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市的晨雾本该混着灵米的香气、小贩的吆喝，可林烨和柳清歌刚走到边缘的槐树林，就觉得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 不是修士灵力碰撞的灼热血腥，是凡民被钝器所伤的、带着铁锈味的腥气，像一层薄纱，裹在雾里，压得人喘不过气。
“不对劲。” 柳清歌的手瞬间按在流霜剑的剑柄上，锦袍的下摆轻轻晃动，“往日这个时辰，张记粮铺的门早开了，今天连个灯影都没有。” 她抬眼望去，灵市的石板路空荡荡的，平日里摆满灵草、灵米的摊位全被撤走，只剩下几个翻倒的竹筐，筐沿沾着点暗红的血迹，被晨雾浸得发暗。
林烨的指尖也泛起凉意，胸口的灵脉草种子轻轻发烫 —— 这是靠近邪术或混沌气时才有的反应。他刚要抬手释放凡心术探查，柳清歌腰间的青铜铃突然 “叮铃铃” 急促作响，铃身瞬间涨成赤红色，铃舌的灵脉草穗疯狂晃动，几乎要挣脱铃身：“小心！有埋伏！是恶意极重的邪术！”
话音未落，槐树林的阴影里突然窜出数十道黑色灵丝 —— 不是普通的灵力丝线，是用混沌气和生灵魂魄炼制的邪术灵丝，丝身上泛着油亮的黑光，像毒蛇的信子，朝着两人缠来。灵丝掠过的地方，晨雾瞬间被染成黑色，地面的青草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变成焦黑的粉末。
“林烨，交出铜钟残片，饶你们不死！” 一道阴冷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秘法堂的长老拄着一根黑色的灵杖走出来，杖头镶嵌着一颗浑浊的灵晶，里面隐约能看到凡人魂魄的虚影。他穿着长空宗秘法堂的黑袍，领口绣着 “镇邪” 二字，可眼神里的恶意，比混沌气更令人胆寒，“域主府已经把你列入‘异端观察名单’，你这守道道场，迟早要被销毁！识相的就把残片交出来，还能留你个全尸！”
林烨的指尖赤色圣火腾起，暖光瞬间裹住周身：“残片是凡域守凡之物，绝不可能给你们这些用邪术害凡人的东西！被你们抓的凡民在哪里？张掌柜的儿子呢？”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圣火的光比平时更亮，将袭来的灵丝逼退了几分 —— 圣火能净化混沌气，邪术灵丝遇火就像冰雪遇暖阳，丝身上的黑光渐渐淡去。
柳清歌也拔剑出鞘，流霜剑的冰蓝色剑光瞬间铺开，像一道屏障，挡住了侧面袭来的灵丝：“秘法堂的人，竟用生灵魂魄炼灵丝，就不怕遭天谴吗？” 剑光划过灵丝，黑色的灵丝瞬间被冻成冰碴，落在地上 “咔嚓” 碎裂，可碎渣里还冒着淡淡的黑气，显然混沌气已经渗入灵丝的根基。
“天谴？” 长老冷笑一声，灵杖在地上重重一顿，杖头的灵晶泛起黑光，“在青冥域，强者的规则就是天谴！凡民本就是用来滋养灵脉、炼制邪术的耗材，用他们的魂魄炼灵丝，是他们的‘荣幸’！” 他突然抬手，灵杖指向柳清歌，“柳清歌，你身为长空宗弟子，竟敢帮异端对抗宗门，真是不知好歹！今日就让你和林烨一起死，让你知道背叛宗门的下场！”
数十道灵丝突然转向，绕过林烨的圣火，朝着柳清歌的手腕缠去。柳清歌挥剑去斩，可灵丝的速度太快，又带着混沌气的黏滞感，剑刃刚斩断两道，就有三道灵丝缠住了她的手腕。黑色的混沌气顺着灵丝渗入她的体内，像冰冷的毒蛇，钻进她的灵脉 —— 她只觉得一阵剧痛从手腕传来，灵脉瞬间变得滞涩，流霜剑的剑光也暗了几分，嘴角不受控制地溢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锦袍。
“清歌！” 林烨目眦欲裂，胸口的凡心符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赤色圣火与金光交织，形成一道巨大的火墙，将所有灵丝都挡在墙外。火墙的温度极高，邪术灵丝遇火即燃，黑色的烟雾里传来魂魄的悲鸣，林烨却顾不上这些 —— 他必须先救柳清歌，必须逼出她体内的混沌气。
“白隐，动手！” 林烨朝着槐树林的另一侧大喊。早在出发前，他们就约定好，林烨和柳清歌正面吸引火力，白隐带着护道组的弟子和凡民弟子，藏在灵市的小巷里，等信号发起突袭。
话音刚落，小巷里突然冲出数十道身影 —— 白隐握着灵脉匕首，带着护道组的弟子，用灵脉弹炸开秘法堂修士的灵罩；苏织提着装满守凡护符的布包，身后跟着几个凡民弟子，快速朝着灵市深处跑去 —— 那里隐约能听到凡民的呻吟声，显然是被关押的地方。
“不好！还有埋伏！” 秘法堂的修士们慌了神，他们以为只有林烨和柳清歌两人，没想到还有支援。一个修士刚要转身去拦苏织，就被白隐的灵脉匕首划伤了灵脉，灵力瞬间紊乱，倒在地上抽搐。
长老看着越来越乱的场面，脸色铁青 —— 他没想到林烨竟会安排这么周密的计划，更没想到凡民弟子也敢主动攻击修士。他握紧灵杖，想要催动灵晶里的魂魄，发动最后一击，却突然觉得脚踝一凉 —— 柳清歌不知何时挣脱了灵丝，流霜剑的剑尖抵在他的脚踝上，冰蓝色的寒气顺着剑尖渗入他的体内，冻住了他的灵脉。
“你伤害凡民，污染地脉，用邪术炼制灵丝，今日休想逃走！” 柳清歌的声音带着虚弱，却依旧坚定，手腕上被灵丝缠过的地方已经青黑一片，可她依旧死死握着剑，不让长老动弹分毫。
