云飞低声说，手已经按在了短刃柄上。
李冰没答话，而是迅速检查自身状态。灵脉运转正常，吞天葫安静贴在腰侧，古玉紧贴胸口，温温的，没有异常反应。她又摸了摸背包外袋，防御符纸还在。
就在这时，凌云的声音响起：“此地属自然议会外围，东侧十五里应是精灵哨岗。小心行事，别触发警戒法阵。”
话音未落，林间传来轻微的踩踏声。几只小鹿从树影里缓步走出，通体覆盖着微光般的绒毛，眼睛清澈如湖水。它们鼻子抽动，围着二人转了一圈，最后停在白云飞背包前，嗅了嗅里面封存的元素水晶。
其中一只仰起头，发出一声轻鸣，随后转身向林深处走去。其他几只也跟着迈步，步伐不急不缓，明显是在引路。
李冰看了眼白云飞。
他皱眉：“它们认的是水晶？”
“应该是。”她低声道，“看来没敌意。跟上，但保持距离。”
两人一前一后跟在光鹿身后，踏上一条被苔藓覆盖的小径。脚底软而不陷，每一步都无声无息。林中静得出奇，连鸟叫虫鸣都没有，只有风吹过树叶时带起的沙沙声，像是某种古老的吟唱。
走了约莫一刻钟，李冰忽然察觉不对。她停下脚步，抬手示意白云飞别动。
前方三步远的地面上，一圈藤蔓静静伏着，表面刻着极淡的符文，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是陷阱，一旦踩中，藤蔓会瞬间缠绕并释放麻痹毒素。
她还没开口，腰间的吞天葫忽然轻震了一下。一道极淡的波纹自葫芦口扩散而出，无声无息地掠过地面。那圈符文闪了闪，随即黯淡下去，藤蔓也失去了活性，软塌塌地垂在苔藓上。
白云飞眯眼看了看：“是你那个葫芦？”
“嗯。”她点头，“它自动清掉了。”
他们继续前行。类似的陷阱又遇了两处，一处是埋在树根下的幻影迷阵，另一处是悬在空中的反重力符网，全都被吞天葫提前化解，连波动都没激起。
李冰却不敢松懈。她能感觉到体内灵脉与外界魔法元素的兼容度还不高，每次呼吸，都有细微的刺痛从经络深处传来，像是有细沙在血管里流动。她默运融合法门，借吞天葫转化一丝游离元素为灵流，缓缓疏通滞涩之处。几次之后，那种不适感终于减轻。
“你还行吗？”白云飞察觉她脚步顿了顿。
“没事。”她说，“就是需要点时间适应。”
前方的光鹿忽然停下，齐齐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低头啃了口苔藓，继续往前。李冰注意到，它们走过的路径上，原本暗沉的苔藓竟泛起了微弱的绿光，像是被激活了某种机制。
“这些鹿不是普通生物。”她低声说，“它们在帮我们开路。”
“精灵族的引导兽？”白云飞猜测。
“有可能。别掉队。”
天色似乎暗了些，树冠缝隙透下的光点变得更稀疏。空气中湿度上升，风也冷了几分。李冰忽然觉得胸口一紧——古玉贴着皮肤的位置，传来一阵轻微的灼热。
她低头按了按，却发现那热度转瞬即逝。
“怎么了？”白云飞问。
“古玉刚才发热。”她皱眉，“可能是感应到什么。”
“这边。”他抬手指了指右侧。
一只光鹿站在岔路口，正望着他们，眼神安静，却又带着催促的意思。
李冰看向那条小径——它通往更深的林子，两侧的树木排列更密，枝干交错如拱门。她刚迈出一步，吞天葫忽然剧烈一震，整只葫芦烫得惊人。
她猛地停住。
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远处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