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帝国的猛虎和巨龙
“……”阮宝梨哑口无言，小半晌才揶揄道：“没点幽默，是不是不能去你们系统处上班？”
系统呵呵干笑两声，说：“你也很幽默。”
“我们还是早点吃饭早点回霍宅吧。”系统说，“陆钰这会儿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如果我们回得早，赶上他们的接风宴，人越多，关系越复杂，你的机会就越大。”
“你也懂浑水摸鱼的道理了。”阮宝梨笑道：“不错，孺子可教。”
可惜没等到霍砚下班，阮宝梨就知道自己很可能要痛失这次乱中取胜的好机会了。
她的身体渐渐又疼痛起来，大概是药效过去了。
她想，霍砚是有点乌鸦嘴的本事在身上的。
等到外间移动城堡宣布下班，天色黑沉沉，阮宝梨确实又烧起来了。
38.2°，不高不低，但足够叫她失去食欲，无精打采的。
霍砚把电子温度计放到床头柜上，不放心地问：“要不要去医院？”
“不想去医院。”阮宝梨抱着一床乱糟糟的被子，侧躺在床上，声音一半闷在缎面里，有些喑哑，“也没到那个地步。”
说完最后一个字，她警觉地抬眸看一眼霍砚。
霍砚莫名其妙道：“什么意思？”
阮宝梨嘟哝问：“你不会强制送我去医院吧？”
霸道总裁雷厉风行送人去医院，如果伤势过重，还要所有医务人员陪葬的古早风味——那是阮宝梨在课桌里藏言情小说的年纪里，最喜欢最兴奋的记忆之一。
但现在的阮宝梨丢不起那个人。
“……我不知道你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什么。”霍砚说：“一粒布洛芬的事，为什么要强制送你去就医？还不如自己下床多吃几口有营养的饭，帮助恢复身体机能。”
阮宝梨觉得很有道理，但不服，“是你问我要不要去医院的。”
霍砚也不服，“那是我关心病人的一种方式，一种情绪价值。”
阮宝梨把整张脸都埋进光滑柔软的缎面，长达一分钟没有说话。
霍砚居高临下看着她，心里忽然有些忐忑，不确定她是不是生气了。他想，生病的人难免会有情绪，自己不应该和她较真。
“去吃饭吧，送来的晚餐都比较清淡。”他放轻了声音，说话时还俯身，想把压在阮宝梨脸上的被子挪开些，“闷着不难受吗？”
但他手伸出去又缩回来，因为在指尖碰到缎面前一刻，阮宝梨自己把脸露出来了。
“……难受。”她叹气，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勉强撑起来。
霍砚看她晃晃悠悠地下了床，歪歪扭扭地走出卧室，虚张的手臂藏在她身后，随时准备扶住她。
酒店送来的晚餐确实清淡，主食有蔬菜粥和南瓜蒸饺，清蒸鲈鱼和虾仁蒸蛋看起来都鲜美爽口，就连阮宝梨平时不会主动碰的菠菜，都因为加了上汤而显得营养全面、风味别致。
给她盛了一碗汤后，霍砚又说了那句话，“今晚你就睡在这里吧，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叫酒店送上来。”
阮宝梨低头小口喝汤，猫一样地呜了一声，当做同意。
吃过晚饭，阮宝梨感觉恢复了点体力，又盘到客厅贵妃榻上，从酒店高楼的落地玻璃窗后俯瞰整座城市。
霍砚接到了d国驻华商会的负责人，他只不过是放出消息，即便远隔重洋，对方也会立刻主动联系自己。
这就是势如破竹上升期的霍家实力。
而这些都是霍砚掌权后一面革新，一面务实，兢兢业业、身先士卒做到的。
阮宝梨看他讲完电话，又拿着平板电脑看些密密麻麻不是字就是表格的材料，没有细想，脱口问道：“霍先生，您每天要忙到几点？”
霍砚头也不抬，反问：“问这个干什么？和你要做的事情有关系吗？”
说完，他觉得自己语气可能不太好，容易让人误会，想了想，关掉电脑，诚实作答，“不一定几点睡，看工作。怎么？”
“没什么。”阮宝梨趴在贵妃榻的扶手上，小声说：“我喜欢看言情小说来着。”
霍砚说：“嗯。我没看过。”
阮宝梨说：“言情小说里有很多霸总，年少有为，威名赫赫，全是天之骄子、帝国的猛虎和巨龙，但他们好像都不需要工作，专注谈恋爱就好了。”
霍砚说：“术业有专攻，既然是言情小说，服务对象自然是普罗大众爱幻想的女性，能把恋爱谈好，成为女性们合格的性幻想对象，这就是言情小说里霸总们最重要的工作，与其说是总裁，倒不如说是服务业。”
阮宝梨微感吃惊，定定地看着他。
霍砚问：“这又是什么意思？”
阮宝梨露出一个笑容，“从你口里听到这些话，感觉有些微妙。”
霍砚说：“你觉得我说出嘲讽刻薄的话，才比较正常吗？比如，说言情小说都是垃圾，喜欢看言情小说的人智商普遍比较低，对真实世界的理解流于表面，还是说，把自己困在狭小的虚构世界，逃避真实生活里的柴米油盐，就能让人真的避开一切烦恼吗？从虚幻的美梦中醒来，面对的，难道不是更加残酷的落差吗？”
“……”阮宝梨紧紧闭上眼睛，又把五官挤在一块儿，好像真被人迎面打了一拳，“别说了，我还在生病，承受不住你这么歹毒的话。”
“……”霍砚冤枉道：“是你让我说的。”
阮宝梨苦着脸说：“我想过难听，但没想到那么难听啊。”
“很难听吗？但也是事实啊。”霍砚看她脸色，突发奇想道：“你是不是因为看言情小说被人骂过，又不擅长吵架，没骂赢？”
倒也不是。
阮宝梨挺能言善道的。
“算是吧。”但她这么说，含含糊糊的。
霍砚说：“连个架都吵不好，还要受窝囊气。下次我帮你吵。”
阮宝梨忍俊不禁，“好啊，到时候一定麻烦霍总。”
脑袋里，系统忽然叹气，“宝梨，你讲这些，我给你打包票，他根本get不到你的良苦用心。”
阮宝梨心说：“是吗？”
“当然，”系统说：“他不可能发现自己就是言情小说里的那个霸总，还是一个失败的反面霸总。”
“你是带着上帝视角进入这个世界的，虽然有任务，但也有奖励和道具，这个世界对你唯一的限制就是不允许你提示角色的人生，你就应该知道，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则底线是什么。”系统的声音很轻很轻，就像一个好友揽着你的肩头，对你推心置腹，“宝梨，做好你自己的事，回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