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流梭像条伤了鳍的鱼,刚躲过侧后方扫来的墨绿邪能,就一头扎进金字塔基座后的乱石堆——这里的黑石长得张牙舞爪,尖棱能刮破梭壁,缝里还裹着海沟涌上来的冷流,浊沙搅得连光都穿不透。相柳捏着梭柄的指节泛白,借着礁石挡了三下追来的邪能柱,才把梭子塞进一道窄石缝里,刚停稳,梭壁就“吱呀”响,裂纹又爬了半寸,碎光掉在小安手背上,凉得像冰碴。
梭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小夭先摸小安的额头,见孩子只是脸色白,眼尾却还亮着,才松了口气,摸出安神丹捏碎了混在温水里喂他,指尖还贴在他脉门上,温着灵力顺气:“累了就靠会儿,娘盯着呢。”相柳则贴着梭壁听外面——教徒的邪气在石林外绕,被暗流搅得乱了方向,可那股裹着地脉的邪阵气,正慢慢往这边渗,像潮水漫过脚面。
“梭子撑不了半个时辰。”相柳的声音压得低,冰蓝眼透过梭壁望向金字塔顶的绿晶石,“要么找路逃,要么……直接去塔底。”
“爹!”小安突然拽住相柳的衣袖,冰蓝眸子亮得有点慌,往石缝深处指——那是暗流涌来的方向,“暗流里有东西叫我!跟潮音石的调像,可它在哭,急得很,像被什么捆着!”
小夭愣了:“叫你?能听清它说什么吗?”
小安把耳朵贴在梭壁上,连呼吸都放轻了。过了会儿,他转头时眼里带着气:“它的光被黑锁链缠得紧,就在塔底下好深的地方!锁链连在那个绿石头上,绿石头在吸它的劲,它快撑不住了!”
相柳指节在梭壁上敲了敲,冰蓝眼沉下来——能透过海沟暗流唤小安,这被锁的东西,怕是有灵识。他突然想起玱玹提过的“海之心”,上古时护着这片海的灵物,难不成被幽泉教镇在这了?“这东西要是没了,邪阵的气会更凶。”相柳看向妻儿,“得救它,但不能硬闯塔底。”
小安突然攥紧潮音石,石面泛着细蓝光:“我能跟它说话!刚才它碰了我的感知,像在递信号!”
“试试。”相柳刚说完,石缝外就炸起邪能的爆响——教徒找来了!梭壁被邪能扫到,裂纹又扩了寸许,小安的身子晃了晃,却没松劲,把潮音石按在梭壁上,闭着眼轻声说:“别慌,我们帮你!你能不能引暗流,撞之前那个邪阵的软地方?就是光网破过的节点!”
没等多久,暗流突然“嗡”地颤了下——是回应!小安眼睛一亮:“它答应了!”
话音刚落,海沟里的暗流突然疯了。浊沙卷着冷水拧成黑通通的水龙卷,像条冲天的巨蛇,“轰隆”一声撞在邪阵节点上。光网瞬间被撕出个大洞,绿符文成片熄灭,连金字塔都跟着晃,顶头的绿晶石闪了闪,竟暗了半截!
“走!”相柳操控着快散架的梭子,从洞口冲了出去。教徒的邪能追在后面,却被水龙卷挡着,连梭尾都碰不到。可刚冲出去,金字塔底突然冲起道蔚蓝光柱——亮得能刺透深海,邪气遇着光就化,像雪融了似的。
“它出来了!”小安喊出声,能清晰感觉到那股光里的喜和怒,连海流都跟着暖了些。
绿晶石发出尖啸,表面爬满裂纹,却还在硬抽邪阵的气,想压海之心。可没用——蓝光卷着暗流,把周围的邪雾扫得干干净净,教徒们要么被卷走,要么跪在地上发抖。金字塔开始塌,黑石往下掉,小安被相柳护在怀里,看着那道蓝光,眼睛里全是亮。
“先撤!”相柳突然把妻儿往身后护,指尖凝起冰劲——金字塔深处,有股比绿晶石还冷的气在醒,像头刚睁眼的凶兽,裹着血腥味,连海流都冻住了半分。
小夭立刻懂了:“是幽泉教教主?”
相柳点头,拉着她们往遗迹外围退:“海之心解了邪阵,但真正的麻烦才刚醒。”他回头看了眼塌了半截的金字塔,那股冷气还在追,却被海之心的蓝光挡了下——像是在帮他们争取时间。
小安靠在相柳怀里,回头望那道蓝光,小声说:“它在跟我们说谢谢,还说……让我们小心后面的东西。”
深海的水慢慢静了,可那股冷意还在追。三人往海面走,手里攥着潮音石,身后是塌了的邪阵和醒了的凶兽,身前是透进来的微光——这场仗没结束,但他们多了个盟友,也离幽泉教的老底,更近了一步。