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阁的晨光刚漫过柜台，就有个穿青布衫的散修冲进来，手里攥着块碎灵玉，急吼吼地喊：“林掌柜！俺要打听黑煞峰的消息！昨晚俺兄弟在山脚下看到邪修了，手里还拿着天机阁的罗盘！”
百晓生刚把《邪修辨识录》抄完，抬头就答：“一块下品灵玉，给你半卷玉简——黑煞峰最近加了三道煞气阵，晚上别靠近西北坡，那儿邪修最多。”
林孞坐在旁边，手里捏着凌清雪给的传讯玉，指尖暖烘烘的。他想起昨晚凌清雪说的万宗大会，心里总有点痒——那是洪荒修真界最大的舞台，各大宗门的天才都会去，混沌邪族的事要摆上台面，天机阁肯定也会派人去。要是能去，不仅能查混沌邪族的渗透，还能看看外面的世界，总比困在青云宗里，等着天机阁和黑煞峰动手强。
“老大，你在想啥？”石敢当擦完拐杖，凑过来一看，见他盯着传讯玉发呆，突然咧嘴笑，“是不是想苏姐姐了？俺听说万宗大会上有卖糖葫芦的，一串能裹五层糖霜，比落星镇的还甜！等你去了，给苏姐姐带两串回来！”
林孞被他逗笑，刚要说话，就见坊市口跑来个穿红衫的传讯弟子，跑得满头大汗，冲进来就喊：“林师兄！李长老让你赶紧去内门大殿！说是有万宗大会的要紧事！”
林孞心里一紧，抓起玄夜剑就往外走：“你们看好铺子，我去去就回。”
内门大殿比玉清殿小些，却更热闹，李长老站在殿中，身边围了几个内门弟子，都是平时拔尖的——有王浩，还有个穿黄衫的女弟子，叫柳如烟，是内门的丹修，据说跟凌清雪关系不错。见林孞进来，王浩故意哼了一声，往旁边挪了挪，像是怕被他碰脏了衣服。
“林孞，你来了。”李长老招手让他过来，手里拿着张金色的帖子，“万宗大会的名额下来了——咱们青云宗只有五个名额，内门弟子三个，真传候选两个。但真传候选不止你一个，还有主峰的赵轩，他是掌门的亲传弟子，筑基后期，比你早进候选半年。”
林孞愣了愣——他以为真传候选能直接拿到名额，没想到还要争。
“别觉得委屈。”李长老拍了拍他的肩，“万宗大会是露脸的事，也是要命的事——混沌邪族说不定会派人混进去，各大宗门也会互相试探，没真本事，去了也是送死。掌门说，不管是内门弟子还是真传候选，都得比一比，选最厉害的去。”
王浩在旁边插了句，语气里满是得意：“就是！林孞，你不过是运气好得了传承，真要比本事，未必能赢过我们内门弟子！这名额，得给真正有实力的人！”
“你胡说！”林孞还没开口，就见柳如烟瞪了王浩一眼，“王师兄，林师兄能从陨星遗迹活着回来，还能斗赢天机阁的长老，本事不比你差！”
李长老没管他们拌嘴，继续说：“三天后开始内部选拔，选五个最厉害的。你是真传候选，不用跟内门弟子一起比第一轮，但得跟赵轩比一场，赢了才能拿真传候选的名额。”
林孞点点头，心里反倒踏实了——他不怕比，就怕连比的机会都没有。赵轩是掌门亲传弟子又怎么样？他有陨星传承，有情之道种，还有玄夜剑，未必会输。
回情绪阁的路上，林孞正好碰到凌清雪。她手里拿着个药篓，像是刚从药田回来，见林孞脸色不错，就问：“李长老跟你说了选拔的事？”
“说了。”林孞点头，“要跟赵轩比一场，赢了才能拿名额。”
“赵轩人不错，就是太傲。”凌清雪想了想，从药篓里摸出颗丹丸，递给他，“这是‘凝心丹’，比你之前的凝魂丹还好，能稳你道种，比斗的时候用得上。对了，选拔不止跟赵轩比，最后还有一轮总选，不管是内门弟子还是真传候选，都得参加——掌门没跟你说？”
林孞愣了：“没说，只说跟赵轩比。”
“那是李长老没说完。”凌清雪笑了笑，“去年万宗大会前，咱们青云宗也搞了总选，今年肯定也一样。你回去让百晓生查查‘幻月塔’，说不定今年总选就用这个。”
林孞谢过她，转身就往情绪阁跑——幻月塔？他以前听外门弟子说过，是青云宗的镇宗之宝，在主峰后面，里面全是幻境，能考验修士的心境、实力、应变，据说很少有人能闯到顶层。
回到情绪阁，百晓生正趴在柜台上，翻着本泛黄的旧书，见林孞回来，赶紧举起书：“老大！俺查到了！这是三百年前的《青云宗典》，里面写着幻月塔——七层塔，每层一个幻境，第一层考心境，第二层考实力，第三层考应变，往上的四层，没人知道是什么，因为从来没人闯到过！”
石敢当一听就兴奋了，攥着拐杖就站起来：“幻境俺不怕！俺皮糙肉厚，幻境里的怪物也打不动俺！老大，俺陪你去闯塔！”
“你不能去。”林孞摇头，“选拔只有参赛的能进，你去了也没用。你和百晓生看好铺子，帮我查赵轩的资料——他练什么功法，用什么法器，弱点是什么，越细越好。”
“俺知道了！”石敢当虽然有点失落，还是重重点头，“俺这就去内门打听！王浩那小子肯定知道赵轩的事，俺去堵他！”
百晓生也合上《青云宗典》，眼神亮了：“我去藏书阁查幻月塔的幻境记录，第一层心境幻境，情之道种正好能克——情绪之力能破幻境，你练了《情道初章》，肯定比别人容易过！”