林烨趁机上前，指尖的圣火轻轻按在长老的灵脉处。赤色的圣火顺着灵脉游走，净化着他体内的混沌气 —— 长老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灵杖掉在地上，杖头的灵晶 “咔嚓” 碎裂，里面的凡人魂魄化作一道道白光，朝着灵市深处飞去，像是在寻找被关押的同伴。
“说！其他铜钟残片在哪里？被你们抓的凡民关在什么地方？” 林烨的声音冰冷，圣火的力量又加重了几分 —— 混沌气被净化的痛苦，比任何刑罚都更难熬，长老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
“残片…… 残片在极北雪域！” 长老终于撑不住，声音带着颤抖，“守旧派的人说，雪域符印的线索和残片重合，要去雪域找符印和残片！凡民…… 凡民被关在灵市最里面的废弃丹堂，秘法堂的人用混沌气阵困住他们，说找不到残片就把他们炼成‘灵媒’！”
林烨眼神一凛，极北雪域 —— 之前《守凡秘录》里记载的雪域符印，果然和铜钟残片有关！他刚要继续追问，就听到苏织的声音从灵市深处传来：“林烨哥！我们找到凡民了！他们被关在丹堂的地下室，混沌气阵快撑不住了，有几个老人快不行了！”
“先救凡民！” 林烨松开长老，示意白隐将他绑起来，“把他带回守道峰，以后再慢慢问其他线索！”
白隐立刻招呼弟子上前，用灵脉绳将长老捆住 —— 这绳子是用灵脉草编织的，能压制修士的灵力，防止他逃脱。柳清歌也收起流霜剑，靠在林烨的胳膊上，脸色苍白：“混沌气已经渗入灵脉，我暂时没法再用强灵力，只能帮你们指引方向。”
“别说话，先逼出混沌气。” 林烨扶着她，指尖的圣火轻轻拂过她手腕的青黑处，暖光顺着皮肤渗入，柳清歌的眉头渐渐舒展，疼痛感也减轻了几分。
两人朝着灵市深处走去，石板路上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废弃丹堂的轮廓渐渐清晰 —— 丹堂的门被邪术符咒封住，符咒上的黑色纹路还在泛着光，地下室传来凡民虚弱的呻吟声。苏织正带着凡民弟子，用守凡护符贴在符咒上，试图净化邪术：“护符能暂时压制符咒，可需要更强的力量才能打开门！”
林烨走上前，将铜钟残片放在符咒旁。残片的青光与护符的绿光交织，符咒上的黑色纹路瞬间淡去 —— 铜钟残片的守凡气息，能克制邪术符咒！“大家一起注入信念之力！” 林烨喊道，凡民弟子们立刻将手放在残片上，将 “想救同伴” 的心意化作微光，注入残片。
“咔嚓！” 符咒裂开一道缝，丹堂的门 “吱呀” 一声开了。地下室里，十几个凡民被绑在柱子上，身上缠着黑色的灵丝，混沌气顺着灵丝渗入他们的体内，有的老人已经昏迷，嘴唇泛着青黑；张掌柜的儿子被绑在最里面，身上有好几道伤口，却还在小声安慰身边的孩子：“别怕，林祖师会来救我们的。”
“我们来了！” 苏织快步上前，将守凡护符贴在每个凡民身上，护符的绿光瞬间亮起，驱散着他们体内的混沌气，“大家再坚持一会儿，护符能帮你们恢复体力！”
林烨和柳清歌也走进地下室，圣火的暖光笼罩着整个空间，凡民们身上的灵丝渐渐融化，伤口也开始愈合。张掌柜的儿子看到林烨，眼里满是泪水：“林祖师，您终于来了！他们…… 他们用混沌气逼我们感应残片，说找不到就把我们炼成灵媒……”
“没事了，都过去了。” 林烨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已经抓住了秘法堂的长老，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们了。”
凡民们纷纷哭了起来，不是害怕，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一个老人握着林烨的手，声音颤抖：“林祖师，谢谢您…… 若不是您，我们这些老骨头，早就成了邪术的耗材了。”
林烨摇摇头，目光扫过地下室的角落 —— 那里放着几个黑色的盒子，里面装着凡民的灵脉草种子、孩子的玩具，显然是秘法堂的人从凡民身上搜来的。他拿起一个木刻的小灵脉草，上面还留着孩子的体温，心里更坚定了要集齐铜钟残片、守护凡民的决心。
“我们先回守道峰。” 林烨扶着柳清歌，对众人说，“极北雪域的线索已经有了，等大家恢复体力，我们就出发找雪域符印和铜钟残片。在那之前，守道峰会是大家最安全的家。”
凡民们纷纷点头，在护道组弟子的搀扶下，慢慢走出地下室。灵市的晨雾渐渐散去，朝阳的光洒在石板路上，驱散了血腥味，也照亮了他们回守道峰的路。林烨握着铜钟残片，残片的青光与朝阳的光交织，像一道指引的光 —— 极北雪域的征途虽然遥远，虽然危险，但只要他们齐心，只要凡心不灭，就一定能找到符印和残片，守护好凡民和地脉，让凡心之道传遍仙凡两界。
被绑住的秘法堂长老跟在后面，看着这一幕，眼里满是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 他终于明白，林烨的力量不是来自灵力，而是来自凡民的信念，来自那份 “守护” 的初心，而这份力量，是任何邪术都无法打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