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送行
翌日，霍书房间外，陆钰又来了。
他换了一身衣服，但掩饰不住脸上的憔悴和酒气，眼神中带着孤注一掷的狂热。
他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艳的红玫瑰，在房门外恳切地看着霍书。“我知道自己错了，是我不知好歹。小书，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娶你，好不好？”
房间里，正给霍书整理衣服的刘烨一个眼神都不敢往门口瞟。
陆钰还在祈求霍书的原谅，“从前是我糊涂没看到自己的真心，昨晚我想了很久，我其实是爱你的，你看我把戒指都带来了。”
他竟然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后，里头确实是一枚耀眼夺目的钻石戒指。
看到那个盒子，霍书脸色更加苍白。
她哭了一整夜，眼睛高高肿起，却也不像从前那样在乎自己在陆钰身前的形象了。
看着门外狼狈的陆钰，和他手中可笑的玫瑰与戒指，霍书只觉得心寒，“戏演够了吗？”
陆钰一愣。
“你会后悔？”霍书嘴角勾起惨淡的笑容，“你是后悔失去我这个踏板，后悔得罪了我大哥吧？娶我？你是想娶我，还是想娶海港城霍家带来的利益？”
她的话像鞭子，抽碎了陆钰空乏稀薄的伪装。
“不是，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了。”室内的霍书站起来，眼神痛苦而决绝，“如果是昨晚，你的求婚会让我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但现在你举起这枚戒指的样子，只会让我觉得恶心。陆钰哥，如果咱们之间还想留有余地的话，你不要再这个样子了。”
“刘烨，去关门。”她说。
刘烨放下一条裙子，赶紧走到门口，她不敢看陆钰的脸，低头一边道歉一边关上门。
陆钰被拒之门外，捧着花和戒指的手剧烈颤抖，脸上血色尽失，羞愤至极。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陆钰，小书正在气头上，你越逼她，她越反感。”
沈山言说话时，手轻轻拍在陆钰的肩膀上。
他的劝慰听在此刻的陆钰耳朵里，就像是在伤口上撒盐。
他猛地甩开他的手，眼神猩红地瞪着他，“你少在这里假惺惺！”
“这你就冤枉我了，我只是不忍心看你如此痛苦，况且，”沈山言压低了声音，意有所指，“你现在最该想的不是如何挽回一个已经变心的女人，而是如何拿回你失去的尊严，让那些看不起你的人付出代价。”
“尊严？代价？”陆钰冷笑，“我还有什么尊严？我还能让谁付出代价？”
沈山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说，转身面朝霍书的房门，敲了敲，“小书，是我，沈山言，方便聊聊吗？”
令人惊讶的是，房间里沉默了几秒后，门竟然开了条缝。
沈山言侧身闪了进去，门再次关上。
这是一扇从前只对陆钰打开的门，如今却也只对他关上。
陆钰瞪着那扇门，狠狠将玫瑰和戒指摔在地上。
他掏出昨晚沈山言递过来的纸条，看着上面诡异的号码，像是看着通往地狱的请柬。
他快步走回自己房间，颤抖着拨通了号码。
与此同时，霍砚在公司里，也听到了陆钰的那通电话。
与他同在办公室里的，还有陈警官。
陈警官熟练地调用面前的监听仪器，旁边还有另一组人正使用另一组仪器追踪陆钰的电话。
很快，信息反馈回来。
陆钰拨打的号码经过多重加密转接，最终指向一个境外暗网的中介平台专门承接各种脏活。
更令人惊心的是，技术部门截获到的另一条加密信息，正是这个中介平台此前发给一个未知号码的指令。
内容赫然是：目标变更确认，原定目标阮宝梨解除，新目标是霍砚。
雇主信息虽然加密，但从他们监听内容来看，无疑正是陆钰。
执行人自然是阿独，且报酬加倍。
坐在沙发上的阮宝梨一颗心沉甸甸的，“沈山言好恶毒的计划。他利用中介，一边欺骗阿独，让他以为雇佣他绑架我的雇主是陆钰，把自己摘了个干净，另一边，利用阿独和你结仇，也利用陆钰怨天尤人的心理，引导他们来杀你。”
“无论阿独和你谁死，或者陆钰暴露，沈山言都能坐收渔利。”
“不，”阮宝梨忽地一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他一定会想办法引导陆钰暴露，只有这样，霍书会因为自己错误的爱引发家庭惨剧而陷入自责，他才能理所当然地成为她的救世主！”
这一切就又会回到原书中的主线，沈山言将再次主导霍家。
“好一招借刀杀人，一石二鸟！”霍砚冷笑。
另一边，齐玫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决定即刻离开霍宅这个是非之地。然而，当她提着行李箱走到大门口时，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双脚像被钉在原地，无论如何也迈不出那道门槛。
一种无形的力量绑住了她的双脚。
齐玫脸色煞白，直到闻讯赶来的霍砚和阮宝梨看到这一幕，心下了然。
霍砚说：“别挣扎了，没用的。”
齐玫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不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不能离开？！”
霍砚说：“你相信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可能并非完全真实吗？”
齐玫愣住了。
霍砚继续用平静的语气说：“也许，我们只是某个故事里的人物，我们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甚至一举一动，都被设定操控。你无法离开，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剧情需要你留在这里。”
齐玫难以置信地看着霍砚，又看看阮宝梨：“你们……在说什么疯话？我的人生怎么可能是被设定好的剧情？”
“不完全是。”霍砚打断她，“意识到这一点，就是打破设定的开始。我们不能离开主线太远，但可以在规则之内寻找缝隙。”
他看向阮宝梨：“有一个地方，或许可以试试。”
阮宝梨立刻心领神会，对齐玫说：“齐玫，你想一想，有没有一个对你和霍墨来说有特殊意义的地方？比如……你们小时候产生感情的海边别墅？”
齐玫怔住，脑海中浮现出童年时与霍墨在海边别墅度过暑假的模糊记忆，阳光、沙滩、还有那个沉默倔强的小男孩……那种感觉很温暖，很真实。
“海边……别墅……”她喃喃道。
阮宝梨问：“对！就是那里！你想回去看看吗？和霍墨一起？”
齐玫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但更多的是一种本能的渴望。她点了点头。
令人惊讶的是，当她再次尝试迈步时，她竟然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挪出了霍宅的大门！
系统在阮宝梨脑中惊呼：“这个世界同意她离开了！它认为让他们回到定情之地有助于感情线发展，所以放行了？”
霍砚立刻安排车辆和可靠的人手：“送齐玫小姐去海边别墅。通知霍墨，让他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