接下来的两天，情绪阁就没闲着。石敢当每天跑去内门，堵着王浩的跟班打听，回来就跟林孞说：“赵轩练的是《纯阳诀》，用火属性功法，法器是把‘赤焰剑’，弱点是怕水属性的攻击！他上次跟人比斗，被个水修逼得差点输了！”
百晓生则从藏书阁抄回厚厚的一叠玉简，全是幻月塔的资料：“第一层幻境是‘七情阵’，跟陨星遗迹的七情迷障有点像，但更厉害，会勾起你最在意的情绪——喜、怒、哀、惧，要是陷进去，就会被幻境困住，出不来！”
林孞把这些资料都记在心里，每天早上练《情道初章》，晚上就用情绪之力模拟幻境——他故意勾起自己的情绪，再用道种压下去，练得指尖的淡紫色光越来越稳。
第三天一早，内门大殿前就聚满了人。李长老站在高台上，手里拿着个金色的令牌，大声喊：“万宗大会青云宗选拔，现在开始！首先是真传候选比试——林孞对赵轩！比试规则：点到为止，不许伤人性命！”
人群分开，一个穿白衫的少年走出来，长得眉清目秀，手里握着把赤焰剑，剑身上冒着淡淡的火光——正是赵轩。他看了林孞一眼，语气有点傲：“林师兄，听说你得了陨星传承？今日正好讨教讨教。”
林孞拔出玄夜剑，淡紫色的光裹着剑身：“手下留情。”
两人刚要动手，就见掌门玄阳真人从大殿里走出来，身后跟着几个长老。玄阳真人抬手止住他们，声音洪亮：“真传候选比试暂缓！今日有个重要消息宣布——今年万宗大会选拔，不分内门弟子和真传候选，所有人统一参加‘幻月塔’闯关！”
“幻月塔？！”人群里炸开了锅，王浩瞪大了眼睛，“掌门，那塔不是早就不用了吗？里面的幻境太厉害，会伤人的！”
“就是要厉害的。”玄阳真人眼神严肃，“万宗大会上，混沌邪族的人说不定会用幻境偷袭，连幻月塔都闯不过，去了万宗大会也是送死！三天后，所有人到主峰幻月塔前集合，闯塔成绩前五位，获得万宗大会名额！”
林孞心里一震——果然是幻月塔！他看向凌清雪，见她冲自己点了点头，手里还比了个“凝心丹”的手势，让他别忘了带。
赵轩走到林孞身边，语气比刚才客气了些：“林师兄，幻月塔见真章。希望你能闯得远些，别让我一个人太无聊。”
林孞笑了笑：“彼此彼此。”
回到情绪阁，石敢当已经把行李收拾好了——他给林孞装了三袋灵玉，两瓶清灵散，还有块陨星石碎片，说能破幻境。百晓生则把幻月塔的资料整理成一卷玉简，递给他：“老大，第一层七情阵，你用情之道力破；第二层实力阵，里面有幻境怪物，玄夜剑能斩；第三层应变阵，我给你记了十个常见的陷阱，你背下来。”
林孞接过玉简，心里暖烘烘的。他走到柜台前，看着“情绪阁”的招牌，想起苏九夭离开时的叮嘱，想起凌清雪给的凝心丹，想起石敢当和百晓生的忙碌，心里的向往越来越浓——幻月塔算什么？万宗大会又算什么？他要闯过去，要拿到名额，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要查清楚混沌邪族的事，要让所有人知道，他林孞，不只是个外门出身的真传候选，更是能护着自己人，能站在更大舞台上的修士。
三天后的清晨，主峰幻月塔前聚满了人。那塔通体雪白，七层楼高，塔身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在阳光下闪着淡淡的光，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等着修士们闯进去。
玄阳真人站在塔前，手里拿着个罗盘，大声喊：“幻月塔闯关，现在开始！所有人依次进塔，塔内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一天后，成绩前五位，随我去万宗大会！”
林孞站在人群里，手里攥着凝心丹，背后是石敢当和百晓生的目光，凌清雪站在他旁边，小声说：“小心点，塔内幻境会勾起你最在意的事——别陷进去。”
林孞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跟着人流，一步步走向幻月塔。塔门缓缓打开，里面黑漆漆的，却有一股熟悉的情绪之力飘出来——跟陨星遗迹的七情迷障很像，却更浓，更险。
他知道，这是他通往万宗大会的第一关，也是他走向更大舞台的第一步。不管里面有什么幻境，有什么危险，他都得闯过去。因为他不仅要为自己争，还要为石敢当、为百晓生、为情绪阁，为所有信任他的人，争一个能站在阳光下的机会。
塔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黑暗中，第一道幻境的光，慢慢亮了起来——那是落星镇的灵果糕香，是苏九夭离开时的眼泪，是他最在意的情绪，正朝着他，铺天盖地地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